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琉璃脚上的伤痊愈已是一月之后,这一月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朝中大事无非就是什么打仗封后遗产归属,本朝无战有后,大事自然就只剩遗产了。
先前,太医院诊出太子妃有喜,于是琉璃的唯一继承权被朝中一批臣子申请剥夺了。
“皇太女毕竟从前犯过病,如今看似正常,要是有一日再犯病怎么办?”朝臣们颇为担忧,其实大多数心里还是不愿女人当家作主管他的吃喝。
皇帝想,确有道理,而且皇太女忽然康复连太医也说不明原因。可是自古朝廷有正必有反,有攻必有守。正方的论点一提出,便有反方开始反驳:“丞相的意思是让还未出世的皇孙将来继承大统吗?只怕到时候母壮子幼,后宫专权吧。况且若出世的孩儿是公主,那张丞相又作何想法呢?”
“你……你你……皇上如今身体康泰,必定能等到皇孙长大成人。”
其实皇帝的身体最明白的是他自个,他拧着眉看见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顿时觉得伤神,放眼望去却只有一人淡定得快成了石雕,于是他开了口:“霍卿家,你如何看?”
霍栖桐微抬起头,上前道:“臣认为,皇太女定能光大我大唐。”
琉璃是次日得知此消息的,于是她将霍栖桐诅咒了七七四十九遍,就差没有剪个纸片打小人了。但皇帝未开口,那便还有反转的余地。
左右权衡,她找到了皇帝老爸,掏心掏肺地说她愿意让出皇太女之位。
“这可是你的真话?”皇帝问道。
琉璃双眼含泪,“比钻石还真的真话。”
话音一落,皇帝已经是老泪纵横,拉着她的手道:“朕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大幸呀,这也是大唐之幸。”
琉璃傻了,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连长安城也开始盛传“皇太女才德兼备,习尧舜禅让帝位”了。
圣旨是三日后送出大明宫的,里面并未提及她这个皇太女,然而却换了个方法巩固了她的地位:薛皛去太子妃封号,被封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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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琉璃叹第七次气时,芸颖来报,说祁麟到马场外了。因为皇位一事,郁闷了快半月,今儿终于能释放释放恶气了。她整了整衣裤,刚起身,祁麟已迎面而来。
“末将参见皇太女。”他站在亭外微微鞠身,“不知殿下约末将来此有何要事?”
琉璃这些时日天天背仪礼,她知道臣子拜见君王该行跪拜礼,不过她向来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她朝芸颖作了个手势,让宫女先行退下,接着自袖中取出一根铁钉,“本宫有事请教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祁麟眉头微皱了一下,又不屑一顾地转过眼,“这是用来给马匹钉掌的马蹄钉。”
琉璃佯装恍然,走上前将铁钉递了过去,“原来将军识得此物,那本宫应该物归原主。”
他依然垂着头,却并不接过,“此物并非末将的。”
没有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的罪行,他祁麟图有忠勇虚名,不也形同市井小民。她嘴角一挑,鄙视道:“那本宫帮将军回忆下,一个月前训马场本宫坠马,事后在马鞍下发现了这根马蹄钉。你可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