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虽消,可山路仍然不好走,颠簸于崎岖的福嘉山路上,郝云诺的心真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真相,真相到底如何!
想,她想不出个所以然;理,她更是理不出头绪。所以,一路上她都是默默无语。
当然,好不容易奔至福嘉寺,她的心更是没来由的失落,不管真相如何,她的涟漪终究要和她阴阳两隔了。
尤其是看见那些大和尚们按部就班的为着涟漪诵经超度,千疮百孔的心,更是一寒彻底了……
不愿去面对那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能徘徊在和涟漪曾经居住过的那间小屋。
室内,放着的还有涟漪最爱的那把桃木梭。
轻轻抚弄着那把木梭,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涟……漪……”呢喃出声,眼前又出现了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悲与乐……
“小姐怎可能凭空消失!”
正在难过,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暴喝,知道这是景朝阳在寻找着自己,郝云诺连忙闪身,立即将自己隐藏在室内的木柜之后。
要是让他看见了自己的泪水,又该着急了吧。
“太子恕罪,属下无能——”
“——找不着小姐,提头来见我!”心头一动。
果真,他果真发怒了。
衣袖挥动,赶紧拭泪现身。
“太子当真要如此执着吗?”只是,颤抖的手刚放下,正准备出面相迎,她就听木门吱呀一声,那景朝阳竟然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还有太子少傅温庭晓那极为不悦的声音,“既然你和清幽小姐木已成舟,就应该放弃那姓郝的女子……”
挪动的身影立即停滞。
原来……原来他竟然和她……
“老师为何要苦苦相逼?”眼眸还未绝望的闭上,就听见了景朝阳的一声长叹。
“朝阳,没有邺相的支持,你怎能继承大统,你又拿什么替母报仇——”
“可是,老师——”
“没有可是!你忘记了你母亲是如何而亡的?”
“忘记?朝阳……怎能忘记——”
那压抑的痛苦夹杂着愤愤的鼻音,听得郝云诺的心莫名的酸痛起来。
“朝阳,你可知那盘有毒的糕点是谁送到东宫的?”
“何人?难道不是……萧思桐——”
“不!是那郝云诺的姑母郝淑妃,是她在萧思桐的挑唆下亲自送来了那盘剧毒糕点!”
“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惊呆了景朝阳,也惊坏了柜后的郝云诺。
他的母后,他的母后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姑母……
“所以,所以郝家的灭门惨案?”可更让她揪心的却是景朝阳那来自地狱的声音。
“你父皇既然想拆开你和郝云诺,那我就推波助澜的灭了个郝家满门——”
“老师,你怎能擅自——”
“为什么不!她的姑母杀了你母后,我理应灭她全家!”
“包括……她?甚至……涟漪?”
“对!是我让黑衣阁去刺杀她。没想到你父皇也派去了刺杀她的一拨人。当然,也是我故意让涟漪去你的卧室撞见你和邺清幽——更没有想到是……你为了不让郝云诺知晓你和邺清幽的好事,当真杀了她灭口…”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惊天一声霹雳,郝云诺的心立即沉至谷底,手中的桃木梭也应声而落。
真相,真相竟会是如此模样!她……和他之间竟然隔了这么多……
隔着姑母,隔着涟漪,隔着郝家的老老小小。还有,还有他那至亲的母后。
紧紧咬住双唇,直到鲜血溢满喉咙,泪水这才慢慢滴出眼眶。
是呵,痛到极致,竟会无泪可流!
“什么人?”心痛之余,忽听耳边呼啸,一阵掌风穿过柜门霎时扫向耳门。
是他吗?是她的……朝阳吗?
“去吧,就这样一了百了吧……”那一刻,她岿然不动地任那凌厉的掌风劈向自己。
也许……也许只有如此,她才能得以解月兑。
“谁?还能有谁啊——”
然而没想到脖颈一凉,竟然有人以利器相逼,猝不及防的携着她飞出后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