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纽约下着绵绵细雨,纽交所大楼前依旧人群来往,身着白衫黑西服的上班族低头看着腕表,匆忙进出,街道旁巨幅海报写着:“.unlimited.”,偶尔有入时的青年裹紧风衣,伸手拦下一辆黄色出租车,开往80街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FBI总部大楼里,审讯室的灯光有些昏暗,不算大的空间里只放了一张铬质桌和两把椅子,碧眼金发的白人男子从记录文件中抬起头来,桌上的灯光映得他脸色显出职业化的冷厉:“FA组成员瑞贝卡,请你再确认一遍以上记录的真实性。”
坐在对面的瑞贝卡终于抬起了头,脸上早有倦色,她疲惫地笑了笑,摊手,“我不明白上面还需要我再交代什么,我不觉得今天连着八小时的审讯到底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一次任务,去的人员里无一人幸免,但你和温森却在事发半个月后,安然出现在了纽约……”男子低头在记录簿上划了几笔,忽然抬头眼睛盯紧她,“而且我们查过,近期根本没有你们的出入境记录。”
男子扔下笔往后一靠,“瑞贝卡小姐,您不觉得这件事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我说过了,当时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什么都不知道。”瑞贝卡安静地坐着,眼里很沉静,“否则您认为解释应该是怎样?FBI成员暗中勾结东南亚毒枭、拉拢国际头号军火贩子,预备摧毁美利坚的繁荣与和平?您不觉得这样的解释更为荒谬吗?”
“我如果是间谍,何必做得这样明显?”
对面的白人男子沉默着顿了顿,几秒钟后合上记录的文件夹,起身和瑞贝卡握了个手,“谢谢您的配合。”然后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迎面遇上了一直在门外焦急徘徊的温森。
“嘿,老兄!”温森追着他走,临了还担忧地看了眼审讯室里坐着瑞贝卡,“嗨嗨,我们可是一个机构的好同事,我们的信条是‘忠实、勇敢、正直’,但老兄,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可真践踏美利坚的人.权信念……”
瑞贝卡看着温森一边跳脚,一边咒骂着跟着总部审讯员身后,她嘴角扯了扯,一转头看到自己的脸映在审讯室的反光玻璃窗上,淡淡的影子却依稀可见眼角的疲倦。
拍了拍自己的脸,终究没有笑出来。
萨勒,你说你在所有规则之外,但我不一样,我还得坐在这里接受外界的质疑和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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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黑色的枪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转了个圈,然后掉到了铺着雪白餐布的桌角下,身材高大的男人忽然飞起一脚,将对方直踹倒地!
在扎奇斯倒地的瞬间,一只皮质军靴踏上他的胸口,班达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脚下微一用力碾得他胸膛剧烈起伏,喉头里发出呼呼的刺啦声。
那是血液堵在喉口的声音。
身穿便衣的手下走过来在班达尔身边附耳道:“除了扎奇斯,其他的都解决了。”
班达尔点点头,眼里敛着杀意微芒,“清场。”
“是!”曼谷柏约克酒店顶层的贵宾专区,华丽昂贵的水晶吊灯照亮了这里的夜,雪白细致的餐布被溅上斑驳血迹,大理石地板上横陈的尸体被迅速清场。
“哈哈哈萨勒?埃特尔!”扎奇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狂笑着吐出一口血沫,“你果然够狠!但是……但你不能杀我!”
“呃——”胸口的皮靴又用了几分力,子弹嵌入的伤口汩汩地流出鲜血,扎奇斯抬头正对上班达尔深锐毫无感情的眼。
“你不能、杀我!难道你们将军就不想、不想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谁派遣杀手去……暗杀他吗…还、还有那几批货……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扎奇斯忽然抬手抓住紧踩在他胸口的靴子,脸上血污未干却还是不断有血沫从他嘴角溢出来,“别、别杀我,否则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瞳孔忽然放大,扎奇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动作——
空气中咔的一声脆响,枪支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
然后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这些,不劳你操心。”曼谷街头喧嚣依旧,在柏约克酒店最高层,一声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城市灯红酒绿的夜空。
穿过金色调的长廊,莫琳放轻脚步,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轻叩三声。
“进来。”悦耳的声线,在曼谷夜色里格外浓重。
莫琳推开门,一个身影背对着她倚在桌前,他的面前是一整面落地的玻璃窗,脚下的繁华街道灯光闪烁,立交桥上来去的车辆小如蝼蚁,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城市的灯火远远地映进来,天边隐隐有了亮色。
“班达尔呢?”萨勒转身,城市灯火在他周身勾勒出一个完美的轮廓。
“还在曼谷市中心。”莫琳微垂着眼睫,目光却没有离开他丝毫,“任务很成功,过了今晚,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扎奇斯这个人了。”
萨勒淡淡嗯了一声,微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里一圈圈横缠着白色的绷带,微微握紧就会传来阵阵刺痛。
半响,萨勒终于抬头,原本的漂亮的半长黑发变成了直碎短发,微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前,但是少了发丝的遮挡,他深峻的五官即使在逆光里也无比醒目,“准备一下,三天后去纽约。”
“是——”莫琳愣了愣,看着萨勒走出去,挺拔的身形在长廊两侧淡金色壁灯的光影里渐渐走远。
纽约?这个你一向最不屑的繁华地域,现在竟然要涉足其中了吗?
莫琳看着萨勒离开的方向,好半天终于转过头,落地窗外闪烁的灯火繁华落进她深色的眼眸里,在城市的尽头的地平线上,一道曦光悄然乍现。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