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只多在洛杉矶呆逗留了两天,便乘机回了英国。苏靖轩这天恰好没课,便到伦敦希斯罗机场接她。
在驱车回剑桥的时候,苏靖轩问她:“事情都还顺利吗?”
安琪回答:“还算顺利。”
“那位女明星让我们洛汀亚西斯小姐满意吗?”苏靖轩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是如媒体上所说的没有明星架子吗?”
安琪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爱尔麦蒂,不过她给我的第一印象的确很好,我想我有那么一点喜欢她了。”
苏靖轩回头看她一眼,她嘴角含笑,心情似乎很好,靖轩便有心促狭她,“既然这么顺利,怎么你回英国的时间比你之前跟我说的时间晚了两天呢?”说完,她侧头瞥了一眼安琪,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脸不知不觉间烧得通红。靖轩知她不好意思,故意继续揶她:“我听说江家那位二少爷,在你到达LA的当晚便巴巴地赶了过去。敢情某人回不来。并不是因为处理自家弟弟的绯闻,而是沉迷于男色吧。”
安琪不由想起前两日与江胤浩的纠缠,羞得脸更红了,嘴上却依旧反驳道:“我没有。”
“哦?没有的话你心虚什么呢?靖”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对了,中文里好像有句古诗叫‘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你说这诗形容你们这两天的生活贴切不。”
安琪只觉嘴角抽搐,“苏靖轩啊苏靖轩,曾经我一直觉得你虽然是个华裔,但你的中文水平烂到和个文盲差不多,我今天才发现,你哪能是文盲啊,你简直是个文豪,居然会背白居易的《长恨歌》了。”
苏靖轩倒毫不客气,顺口应道:“是吗?那多谢你的夸奖了。”
安琪含笑望着她,气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一拳挥向了靖轩,整个人也顺势去了过去,一手拉过方向盘,一手开了驾驶座的门,身体推挤间,脚下用力已将靖轩踹了出去。至此,耳根终于亲近了。她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发什么傻呢?一个人跟那傻乐。”靖轩瞥见她诡异的笑容,很快明白她又是在月复诽她了,于是她说:“一看你这种笑容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可别碰我啊,到时候一车两命啊。”
安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原来苏大小姐还知道自己在开车啊,那就好好开你的车,废话这么多。”
安琪与靖轩习惯这样轻松的斗嘴,你一言我一语中,两小时的车程仿佛也变短了不少。
车刚驶入她们居住的公寓附近,精选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敛去,也没有回应安琪的说话。安琪诧异地转回头去,透过挡风玻璃,她清晰地看到一身黑衣的瑞焱倚在他的黑色奔驰车上,闲适的姿态一看便知他是在等人。
安琪犹豫了再三,对靖轩说:“你先去停车吧,我有些话和他说。你等会来叫我一起上楼,好吗?”
靖轩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安琪下了车,向瑞焱走了过去,“你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瑞焱抬起头来,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已站在了自己的眼前,或许因为突兀,或许因为惊喜,恰恰在这一刻,平日里无论面对谁都能侃侃而谈的他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安琪却也不急,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数秒之后,她才听到他略显尴尬的回答:“是啊,我听说你今天会回来,所以就顺路过来看看。”
安琪当然知道他既不可能是听说自己回英国,也绝不是顺路那么简单,以他的权势,他当然可以找人查到她返程的航班。既然他会这么巧合的在这儿,也说明他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片刻的思量之后,她已明白他所有的目的,可她却无新拆穿他,只是在说话间保有了应有的客道,“你找我有事吗?”
瑞焱说:“没什么,只是这么长时间没见,有些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安琪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暧昧与思念之情,淡淡地说:“这不过才一个月不见而已,以后我回了北美,见面的时间只怕会更少。”
瑞焱一愣,“你要回温哥华?”
“是啊,那里毕竟是我的家。安琦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其实也不尽然。其实Phoenix一直想去哈佛的医学院学习,而我工作这些日子,也觉得有些累了,也想回学校念念书。更何况David和Calvin都在那边,如果我们去那边念书,也就不再用分居两地了。”
安琪侃侃而谈,说到后面脸上还不禁浮现出了难掩的幸福微笑。瑞焱却蹙眉听着,越听到后面,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冷,终于他忍不住打断了她,“够了,别再说了。”
安琪识趣地闭了嘴,也不惊讶,也不看他,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长长的秀发遮去了她所有的心思。
瑞焱一把抓住她的肩,目光炯炯地锁住她,“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想向我炫耀你的幸福,还是想暗示我什么?”
