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繁弦 26

作者 : 灵鹤

()“姑娘,我去为您准备膳食。”言心立于床边。

“三爷今日不来了吗?”我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

“这已到晌午,奴婢先为姑娘准备,刘先生有交代要按时喝药,不能耽误姑娘的身体。”我点了点头,也不想和自己的身体较量,便让言心下去准备。

刘先生每日例诊,“婉冬姐姐刚刚来过。”我看着刘老说道。

“恩”刘老捋着胡子把着脉,释然神情,“那丫头很是挂念你,本想前几日来,但是你身体还没有开始恢复,我便拒了。”我点了点头,看来那晚的刺杀已经满城蜚语了。

“丫头,再养三日,便可下床走动,但要小心,以免拉开愈合的伤口。”刘老将脉枕收好。

“谢谢,义父。”我欠了欠身子。

“理当尽心竭力。三日后,你便可以走动,天以入秋,不可受凉。”刘老将药方递于言心。

“知道了,我会注意,言心送刘先生,”言心将药方收于袖中。

“切记我说的要项。”刘老回身对言心交代完后,便跨出门口。

“姑娘别看了,太阳都落下了,小心坏了眼睛。”这几日闲来无事,便让言心陪我在一旁读书度日,我接过言心的茶杯。夕阳已然西下,为何盼的人还不曾来。

在这空房之中,紧闭的窗户也看不到夜空中的繁星,不能翻身,平躺于床上闭目养神,喝过药后便浑噩又睡过去。手指尖突然一紧,我睁开眼睛,朦胧中有一人影。

“三爷?”人影坐于床边,将手放于我的手背上,这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又出现了。

“把你吵醒了。”月光下只能看清他的大致轮廓,棱角分明和那双明亮眼睛。我用右手想将自己撑起来靠于床边,他紧忙扶我起来,“躺下还不安分。”他将我身后的枕头调了下位置。

“我有话要问你。”见他默然,我便直接说道:“城云现在如何?”我不好直接告他是因婉冬的焦虑才让我如此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件事情,我不是已不让你过问了吗?”他将我的胸前的发尾捋齐。

“唔……,好奇害死猫,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好不好,还关于地牢中?”我勾住他的食指摇了摇。

“猫?城云留在别院,刘先生在医治,过几天便可痊愈。”他看着我说道。

“是何人害他,查出来了没有?”我紧了下他的手问道。

“没有,城云是因触模到剑柄上的药粉才会神智颠倒,起了杀心。”习武之人剑不离手,必定是亲近之人,这城府上下谁会暗藏杀机。

“是什么药粉?”我睁着眼睛看他。

“是**蛊惑之物,让人性情大变,四处滥杀。”他淡淡的说道。

“你会惩处城云吗?”我抓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手背有些凉。

“城云是遭人陷害,虽然我不追究,但是他的去留我不强求。”刺杀王爷不是一件能够掩盖的事情,况且已经惊动皇城,怕是三爷想留,城云也已无颜面对。若城云离开城府,他将去哪里,那婉冬该如何。

“一切都会好的,费神对你的伤愈不利。若真想留住城云,待你病好后见他。”他扶我躺下,将被子周围整好后,便靠在立柱上,不知他何时离开,清晨的光线照射进来,床边已经空了。

唤来言心,梳洗过后,便拿起书开始看,言心坐在小板凳上做刺绣。

“言心,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女红的?”我看着她手中的木盘。

“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伸手接过言心递来的刺绣,绢子上的牡丹花开,艳丽中带着些许清雅。

“能教我吗?”我模着刺绣,说道。

“不敢,姑娘想学,言心当然愿意。”我笑了笑,最近看书太久,有些乏味,双脚不能活动,但是双手也不能一直闲着。看着言心将绢子按于绣绷子中。

“姑娘,这种是平针,这是柳针,打子针,绕绕针,这是双套锁绣针法,是最结实的针法。”言心一一指出。

“等等,言心,你直接教我最简单的针法。”我看到这一绢子上的繁复针法,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好,姑娘,这是平针,是最简单的一种,你看,从这边起针,直拉到另一边落针就可以了。”我看着言心的小手在绢子和棉线之间穿梭。便依葫芦画瓢的也拿起针线,刚两下便扎到了手。

“姑娘小心,刺绣要慢慢来,要找准了位置,慢慢就可以感觉到针在绢子上的位置了。”言心将我的食指处带上顶针,形象是有点不和谐,但是也避免了我再次被扎的痛苦。

想起柜中还放着婉冬赠给的两条绢子,便让言心拿出来。

看着这绢上的两只相离的蝴蝶,以前以为这只蓝蝶是婉冬忆三爷,如今看来,当时根本就会错了意,这只蝴蝶应该指的是城云。

“好巧的针法。”言心在一旁看着我手中的绢子说道。

我抬头看着她,“怎么个巧法?”

