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已深,然而无处不在的灯光让这诺大的海京城亮如白昼,言梓林靠在后座,心里有着莫名的烦躁,他知道,他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从前,他没有她的消息,他觉得心惊胆战,度日如年。如今,他亲眼见到了她,知道她好端端地活着,知道她工作很努力,知道她很受人欢迎,知道她变了,蜕去了小女生的稚女敕,变得更有魅力,变得更加吸引人。
他忽然觉得,她之前的杳无音讯,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助手达维轻启隔板,“先生,飞机已经降落了,停在南苑机场3号坪。”
“嗯,好。”他向后靠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在梦里,他似乎又看见了她,晚宴上,她身着礼服,华贵亮丽,身段柔美;她又穿着短T恤,活泼动人,娇俏调皮;她还穿着工作服,精明干练,出手敏捷。然而,有一天,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痕,他们激烈地争吵,再然后,她就消失了,远离了他的生活。
他蓦地一惊,醒了。只觉得背上涔涔的冷汗,他吁口气,看向窗外,原来,机场已经到了。
一架银白色的私人机,正孤独地停在偌大的停机坪上,在这孤独的夜里。
汽车在减速,他看见机械师正在做飞行前的最后检查,他还看见空乘已站在舱门边。
再后来,车子停下来,他看见达维下了车,打开了他右手边的车门,“先生,到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可以上机了。”
二
窗帘没有拉上,温暖的阳光直射到床上。
季唯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眼睛,又闭上,如此反复两三次,方才渐渐适应了那亮光。
他的头好痛,宿醉是最要命的。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得努力回忆,对,是和李二喝酒,后来又来了赵一彦,一片灯红酒绿,他是不停地喝酒,可是后来呢?后来的事他就记不起了。
这是在哪里呢?那屋顶中央的花形吊灯怎会这般眼熟?难道自己是在梦境?
他又记起了那个早晨,阳光也是这般明媚。他在迷乱中醒来,心中却是那样的欣喜,那时候,他是那样的欣喜啊!原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辟如一见钟情,辟如一见倾心,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伸出手去,他想再一次的拥她入怀,他想告诉她,会认真和她交往,会好好对她。然而,他触到的,只是冷冷的被单,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留下的,只是枕上那缕若有若无的兰花的香气,给他的,是这许多年的相思和惆怅。
回忆让他心头一阵颤栗,忽然害怕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指间所及却是一片温软,他不禁暗暗舒口气,紧接着是抑止不住的狂喜。原来,多年以来的等待竟似没有白费,纵然岁月蹉跎,纵然人海茫茫,可是命运终究待他不薄,兜兜转转竟又让她回来他的生命里。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
女孩背对着他,杏黄色的长卷发铺洒在雪白的枕头上,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而他却只觉得触目惊心,心里是又一次的大失所望。
他还记得,他还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些点点滴滴。几年前,她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淡黄色BAPE的T恤,喝得烂醉,不认得人,在洗手间的拐角处一头撞向他,他顾不得揉一揉胸口的疼痛,一把抱住了就要仰面而倒的她。她抓着他又哭又笑,那呲牙咧嘴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他当时便想:“怎么就有这么象猴子的女孩子?”,而她只知紧抓着他,口中喃喃:“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她泪如泉涌,浸湿了他的衣袖。他的心忽然就软了,就象那绵花糖一般,又粘又软又甜,就算她是那样的毫无形象可言,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她。
然而后来,后来便是分别,便是痛苦。如今的她,早已褪去那小女生的青涩,变得温婉动人,头发也留成了长发,却是直滑如丝,绝不是眼前的长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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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怎么评论,收藏,咖啡都很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