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地流淌,华颜每天看看蜘蛛,喂喂老鼠,唱唱歌,数着墙上的道道,听左边牢房的人有没有发出新的声音,听右边牢房的人含糊不清的谈话,和惊天动词的生理声。
用惊天动地夸张了些,但那确实是这几间牢房里最响的声音。恐怕是因为太压抑了,所以那声音分外地响。
只是,什么事情听习惯了,就不为所动了。反倒是并不起眼的东西如果突然闯入,容易引起注意。
华颜适应了白天的所有声音,一改从来不睡午觉的习惯,白天也常常睡上一觉。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得就特别轻,有点声音就会醒过来。
右边房间的三个男人,晚上的呼噜声,堪比白天的生理声,开始几天华颜被吵得睡不着。后来也习惯了,这天夜里突然醒来,不是因为右边的呼噜声,而是左边压抑的咳嗽声。
不知是因为左边牢房的女人太安静,还是因为华颜太无聊,总之华颜一直在暗暗关注着左边牢房的女人,这压抑的咳嗽声,在震天的呼噜声中,犹如众鼓声中的蚊子声,照理说本该听不见,却因为对蚊子声敏感,而在蚊子从耳边一飞的时候,准确地捕捉到。
华颜此时也捕捉到了左边牢房中女人的咳嗽声。以及,有些过于沉重的呼吸声。
华颜直觉,左边牢房的那个女人生病了。
不该多事的,但华颜还是忍不住,第二天跟牢头说,让牢头给左边牢房的女人请个大夫。
牢头白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让华颜无法驳斥的话:“过几天就要拉出去斩了,还请什么大夫,真死了,到省了那一刀。”
华颜用了一个很小白的姿势,仰望45度角,无语。
夜里,仍然被压抑的咳嗽声吵醒,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四周,等待天亮。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夜里睡不着觉,
人生最最大的悲哀,是生病了,夜里不舒服还睡不着觉;
人生最最最大的悲哀,是生病了,夜里不舒服还被吵得睡不着觉。
相信凡是经过这种事情的人,都会很清楚地体会过那种恨不得用脑袋撞墙,用皮鞭抽人的烦躁情绪。
华颜经历过,不是在国内,是出国的第一年。
华颜很少生病,一共生的几次病,欧阳梓兼都守在身边,白天睡得多,晚上睡不着难受,欧阳梓兼就轻轻地哼歌,华颜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出国的第一年,心理和生活的压力都太大,不过三个月就病了,请了假白天没上班,睡了一会觉,到了晚上睡不着了浑身还烧得难受,租的公寓房,隔壁平时并不怎么响的呼噜声,此时尤为的清晰。
华颜越想睡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难受,心情极为烦躁,真恨不得冲到隔壁,把那人揪起来扔到窗外。
但那毕竟是不现实的,华颜只好找出mp4,带上耳机听《老鼠爱大米》,结果哭了一夜,从感冒变成重感冒,在国外严重控制消炎药的情况下却给她打了三天的点滴,那一天,华颜头一次有活不下去的想法。
可惜这想法刚一冒头,点进静脉的药已经起了作用,华颜又生龙活虎地去上班了。
想到这里,华颜口中不由轻轻地哼起了歌。
渐渐地,咳嗽声听不到了,喘息也渐渐平稳,让华颜意外的是,呼噜声也听不到了,华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似乎这一夜,牢里很安静。
这样的守夜持续了五天。
五天后早上起来,华颜照例在墙上划了一道。加上这一道,整整十个“正”字,来到这个世界五十天了,按照牢头上次告诉的日期计算,今天是八月十五。
那种盲目的,想再穿越一次的想法,已经被理智很轻易的捻灭了。
真当穿越是旅游啊,想去一次去一次,想去哪里去哪里?想有帅哥美女就有帅哥美女?
做梦可以,沉迷在梦中,就不可取了。
华颜一向是珍惜生命的,就算看到自己深爱的欧阳梓兼和自己亲妹妹的那不堪的一幕,就算刚到国外什么都需要自己的开始几天,华颜都没有想过放弃生命。
虽然对死刑没有了期盼,华颜也并不恐惧,对那些解决不了问题的负面情绪,华颜一向是只会放任自己一时,不会放任自己一世。因为负面情绪解决不了问题,能解决问题的,都是积极的情绪。
日子没走到绝路,就开心地过,真走到绝路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道,就伸头吧。
死了,就把这次穿越当做旅游吧。一种另类的深度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