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妆残 灯火阑珊,流沙满目(五)

作者 : 一陌悠然

()星筱轻轻推开他,慌称自己累了,快步离开。

子煜看着她匆匆逃开的身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深秋的夜晚,月色残照着院落里,秋风袭来,梧桐树的叶子便瑟瑟作响,白日盛开的蝴蝶兰早已凋谢,院里只剩寒意犹在。

等到他推开卧房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她躺在床上翻身背对着自己。

低哑的声音在床的上空响起:“怎么又想当壁虎吗?”还记得初次与他同枕而眠,她羞涩地只敢离他远远的,贴着墙壁睡,他半夜醒来见她如此,曾戏称她是小壁虎。

见她装睡,子煜直接就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逼迫她面对自己,虽是恼怒她一再的逃避,但仍是轻声细语,就怕吓到了她:“你倒底在顾虑什么?”

她定定的看了他良久,才缓缓说道:“老人家常说,有缘份的人才能相守在一起,可我们不过是盲婚哑嫁罢了,我只是怕最后和那些深宅里的女人一样。”她不想到最后连心都失去了,府里的例子还不多吗?司令夫人,大嫂,还有子煜已经离世的母亲。她们哪一个没有付出过真心,可到头来呢?

说到底,她还是对他没信心,也难怪她会这般想,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殊不知他是那个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人。

“你知道缘份是什么吗?”他倏地抓住她的肩头,看着她,目光坚定而温柔。

星筱回望着他不语,因为她确实不知。

他哑声道:“冥冥之中,我们有缘,才会相遇,而'份'则握在彼此手中,你不放手,我不松手,为什么不能一起走到最后?我知道情路向来不易走,但你却连握紧手中的'份'都没有勇气。”

“只怕像流沙般,握得越紧,它流失的越快。”幸福很容易就溜走,不是吗?

“那我就是你手中的沙,即便穿过你的指缝,在风尘中飘散,而我所达到的终点,最终是你的脚下。”即便是落叶归根,也不过如此。

她不知,如果子煜知道了她父亲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他还会不会说出此番让人心动的话来。

“我心里很乱,想休息了。”

子煜见她一脸疲惫,也不再忍心逼她。只得松手放开她,反正来日方长,他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熄灯之后,满屋的寂静,只有树的影子借着月光投射在白纱窗帘上,摇弋不止。

夜是朦胧恬静的,她却是满心的惆怅和对未来的害怕。

他虽是回来了,但比之前更要忙碌。每夜都很晚回来,有的时候,星筱半夜醒来,他不在身旁,清晨起床,也不见他的踪影。

她不知道的是,子煜再忙也会回来看她一眼,坐在床边默默地看了她良久,才肯换洗一番后,离开。

他希望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看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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