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需要多加锻炼内敛功力才好……如若不然,您这一动怒,可不知要炸掉多少好瓷器杯子。”
司凌夜桌下握紧的手掌缓缓放开,暗自平复了内力只举目笑她“歌儿说的极是,这等瓷器,确实贵着呢。”
“所以请……”干净的声线话未说完,纤细的脖颈已然被一双大掌握住,温良的,却令人窒息。
“皇上真是巧取妙用,我这‘废物’向来也只能发挥被出气的功效了。不过皇上要小心,这瓷器被子炸了,里面茶水溅出且还会烫伤人呢,我若是死了……怕是后果怎的都比热水烫人更为谨慎对待吧?”
司凌夜冷哼“你倒是看得起自己。丫”
“且不自卑罢了。”
面对奴歌缕缕驳他,司凌夜只‘哼’了声并不答话,不过手掌力道向上提了提,本是掐住脖颈的动作改为扳着奴歌小巧脸颊,左右端详仔细看了看媲。
奴歌被瞧的有些莫名,不过后天训练的强大心理素质使她下意识缄默不做声。
半响,司凌夜始终没在奴歌脸上找出什么端倪,只得自己问出口“减震是什么?”
奴歌愣住。
此一刻就算她先前给自己做了再大的心理建设,似乎也都不会管用。
他在哪得来这一词的!?
奴歌第一反应竟是这世上或许另有一个不属于这世界的灵魂,不过这荒谬的想法很快被她自己否决了下去。
倘若另一个异世之人游荡在此,他没道理安生至今,只甩出一个现代词来。
“朕问你话呢。”
脖颈上的手掌缓缓放开,司凌夜正襟危坐,又回到对面座椅上去与奴歌对视。幽深的眸,只一层层探究荡开。
‘他这是起疑了?’灵巧的脑袋迅速将信息翻腾一变,不过眨眼须勿,奴歌已然将司凌夜自哪听来如此词汇,各种可能都猜想个遍,而后迅速作出分析,想了及时搪塞对策答案。
“主上您?……”
“先回答朕‘减震’是什么。”
本想岔开话题的奴歌眼见着心思被揭穿,避无可避,她只莞尔一笑“防止车子颠簸,尽量让人舒适的东西罢了。”
像面对他这样的人说谎反而会给自己徒增麻烦,况且‘减震’这东西,就算司凌夜再聪明也无从考究。半真半假的回答最合适不过。
况且自己并没有骗他,不过言辞化简而已。
而对面司凌夜得到答案只深眸转了转,沉默不语似并不打算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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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金碧辉煌的华丽,树梢林角的巍峨。
刚入玄武门,司凌夜便驱车自行离开,只将奴歌一人丢在朱红宛若地狱华丽皇宫门口。
时值响午,奴歌抬起小手遮挡住眼前大片刺眼的阳光,眯眼看着头顶庄严压人窒息‘玄武’两字,忽然只觉好笑。
“兜兜转转,如今竟然又要回到这,真是时也,命也。”
垂眸不禁怅然一笑,出去皇宫大半年都做了什么?像是一次旅行,然后呢?又回来了……
“姐姐,姐姐姐姐?”
身后蓦然疏朗响起清凉一声,闻声辨位,奴歌回头直接找到声音来源一团锦绣。
但见皇宫西方偏殿处,一华服锦衣十五六岁少年含笑热切向自己跑来。
这人是谁?
奴歌眯眼将越跑越近的少年细细打量,脑海模糊却始终只有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
“姐姐!”
未曾待到奴歌想起眼前少年来历,那孩子便已然扑进奴歌怀中。
少年扬起小脸,猫儿般缩在奴歌怀里蹭了蹭“姐姐,你多久没来看我了?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嗯?”
少年一双水汪汪大眼尽是控诉委屈望着奴歌,看的后者一阵心疼……然,其更多的,则是头痛。
这疯癫孩子到底谁家的?
奴歌举目四望,却见少年跑来方向,逐渐摇曳走来一青衣窈窕端庄美人。
腰如约素,一条碧色要带系在腰间,恰到好处衬托出她不可一握如柳腰肢,配合这其稳重步伐,越加凸显其玲珑自持。
“宫铃!”奴歌焦急招手,指指怀中孩子,险些跳起脚来“你少在那扮演成熟稳重!快来帮我把这孩子扒下来!”