“虽然只有两只蝴蝶,但是用的针法却不同,这里和这里就是两种针法,而且这种针法是不怕月兑针的,两面的样子都是一样的。”言心一边指着蝴蝶说着,然后又将丝绢翻来,让我看。

“以前拿到的时候,到没有注意过。”我笑着看着手中的白绢。

“这应该是姑娘家自己绣的。”言心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好奇的问道。

“街上卖的,都不会这么用心的。”言心抬起头笑着说道。

当初婉冬只是说无聊消磨时光而去绣制的,只是当时不懂女红,如今看来,这两条丝绢都有她对他的思念了,每思念一次便是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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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城云可曾来过?”言心端着茶水进来,我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那就奇怪了,我刚刚见他在门外,以为是来看你,但是等我走过去,他却转身走了。”言心将茶水递给我,将我手边的丝绢收起来。

城云的病怕是痊愈了,那他为何不见我,而在门外徘徊,估模今日我便可以下床了,我让言心将斗篷拿来。

“姑娘,刘先生特意交待过,你不可吹风受凉。”言心立于床边,不肯离开。

“没事,天气这么好,我也好见见太阳,在屋里呆久了已经很闷了,你去拿吧。”言心见我执拗也不好多说,便扶我下床。我来到梳妆桌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疲惫,对着镜中一边画眉一边思绪该如何劝说城云留下。

“言心,你可会燕尾反绾髻?”我绕着肩前的发尾。

“会的,姑娘。”言心走到我的身后。

“那你就帮我绾一个。”我笑着说道。

“好。”言心用木梳轻轻的梳着我的头发,似乎有些像离开那天的情景,婉冬舞弄青丝,再三的说着发髻绾法,可我却再也没有尝试过。

“姑娘,喜欢哪一只簪子?”言心将盒中的簪子摆在桌上。

我看着镜中的人,发丝绾起,似乎精神了许多。我拿起桌上的白玉梅花簪。

对镜梳妆,我该把自己的憔悴都遮盖住。

原先城云与三爷是一墙之隔,而现今,这里却是府中最偏远的地方,回廊上有一排屋子,根本看不出有何异同,但门外的守卫让我知道城云住在此地。

“见过姑娘。”城昔手握长剑,我点了点头。

“城云可在?”我淡淡的说道。

“在,但……”我忙打断城昔的犹豫。

“我只有些话对他说,说完便可走,不会让你为难。”城昔将我请入屋中,我对身后的城昔说道:“先下去吧。”

“姑娘,有事便吩咐城昔。”我点了点头,回头看到站在桌边的城云,如同被风霜冰冻起来的人,看不到坚定的眼神,总感觉整个人都是涣散的,已经找不回曾经立在门外纹丝不动的城云。

“亦心姑娘。”城云单膝跪地。

“城云!”我慌了手脚,不曾想到他会行如此之礼。

“请受城云一拜,姑娘险些丧命,都是城云之错!”城云双手抱拳,已弯下腰。

“城云,这不是你的错,你遭人陷害,并非你本意,快起来,这样的礼我受不起。”我忙去扶他。

“让姑娘受伤,让王爷担忧,城云万万不该。”城云依旧不起,像是刻在地上的石头。

“先起来说话,若不是你,我还不知会何时开口讲话,是我该谢谢,你如今看我,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说道。

“姑娘,言重了,是城云之错,应当让城云来担。”

“好了,你先起来,你若不起,我才要怪你。”我紧皱眉头,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我顺势坐到桌边的凳子之上,“城云,倒杯茶给我。”

起身的城云,斟了杯茶,我端起来喝了口,舒了一口气。

“好了,茶,我已经喝了,这件事情就是这杯茶,所有的歉意融入水中,不再追究重提。”我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抬头看站在眼前的城云,好似木头一般,“姑娘,这……。”一身武艺的城云,如今一直都低着头。

“城云,我有话问你。”我接着他的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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