()紫来一听,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曹太守的这个妻子,有娘家撑腰,气势该是不小。如今官员纳妾成风,互相攀比,那曹太守从不纳妾,内里原因呢,也许跟这个妻子有关。惶然中,紫来那要命的直觉又来了,曹夫人,似乎不是什么善类。
秦太守的家和曹太守的家,不是龙潭就是虎穴,都是危机重重啊。
紫来不禁,为姐姐悬起了心,她忧心忡忡地说:“这个事,是要好好合计才是。”
“合计什么呀,已经定了,”甘夫人说:“你姐姐,明日就动身去常州曹太守家了。”
紫来吃了一惊:“姐姐自己去?曹府不来人接么?”
“来了一个下人带路。”甘夫人满不在乎地说:“纳妾不都是这样,你还指望热热闹闹大队人马迎娶?!不就是带过去,领进门,给正室夫人磕个头、敬个茶,这就成了。”
紫来默然了,尽管母亲说得有道理,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的感觉还是那么不好。
“哎呀,能离开醉春楼就是月兑离苦海了,那曹府的日子再难过,也不过是侍候一个正室夫人,说到底,你姐姐也成了个主子了,别看这过门的时候寒酸,没什么颜面,但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好歹也是官太太,还是二姨娘,……不能事事都求完美,得往远了看……”甘夫人说着,轻轻地推了紫来一下:“你姐姐出嫁,也是个大事,能不能跟王爷准个假,让我们娘俩一同把她送过去?”
紫来想了想,说:“我尽量。”王爷喜怒无常,不知道他能否准许。
“不是尽量,是一定。”甘夫人重重地说:“这是喜事,你也只有一个姐姐,王爷不会这么不通情理的。”
说完,甘夫人又叹了一口气。
紫来笑道:“娘,你不是说喜事吗,又叹什么气呢?”
甘夫人瞥了紫来一眼,带着怨气低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
“你姐姐,就是听话,当了花魁,这才轮上了个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你呢?什么都要自作主张,不肯照娘的安排去做,要是你也做了花魁,不也能碰上这样的好机会?!”甘夫人喋喋不休地数落道:“如今可好,这里呢还只是个丫头,那里呢还没有落籍,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就连出去一趟,还要跟这个说好话跟那个说好话……要是你什么时候也能听话,象你姐姐一样,重新做回主子,娘,也就不叨叨你了……”
紫来不做声。
甘夫人语重心长地拉住了女儿的胳膊:“紫来,你还是听娘的吧,你姐姐走了,醉春楼又没有花魁了,你回去吧,当花魁……不用侍候人,妈妈还得给你面子……机会也多,就是找不着太守,咱还可以选些条件好的,若是秦太守要纳你,那也不坏,你比姐姐心眼多,去秦太守家里,也能对付。咱不在王府里做丫头,啊?”
紫来的脑海里,一忽而回想起秦太守的长相来,长得圆圆方方,留着两撇小胡子,白白净净……
她斜斜地扯了一下嘴巴皮子,哎哟,就他,省省吧,要我去做老八,我还不如嫁了兆轩做老大。
甘夫人轻轻地凑了过来:“娘回去,就跟袁妈妈打个招呼,让她去找秦太守?”
紫来看了母亲一眼,低声道:“娘,丫头虽然卑贱,可也比官妓好,我宁愿呆在王府做丫头,也不愿意去醉春楼陪笑。”她知道母亲不耐听,却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勾下头去,又说:“我不想去给人家做妾。”
“你?!”甘夫人脸色一凛,生气了:“你就是劝不动是吧?!”
“娘——”紫来拖长了声音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把姐姐安顿好吧……”
“嘿!”甘夫人火了,声音也高了八度:“你姐姐现在我是可以不操心了,你凭什么不用我*操心?!你还要犟下去?!”
紫来见母亲生气了,赶紧住嘴。
“嫁了你姐姐我就来管你!我还管不得你了?!”甘夫人说着,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