南宫铃笑盈盈走进,眼角眉梢不见多少伸出援手之意,反倒有着三分看好戏架势。
“怎的主子,刚刚回宫而已,便连一个小孩子都搞不定了?”
“哪里是什么小孩子!他站直都要比我高出去好多好不好!”奴歌夸张伸手比了比,叫苦不已。
“这孩子到底谁家的?”
与之南宫铃同时配合,强行将身上章鱼爪扒下来,奴歌略有慌张躲到宫铃身后,眼神示意看着少年‘乖乖,你别过来’!
“姐姐……”少年可怜兮兮伸手“姐姐你,你不要我了?”
奴歌忍不住白眼“拜托,我们素不相识好么?”
“我……”少年见自己言语能力不能与奴歌做口舌之争,当下只得楚楚可怜望向南宫铃求助。
小鹿般水灵灵大眼一眨不眨看向南宫铃,后者一个萧瑟却真真委实受用。
“他是……”南宫铃头痛揉了揉额角“是……”
抬眸看着南宫铃介绍这般为难模样,奴歌当下便觉好奇,不禁扭头多看了少年几眼。
清秀的眉宇,水汪汪动人明眸,白皙细致的肌肤堪比女孩,这小腰身,尤其这可人模样……怎的看着,竟有些眼熟?
“咦啧啧?这小模样哪里见过?”
南宫铃无力看着奴歌流氓样,幽怨“可不正是当初你与若雪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孩子!”
“大街上?”心思电闪,奴歌眯眼不禁细细再度打量眼前少年,一丝熟悉感油然而生。
千机堂、若雪和通缉单、一群乞丐、昏迷不醒的少年……
“哦!”奴歌恍然大悟“他不正是那个被我计划着卖到青楼当男倌,又或者嫁给你做夫君的孩子??他当时不是生死不明了吗?”
南宫铃一脸菜色“不是你让南宫引千拼尽全力救他,甚至当初还以‘扣薪水’为要挟。”
“啊?有么?”奴歌尴尬挠头“那我不也是为了你好?看你单身寂寞如此之久,这不给你选的夫婿,防止你变成黄脸婆?”一惊一乍后又小声嘀咕道“你须知黄脸婆有多可怕。”
“你!”南宫铃耳尖,脸上菜色更重“主子你戏弄我也就罢了……可。”纤指颤颤指向少年“可偃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偃月?”奴歌眸子亮了亮“好名字!”多么适合男倌头牌的名头!当初自己眼光怎么就如此独到??
“……”宫铃默“主子,眼下重点不是这个好吧?”
“那重点是!宫铃,这孩子你到底喜不喜欢??”奴歌摩拳擦掌“你若不喜欢,便把他给我……”
“你这不逼良为……?”知道奴歌是在玩笑,是以南宫铃娇嗔无奈长叹,视线环顾周遭富丽堂皇一圈“若是在宫外,或许你还来得及胡作非为,可如今……”
深宫啊,怎能容得你洒月兑自由?
“嗯?”被南宫铃如此提点,奴歌这才回身抬起头来。
眼前一片红墙琉璃瓦,树梢林角的巍峨,尊贵尽是奢华到空虚的宝象。
“是啊。”奴歌苦苦一笑“竟是在宫外生活的久了,忘记自己此刻身处何境……如此,这男倌A计划怕是不能实施,那么B计划……这孩子必然要嫁给宫铃你当夫婿了。”
“主子,你别玩笑了。”
“怎么能是玩笑?难道你能想到让他跟在身边的更好身份么?”
南宫铃愣了愣“主子的意思是?”
奴歌转眸睇视那楚楚可怜看着自己的少年“这孩子他,脑子有问题吧?”
“嗯?没想到你竟这么快看了出来。”
奴歌走到少年身前,略用内力密语与宫铃沟通“否则他与我素不相识,怎么会扑到一个陌生人怀里亲昵呼唤‘姐姐’?”
“他这里……”南宫铃为难指了指脑袋部位“我哥南宫引千说,这孩子中的是慢性腐心毒素,可中毒已久,虽是命已保住,可曾经的记忆却……”
“搞什么?”奴歌站在南宫铃对面,模模少年脑袋,不禁白眼翻了翻“不会是狗血到俗套的失忆吧?”
“比失忆更严重。”南宫铃摊手“他是智商完全倒退到七八岁模样……并且这样下去,很难恢复到正常人。”
很难恢复到正常人?
奴歌眨眼,窒息了半响言简意赅“你是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