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繁弦 1

作者 : 灵鹤

()迷糊之间想睁开眼,但是却像万千的重量在眼皮上,没有任何睁开的迹象,我努力的尝试用手去触碰,感觉从手指间传来的已不是地上的冰凉,是布,而且有些粗糙,难道我转世成功了?越紧张兴奋越想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知觉,有些光摄入眼底,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是灰色的墙,空洞的墙,什么都没有,慢慢的扭头,去看屋里的陈设,一把椅子在床边,然后是一个大水缸和一张粗木桌子,桌子上有一盏煤油小灯,一个灰色碗,房间很小,似乎不到二十方,只能说,这里太简陋,看这样的环境,我是不是转世到了一世,心中万般苦,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如果真是一世,那我的命运会将如何。看这样的摆设,这家人的家境一定不好,可以说很贫苦。活动者腿脚,希望自己可以站起来。

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听到一位老妇说:“姑娘,你可醒了?”

本想开口说话,但却发不出声,惊骇。

只听那妇人又道:“醒了就好,别怕,我们是看你在路边昏倒,把你带回来的。来,起来把这药喝了吧。”她慢慢的扶我起来,我浑身酸痛,如同一个等人牵线拉动的木偶。

我四处打量这里,纸糊的窗,再看这妇人的着衣,粗布麻衣,但却也整洁,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我是回到了一世,眼泪莫名滑落。

“姑娘,你怎么哭了,你是有啥心事?我看你一人躺在大街上,都快死了,结果,我家那老头说你还有气,就把你带回来了。姑娘家在哪里,等你好些,就把你送回去。来,先把药喝了。”老妇吹着药喂我喝下。

我来自何处,大上海吗,她肯定不会知晓,那我的一世是哪里,清朝?唐朝?还是别的时空?越想越不甘心,当初硬要离开,如今糊涂转世,这下该如何是好。

黑玉石,还在我的脖颈之间垂着,让我有些现实之感。触手之间还有一丝温热。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日,身子已可动弹,原先的那一套衣服已经不知去向,也不好开口问,只好穿上床边凳上准备的水蓝色衣裳,屋中没有镜子,只好步到水缸边,不知自己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原来的自己一样,打开木盖,我忐忑的将脸凑了上去,水中隐约出现了一张清瘦面庞,眼如桃花,柳如眉,眉心之中一点痣,说不清我与这水中的女子有何相似之处,似熟悉却又陌生,熟悉的也只是那眉心痣,只是比先前清瘦了许多,养了许多年跟了许多年的肉,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剩了。

这几日,依然不能说话,如今也早已没有当初的那份心急了,不能说便不能说,罢了,只要挨过一世的时间,便可去三世,与他相见,即使走一个轮回我也心甘情愿。

白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再次相遇,如果你能够感觉的到,请等我。

从病下之后变没有出过门,第一次拉开这木质门,随着吱拉一声,看到了除了这间房子的其他景物。

“你醒了,外面天凉。”那妇人看着我道,赶紧起身来迎我。我含笑点了点头,扶着房门慢慢的出来。在床上躺了几日,身体有些僵硬。

这间古朴的房屋,院子倒是比房子还要大很多,比起那幽暗的房间,我更喜欢这庭院,挂着辣椒,晒着野菜,还不时有鸡群在院中来回啄食,院中的左角的空落处种植着花草,一时好奇,蹒跚步履,蹲子,玩赏着,原本以为是些观赏之花,仔细一看却是些药草,那妇人见我一直在抚弄花草,就乐呵道:“姑娘也懂这花草的?这都是我家老头种的,可全当宝贝养着呢。”

我浅浅一笑,看来这家不是简单的农妇所过的生活,最起码这妇人口中的老头是懂医术的,可是我却一直没有看到这位老者。

“对了,姑娘,你这嗓子还是不能说话?”那妇人把扶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不由的用手模着脖子,点了点头,清醒后的这四天,我都不能开口讲话,想必真是个哑女了。

“之前可会说话不?”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点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以前会不会讲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如同断线的风筝,所有的信息都不了了之。

那妇人见我不讲话,倒自己呐呐自语起来:“哎,这么一俊秀的姑娘怎么会不能讲话,也不知家在何处,哎。”我拍了拍妇人的手,莞尔一笑。

“要不姑娘,你这病也是我家那老头看好的,你再多住些日子,等他从外边回来了,再给你看看。”我笑着点头答应了,能收留我是再好不过了,若真要我一人在外,我也不知该从何开始。

