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躺的怀抱,冷冽如冰。少年苍白的脸色上,却显露出久违的柔软。
空气中流连的雾气,好似雪陨,旋转着覆没在他身上。而他的双手,因为寒冷而紧紧扶在女子的身上。
“母亲,我好冷”他说。他紧紧地向她靠了靠,手指划出圆润的弧度。
“母亲,你知道吗?我爱上了一个女子,我要让她做我的娘子。”他又说。女子一径地微笑,轻轻颔首。
“你还记得吗?那时亚西比斯尚小。您给了我一张远古的契约”他微微颤抖着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说,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就将她的印记,签在上面。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是一张婚约呢。”女子的亘古微笑,仿如绽开在雪地的涉花。绝美而单薄。
肯的眉角泛出冰晶。他用力地眨了下眼睛,眨掉那些凝结在睫毛上的泪渍,轻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
“对不起。”他将头埋进母亲冰冷的怀中,就象要死死记住她的并不存在的气息。“我是个不孝的孩子……因为,我竟然,想不起你的样子。”
“谢谢你,让我记得了,是什么样的人,给予了我生命。让我幻想着她……在什么样的地方,怎样地过着。”肯的面容平静,语气揪疼。
女子露出惊讶的神色,很快地,她轻笑出声。
面孔渐渐模糊,当五官完全消失时,她的双手象藤蔓般无限伸长,肯就如同一只幼小的蛹般,被生生地包裹在内,不再动弹。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四面八方传来臼鸣的声音,层层叠加,震人心胆。
臼鸣是纳家的传人,精通法阵诡理,在阵中游走如履平地。此刻的他,牵引着阵法的物象,正让他的对手,沉溺在自己过去的幻觉,并且,甘愿地被缚。
“你完全,就只是一个司,在无上乾坤阵中——你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挑战我?”臼鸣现在的骄傲,是有资本的,眼看胜利在望……
可是,他却没有听见巨茧内少年的慌乱。
一把平静的声音从巨茧中飘出,“臼鸣,你错了。”
臼鸣一愣,“我错?哪里错了?”
却见,刹那的光华中,形成巨茧的物象,一层一层,缓慢地在剥落……
当少年喘了一口气站在他面前时,他满脸惊讶地合不上嘴。
“为什么会这样!?”挫败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
少年纯黑的衣襟,无风自舞,臼鸣看着他,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连他的父亲,也无法看透命运的存在。那么,这样的人,在整个世界的含义是……
“臼鸣,你让我看见的……都是这些年来,我不断告诉自己的东西,都是我希望看见的。”肯的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然后,我才想起了那些我不愿意记得的事情。”
“你想知道吗?”
“我的母亲,她留给我的……并不是什么婚书,而是——同源同命契约。”
听到这个名字,臼鸣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知道那个契约要怎么样写成的,对吗?”肯的眼眸中,红光盛开。“那需要,用一个人的生命做祭礼……”
“而我,并不是因为爱上了某个女子而与她签定那分契约。从头到尾……我都在欺骗她,只是利用她。让我自己……逃离那个禁锢之地。”
臼鸣隐隐后退,“可是……你明明不懂得纳家诡术,何以能破解了刚才的束缚!?”
肯看着他,女圭女圭脸上一朵清明的笑容,他抬起右手,“我用这个”
只见他的纤白的手掌间,是八枚破烂不堪的普通铜钱。
“虽然这个阵法并不是司之法阵,但是——空间,无处不在,即使那些空间,是在阵法当中,对不对。”
“你是!战司?”臼鸣完全呆了,跌在了浓重的雾色里。
战司,传说中专司战争的无上司!?那种不需要阵的纹路即可运用司之力的存在?
看着微笑的肯,臼鸣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神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出现,不经过祭祀嗜卜大神,就可以借用力量的人……”
“是的,就象所谓的异端”肯的微笑穿越了一切,冰冷地抵达了臼鸣的灵魂。
好冷……为什么他可以散发出这样的压迫力。
“你是要挑战……还是臣服。”肯的女圭女圭脸上,挂着肃穆的表情,微扬的衣角,冰冷如割的气息。
臼鸣的眼睛骤然暴睁,在他想要遁走之时,忽然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这是……怎样强大的力量啊?
“挑战,还是臣服?”
当臼鸣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那个淡然若定的少年时,竟然有些害怕——他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臼鸣耷拉下不再年轻的脸孔,垂首,“我认输……”很轻,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输掉了。并且自问不可能有赢的能力。
这个少年,他很可怕,很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