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怪异的“鸦雀无声”,我若无其事地端菜上桌,莫未名也起身跟我一起端菜。端菜完毕,围坐的四个人却面面相觑起来,我也终于满脸黑线地发现这满桌子的原来就是一彻头彻尾的鱼宴——红烧鱼、糖醋鱼、清蒸鱼、剁椒鱼、黄鱼羹、鲫鱼汤。我晕!原来这六年来,我努力学习终于精进不少的厨艺,仅限于做鱼。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爸,你看你女儿我多孝顺呀,就知道你喜欢吃鱼,所以做了一桌子的鱼。”说着,就盛了一碗鲫鱼汤端到爸爸面前。而妈妈则夹了一块红烧鱼块放进莫未名的碗里,“未名呀,你最喜欢吃鱼,多吃点啊!”
“咳——咳——”我正夹了一块糖醋鱼在嘴里,没想到妈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神经一僵,鱼肉连带着鱼刺便一起往肚里冲,鱼刺划破咽喉的刺痛让我咳嗽不止。莫未名慌忙起身,匆忙地拍着我的背,妈妈赶紧拿了一瓶醋往我嘴里猛灌,我被呛得泪流满面。我不禁苦笑,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吃醋的,谁知今天一下子便让我吃了个够。
洗碗的时候,妈妈一再地让我出去看电视,可我却死活赖着不肯走。妈妈放下手中的碗,奇怪地看着我。
“萧萧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们能有什么事呀!”
“妈——,你、爸爸还有莫未名,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的对不对?”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知道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我求你们——不要用自以为为我好的方式伤害我,让我生活得如此痛苦,好吗?”
妈妈慌忙地给我擦着泪水。
“妈——求你——求你告诉我,好吗?”
“萧萧,我们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跟我们一样难受。”妈妈无奈地叹息着,“当年,就是你高三那年,本来未名都跟我们商量好了,等你高考结束就跟你订婚,他连订婚戒指都买好了,我和你爸当时都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你爸的病来得那么突然。当时我六神无主,只好打电话给未名商量办法。”
“我爸当年得的不是阑尾炎吗?”
妈妈含泪摇了摇头,“是心脏病,医生说不做换心手术根本就没有活路。而手术费用当时要十几万,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呀?本来我们是准备放弃治疗的,可是未名坚持要做手术,还说手术费用由他想办法,并让我瞒着你,说万一你问起就说你爸是得了阑尾炎。我本来也就以为这孩子是孝心所至,没指望他能真的弄来钱,谁知道三天后他真的拿来了十五万,这些钱在当时的我们看来,那无异于是天文数字。我和你爸都一再追问他钱的来源,可他就是坚持不说,最后你爸说钱来得不明不白,他便坚决不做手术,被迫无奈,他才告诉我们,原来他的亲爷爷早在半年前就找到了他,并要求他认祖归宗,但他一直没同意。这次他是从他爷爷那里借来了十五万,条件就是要随他爷爷一起到美国,和我们彻底地划清界限。”
我怔怔地听着,他当年走得蹊跷,我整整纠结了这么多年,想到的原因有千种万种,唯独没想到这一条。
“萧萧呀,未名是个好孩子,这次他回来,我和你爸着实高兴了一番,本以为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可以解开了,却没想到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但是你也别怪他,以未名的性子,但凡是有一点办法,他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听完了妈妈的话,我心里百味杂成。就我现在与莫未名的相处模式,本就是一团乱麻,近不得、离不成、逃不了、爱不能,又恨不起。原本还觉得是他多多少少地亏欠了我的,所以偶尔把握不好情绪的时候,还可以对他发发脾气,可是现在,却连这个脾气也发不得了。我颓然地将自己抛到床上,瞪着天花板,辗转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老妈一打开家门,便被门外站着的两个人给吓了一跳,这一吓之下便惊起了我们一家的另外三个人。我冲到门口一看,门外站着的两个“不速之客”。竟然是——高风和洛静雅!看样子这个五一过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凌乱啊!
高风一看到我,立马如见着了肉的饿狼,飞扑过来。然后就开始在我的耳边嗡嗡个不停,大概的意思就是一天没见到我很想我(我没回来的时候经常会有三天五天不见也没见他多想我),所以就不辞劳苦连夜赶了过来。其实我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的,比如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怎么跟洛静雅碰上的?不过被他在耳边一嗡嗡,我便没了询问的心绪了。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闭嘴了,他立刻便识时务地扭头又缠上了我妈,说我长得很漂亮是因为继承了我妈的优良基因,还说她保养得宜,看上去很年轻。我无奈扶额,老妈,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碰上高风这种人你女儿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相对于高风的自来熟,洛静雅便显得拘谨了许多,没有那那天宴会上的落落大方。想想也对,毕竟我妈也算是莫未名的长辈。看她一个人站在那局促不安的样子,一时便有了些许的不忍,于是微笑着走上前去,问道:“嫂子怎么也来了?早点来个电话好让我们去接嘛!妈——”我又狠狠地摔了个眼神给高风,示意他饶过我妈。“这是哥给我找的嫂子,漂亮吧。”
老妈勉强挤出一脸的笑,要多假有多假,谁让我们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呢,连装个假笑都不会。
“嫂子,我带你去找我哥吧,这家伙搞不好还在睡懒觉呢!”
中午烧饭的时候,厨房里一下子便变得热闹异常。
看,我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嫂子挑青菜时看到了一条虫子,立刻将一篮子的青菜给扔了出去,而那个篮子则非常精准地砸中了正在水池边与鱼搏杀的高风,然后鱼便又无比精准地被抛进油锅里,于是最悲惨的人便新鲜出炉了,溅起的热油烫伤了我的手臂,当然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及时护住脸,那么此刻我估计就已经毁容了。一直站在门口的莫未名率先冲过来,马上把我拉到水池边,马上用凉水冲,然后再在伤口上细细地模了一层酱油。伤口基本处理完毕,他才狠狠地对着那两个罪魁祸首说:“你们不懂的别添乱,给我出去。”于是那两个帮倒忙的便委委屈屈地出去了。
“萧萧,你也出去。”嗯?难不成他想一个人烧饭,昨天晚上,这里是我的战场,今天我便要退居二线,换他上战场了。
我悻悻地走到堂屋看电视,高峰看到我,赶紧殷勤的让出位子给我。我看得百无聊奈时,突然听到莫未名在厨房里喊:“莫姨,醋在哪里?”
然后就听到我妈答道:“醋用完了,我现在就去买啊。”
我赶紧插了一句:“怎么会没有呢?昨天晚上我用的时候还有一大瓶呢!不就在——”
“哪里还有呀,昨天晚上不都被你给喝了吗?”我彻底无语了,老妈,你记性真好!高风顿时乐开了花。
“萧萧,没想到你不但能喝酒,还能喝醋啊,海量!一喝就是一瓶,佩服佩服!”
你个该死的高疯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