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做了一个梦,但是琉璃却深深地记得鬼差的那些话。比如说,过完这一辈子。
过完这一辈子,那还不简单,不就是生着来,死着去吗?她找来一截白布,将一头向房梁上一抛一拉,再头一系,提着裙向凳上一站,将头向圈里一套,脚下又一踢。这不,一辈子就算玩完了。
正当她翻白眼等死时,便闻“吱”的一声。当然破的不是她那身几斤重质量一级捧的衣裳,而是那白布。她跌到地上,捂着憋着那阵痛,心里暗骂了句:不让我死是不,你不知道有本书叫《一千种死法》吗?正好姐姐我看过。
于是乎,琉璃又换了一死法,跳湖呗,但到湖边一看,那水就到膝盖,原来长安今年大旱。她再换,那就服毒呗,但吃下老鼠药后拉了一天的肚子,最后啥事儿没有,原来宫里买到了假药。那再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琉璃花了三天功夫,发现自己还坚强地活着。她用45度角仰望天空,无比忧伤地明白,什么叫做身赋异禀。
对于一个在21世纪活了二十二年的底层人民来说,这样的挫折不过是小巫。不能死,自然还有其他办法,比如逃出皇宫,不做这个皇太女。琉璃脑袋一转便有了办法,于是趁着芸颖不在偷来了一件小黄门的衣服,就这么往头上一套,俨然有一点势利奴才的模样。她记得电视剧《大明宫辞》里的情节,当年小太平不就是用这个方法混出宫去的,她这祖女乃女乃可不就是自己的好榜样。
琉璃阴阴一笑,偷偷模出了东宫。这一路走去,果然跟想像中一样,根本就没人问他,眼看就要出宫门,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错,让她最害怕的事发生了,有人叫了声“站住”。经验告诉她,现在如果抱头鼠窜,那定然会变成过街老鼠。于是……于是她只能选择了冷清应对。
“哪一宫的?”腰里挂着一把剑的宫门守卫走了过来,瞪着眼打量她。
琉璃想也没想,开口便说:“东宫的?”
“东宫?”守卫一愣,看着眼前生得白净清秀的宫人,心里想素知皇族女子好男色,没想到年纪小小的皇太女也得了祖辈真传,更没想到连一小黄门也不放过。他叹了口气,但还是没忘了自己的职责,“那可有出宫的令牌?”
令牌?出宫还要令牌吗?电视里真是骗人呀。她暗暗咬牙,却灵机一动,顿时仰起头来,“皇太女的事,何时轮到你向我要令牌?等我办完差,你跟我一起回东宫向皇太女要去吧。”
琉璃说着已向外走了两步,守卫被她一唬,呆了片刻,但终究不敢违了宫规,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小黄门。便在这时,一袭黑衣出现在了宫门前。
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同时望了过去,同时脸色大变。守卫如见了老虎的兔子,而琉璃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好像不那么做,就会被砍下脑袋。她自然没见过他,于是偷偷的望了过去。其实男子那张脸很好看,剑眉入鬓,挺直的鼻梁下上唇微微翘起,看着就想上前咬一口。标准的美男相,但是只是那眼睛里射出的寒光像极了一只正在捕食的雪狼,以至于没几个人能发现他的美貌。
“祁将军……”守卫面如死灰。
这位祁将军却如同未闻,两只眼睛直盯着一旁的琉璃。琉璃有些心虚,不由得向守卫身后躲了躲,“他是谁?”
话本来是问的守卫,但无奈对方已经全身如筛糠一般地发起抖来。她心里想,那祁将军有这么可怕吗?于是又探出头去,想打量那张脸。这不看还好,这一瞅,不知何时,那阎王竟已经立在了自己面前。她一个寒颤,顿时打起嗝来。完了完了,上辈子的毛病居然投了次胎也没改掉。“我,我是东宫的,要出宫替殿下办事。”她硬着头皮说。
他并没着声,双眼有抬看了过去。琉璃觉得全身发麻,他好似正看着自己,但又似乎只是将目光投射过来。终于,终于她憋不住了,举手投降道:“算了,不出去还不行吗?”
就在她想要转身的一刹,那位祁将军开了口。
“你出去吧。”
是的,琉璃没有听错,因为那守卫也如她一般吃惊。
就这么简单四字,总算圆了她的梦。她故作镇静,道了句谢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