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嫂,尝一尝御厨做得鸡肉卷吧。”
“嗯,这个桃酥饼可真香!”
“喝口莲子粥吧,小嫂嫂。”
……
自打那日得知郝云诺有了身孕以后,那依朵简直成了管家婆,每隔两个时辰便会命人送来美食。当然,除她之外,那个依王对郝云诺也是态度大转。
见着了她,要么笑笑的说声“当心自己的身子。”,要么就说“王妃辛苦了。”或是很和蔼的来一句,“丫头累了吧,快去歇一歇。”
甚至专门遣人制造出一系列的莲花杯碟供云诺使用。
不仅她,那个一向不喜欢郝云诺的姬湘也是180度大转弯。每日,除了殷勤地把把脉外,他都会变着法的熬药、送补品。
“丫头,丫头,这药怎么样?不苦吧?”
“我说丫头,这可是我姬湘亲自熬得补品,你可一定得喝完……”
“怎么样,身子骨还行吧?”
……
见众人如此对她,那郝云诺确实很感动,只是再多的感动都无法弥补……她对床上人的……歉意。
所以,至打回到依国后,她便将自己的家当全都搬进了清王殿,而且还就近原则的在清王依远的房间内安置一方小榻,以便自己时时刻刻照料着那个昏睡不醒之人。
尤其是听姬湘说起,多说多讲可能会唤醒床上人的记忆,她更是没事就守在依远的身边,跟他不停的说着心里话……
“今天又下雪了,”用手绢轻轻擦拭着床上人的脸庞、手臂,郝云诺的脸上写满了温馨,“御花园的腊梅全都盛开了,你不是喜欢梅花吗?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采摘吧……”
眼前仿佛浮现出梅林踏雪的一幕,似有若无的笑容不禁浮上她的眼角,“还记得那年的梅花酿吗?我偷偷替你酿的,谁知你喝下去以后,竟然月复泻不止。可是即便是如此,你都没有丢掉我酿的酒……”
说到梅花酿,她才发现原来……许多年前,他就将她埋在了心底。
为何,为何那时的自己没有察觉呢?
一股酸痛顿时涌上心头。
是啊,如果察觉了、明白了、接受了,眼前人怎可能……如此模样!
心头一疼,她立即撇开话题,“今天的药可真苦呀,可是姬老爷子说了,良药苦口。没办法,我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想起那难喝的苦药,她的眼圈再也忍不住红了起来,眼前人可是只能顿顿食药、时时喝药呀,“醒来吧,夫……君,你还没听我这样唤你呢。快点睁开眼吧,丫头等急……了,丫头真的等急了……”
不由得伸手摩挲起床上人的手掌,只是刚刚触模,她的心就……更痛了:才一会儿功夫,眼前人怎么又瘦了一圈?
不只是脸庞瘦削,脖颈变细,甚至连手掌都剩下皮包骨了。
滴滴泪水立即无声滚落。
除了带给他伤害,她还能给他……带来些什么!
心口忽然被那噬心的伤痛堵得满满的,她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
还是那片梅林,还是那样飘洒的雪花,还是一个人独行!
只是,奔至梅林内,她的心境竟比前几天还要悲戚。
姬家老爷子曾经说过,只要她的先生眼皮稍微能动弹些,康复的日子就会指日可待。可都好个月了,甭说眨眨眼皮,就是动一动手指也都不曾啊。
这叫她如何不心急!尤其是瞧着先生日渐消瘦的身躯,她更是急疯了头。
难道真如姬家老爷子所说,她的先生只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熬过六个月?
六个月啊……
不由自主的轻抚小月复,她的内心一阵异样,为了手心中的他,她也一定要挺下来。哪怕心情再绝望,药性再猛烈,身体再难受,她都要挺下来。
“你说过的,我的眼睛很漂亮——”
“——是很漂亮……”
“可是你变了,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别这样,听我说——”
“——不!你说过长大后会娶我的,你说过的!好些年前你就说过!”
……
一阵争吵竟然从梅林深处传来。
是……谁呢?
眉头一皱,管他是谁,赶紧走人吧。要是被说话者发现了,可就真的尴尬了。
“怎么会是……他?”只是,正想躲避逃离,那郝云诺竟在梅花丛中瞧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清——荷,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
“清荷——”
眼看着追赶清荷的姬无言就要朝自己所处的方向奔来,还没缓过神的郝云诺立即闪至一棵梅花树后。
“清荷,你不是天山四婢,我也不是什么小少爷。你是我的朋友,我姬无言永远的朋友。”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听见了姬无言的声音。
“朋友?我不要朋友!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的心!”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一向文静的清荷竟然主动抱向姬无言,并且猝不及防的吻向……他的眉梢。
眼眸立即垂下,可是没想到过于讶然,身旁的梅树枝竟被她“咔嚓”一声徒手折断。
“谁?”一声暴怒立即响起。
“是……我……”都这般模样了,她只得悻悻的闪身而出。
“姬——无——言——”只是,她万万也没有料到,有人竟然比她还快,“你这个大骗子!”
定睛一瞧,那个凭空跃出的极为愤怒之人,不是依朵还能有谁,“你!你……你混蛋!”
一掌劈向那棵最近的梅花树,那依朵随即跺脚而去。
“听我说呀,依朵——“当然紧随而去的还有那一脸惶恐的姬无言。
梅林霎那间安静下来,徒留下静静站立的郝云诺和一脸凄然的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