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被这些突然袭来的思绪笼罩,竟没有发觉梁方庭的离去。
待她回过神,只见梁方庭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人,竟然悄无声息地离开。
初七皱了皱眉头,放下行囊。屋内素洁,一桌四椅,里头帘子隔着,隐约可见放着一张床。
风过,门外有人。原来如此,难怪梁方庭不打招呼便离开,想是门外人授意。
初七轻轻一笑,还是太大意了,因几根竹子乱了思绪。她盈盈向前,将手中物件递给来人,“七月教主,我依约回来。多谢你的好意。”
七月低头一看,一件外裳,还有一块黑玉。他收起黑玉,不再理会其他。又瞅了瞅初七身上的衣裳,忍不住嘲笑:“阿七,你这江湖买卖人倒很是寒碜。”
“自然不比七月教富庶。”
“你可以考虑加入,我向来优待自己人。”说着,嘴角卷起诱惑的弧度。
“不必。我更喜欢自由之身。”
说完,初七将手中衣裳扔向七月,“我赶了一天路,没有闲情与你费神——恕不远送。”
七月一把抓住迎面飞来的衣裳,不气不恼地看着她的背影,又听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自由?这就是她想要的?七月转身,若有所思地望着氤氲的池面。曾经是,现在也是,最另他畅快的就是自由。出身时母亲为他做的选择,十年前他自己做的选择,都是为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而如今,遇见这样一个她,不是该高兴该尊重?可是,为什么,只想她乖乖待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想要的自由,仿佛成了他噬心的烦恼。
七月轻抚衣襟,池子氤起的水气沾在衣上,薄薄一层。他轻轻呢喃:“恕不远送?”阿七,你真是大意,不知这是我的住处么?
屋内,初七倒头就睡。她用被子蒙住头,脑中一时想起今早对花潋说过的狠戾话语,一时又想起师父在竹林中看书的孤寂身影,反反复复,心神不宁。
她掀开被子,一个翻身下床,支起对面墙上的一扇窗。七月已经不在,暖黄色的夕阳洒在竹尖,洒在雾气缭绕的池面。
对师父的牵挂,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就算这样,依然要在江湖飘荡。也许,等到有一天,她不再有任何疑惑,不再追寻心底的答案,她会回去,用尽余生报恩。
初七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去,她看见师父清冷的容颜,对她说:“去哪里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从此我不再见你。”她又梦见自己从京城赶回,看见花潋站在血泊里,嘴里呢喃:“阿初,为什么你还是不信任我?”她在心里大喊:“我信任你,我信任你!”眼前的人又变成了师父,对她说:“从此我不再见你。”她梦见自己哭着求师父原谅她,可是师父远去,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小乞丐,在京城的破庙里瑟瑟发抖。
终于挣扎着醒来,一身冷汗。从未有过这样真实的梦境,应该说,自从入江湖,从未像今日这般在睡眠时放下戒备,任由心中的恐惧蔓延开来。
难道,这是因为依赖他的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