这才过了短短几日,可让我感到漫长。

箩筐边,拿起玉米,帮她一起拨,她赶快抽出我手中的玉米,“姑娘,你刚好没多久,不能干这个,你晒晒太阳休息休息。”

我突然感觉眼睛有点湿,这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注定一世这路不好走,但是,从醒来便一直感受着人间的善良。

到现在我依然对这个时代不清不楚,老妇家中也没有纸笔,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出我心中的疑惑,看来,只能等老者回来了,竟懂医术,必定会认字。

不能帮老妇农活,只能拿起箩筐边散落的谷子,喂着鸡群,想着自己后面的路该如何去走,何况还是一个哑女的生活。

百无聊赖,思绪漫天。

“姑娘,我家老头子来看看你。”我斜靠在床上,正拿着针线,学着老妇,做些缝补,以前的我,何曾拿过这针线,何曾懂得紧衣缩食,看来是因为这辈子的清苦所以才拥有与生俱来的大上海风光。

看着老妇掀开帘子,后面站着一个留着长胡的老者,这应该是他口中常常提起的老头子了。

第一次看到老者,突然有一种敬畏的感觉,老者的眼睛很深邃,一身白衣,用手捋了捋胡子,对着我道“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我点了点头,每当有人与我说话时,我就会察觉到不能发声的嗓子,有点默默然,老者见我没有说话,便道:“姑娘不能说话,莫着急。”

他的目光里流出的慈祥,让我忆起了父亲,不知现在他是否过的安好,离开的那天,他只说了一句“孩子大了,要为自己而活,留不住,让她去寻她的人罢。我年纪也大,护不了她一辈子”。现在回想起,心中的不舍越发强烈,大上海的锦衣玉食,和现在的处境相比,天壤之别。

一味固执的我,一直以为对于他来说,我只能与他的万贯家产相持平,如今想来,怕是我错了。

老者号着脉,许久不出声,而我又在神游,并没有在意时间已过去很久,只听到那妇人说“老头子,怎么样?”立于一旁的大娘,已经等不及刘老的开口了,便焦急的问起来。

“去把纸笔拿来。我开个方子,这姑娘肯定也有许多话想要说。”妇人应着,转身出去端着纸墨来。

老者起身走向桌子边,写了一张单子,交给妇人,说:“家里药不全,需要去城里买。”然后转头对着我说“姑娘,来”。

我下床穿好鞋,站在桌边,拿起纸笔,写到:这是何地。

老者坐下,缓缓而道:“在老生的茅庐小屋。”

继续写道:何朝代。

“皓国。”

我是如何晕倒在街边。

老者将目光移于我身上,“我家老婆子发现你时,你已晕倒在街边,便用推车给你抬了回来,姑娘的家人居住何地?”

我只写了不知二字。

我继续写道:我失忆了,很多都不曾记得。

老者又捋了捋胡须,说道,“那姑娘可以长居于此,只要不嫌家中粗茶淡饭的清苦日子,这样老生也好给姑娘调理嗓子。”

我写道:太叨扰。

“无妨。”老者一笑:“老生姓刘,姑娘可以叫我刘老。姑娘若记不起名字,可以先拟个名字,以后若找到家人,便跟改回来。”

我的笔顿了顿,用先前的名字,下笔便写道:亦心。

老者看向纸上二字“亦心,一心。”

我的诧异让老者又爽朗一笑,竟有些让人捉模不透。

突然想起自己的哑病,便写道:我为何不能说话。

“姑娘的身体都没有大碍,或许是姑娘不肯开口讲话。”他的目光又迎上我的眼睛,我怎么会不愿意开口讲话,听这位刘老的言下之意,不能说话是因为我的原因了。

这时,听到刘大娘喊道:“先吃饭了。”

我看向门,见那刘老起身说道:“姑娘,先吃饭,不急在这一时。”我福了福身子,谢谢刘老家的照顾。

他摆摆手说:“兴许姑娘是我刘老家的贵人,姑娘不必多礼。”

脑子又是一乱,这刘老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总是感觉处处透着玄机。而且言行举止和刘大娘截然不同。

这几天身子越发好、

坐在院子里悠然喂着鸡,心里再盘算着该如何寻白羽,即不是清朝也不是战国,却是皓国,难道是因为国家太小,所以并没有记载史册当中。没有任何历史参考对于我来说这里是一个未知。

自从上次见过那刘老后,就再未见,听刘大娘说,又去上山了。这里虽过的清心寡欲,可内心却翻江倒海,有时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回到一世。若我的眉心痣依然在,那白羽有何些特征,能让我一眼便能认出他,他若是现在并不叫白羽了,这可如何去寻?

愁虑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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