安琪抬起头来,说话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瑞焱,我已经订婚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瑞焱只觉目呲欲裂,只听他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安琪根本不敢再去看他,扭头望向一边。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静,缓缓又诚挚地对他说:“我很抱歉,瑞焱。从一开始我和你走得近,动机就不单纯,这个你也知道。相处下来,我不否认我对你有所好感,也不否认我同情你的过往,同样我也在乎你的感受。但如果这些造成了你的任何误会,除了抱歉,我也给不了你更多的补偿。”
“我不相信你所说的,也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的男女之情。”他的一只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他的双眼。那双眼漆黑宛如深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一般,然而他的声音却比这双眼更冷,“如果那是你的真心话,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他一脸的不信与伤痛,竟让她无故地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梦境。
漆黑无月的夜里,星辰分外耀眼,仿佛天穹里有无数只眼睛在沉默地俯瞰着这片大地。
突然,一声穿云裂石的怒喝传来:“吉普莉尔!”
四下里太静,毫无遮掩地传来这悲愤的叫声。她却充耳不闻,侧耳和自己那头雪白的独角兽轻声低语,朝着林中深处的宫殿走去。
远处一个个尖尖的塔顶穿过枝叶,静静地反映出天际投下的白光,冷漠而静寂,仿佛一个残忍的旁观者。
“吉普莉尔,你忘记了你我的誓言吗?”云涛翻涌中,一个黑衣如墨的男子身跨黑色独角兽从天而降,眼中满是惊怒和悲愤。
她定了定心神才敢回头,眼睛一跳,好似让那袭就要融于天地的黑给刺痛。
“你忘记我们的誓言了吗?爱像死亡一样顽强,像坟墓一样坚决。爱的烈焰是火的烈焰,是天神的熊熊烈火,众水不能熄灭,洪流不能冲没①。你真的愿意放弃我,放弃这份感情吗?”
他跳下独角兽来跃到她身边,愤怒地问。
她身边的那头独角兽不满又焦灼地打起了响鼻,仿佛在为自己的主人鸣报不平。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轻拍着它以示安抚,随即才对他说:“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与你的感情不过是我提升自己信念与定力的修行,从而摒弃掉生为智天使②所拥有的软弱的情感。”
他不好相信地盯着她,悲愤交加,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的真心话,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她凝视他良久,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可她却依旧看着他的双眼,平静地说:“我不会违背我的信仰,也不会违背教条,你走吧,伊甸园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眸子刹那间变得黯淡无光,因为愤怒,因为悲伤的他没有注意到她自持的声音中的颤抖,只听到了她的决绝。他点了点头,不怒反笑,“好好好,好一个智天使吉普莉尔,原来是我瞎了眼,给错了心,表错了情。”他边纵声悲笑,边翻身上了独角兽。
独角兽略有迟疑,还是载着他向远处飞去,很快连人带兽就消失在云雾中,只听云端深处再次传来他的愤恨,“吉普莉尔,你要记得你今天的背叛,对我的背叛,对爱的亵渎。当你所信奉的信仰不在,教条更改的新王朝来临之时,我要你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冷硬生狠,字字都仿佛利刃在剜着她的心,可她连痛的资格都没有,唯有那头独角兽深处舌头舌忝了舌忝她无声落下的泪水,安慰着她不为人知,也不被人理解的苦衷。
每次梦醒之后,明明梦中内容清晰得就像刚刚发生一般,可是她却始终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唯有那双暗黑如深潭的双眼,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那抹黑黑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带着深深的郁结似要将人吞噬了一般,让她从来不敢去深究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他又为何如此伤怀。
她望进瑞焱的眼,那里有同样的惆怅与喟叹。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也不知该如何将要说的话继续下去。但她心里却明白得很,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那么这样的纠缠下,痛苦的也不会只是他们三个人,就连身边关心他们的人也会为之担心。想到这儿,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是把话说了出来。
“是,这都是我的真心所想。”安琪淡淡回答,没有太多的心思流露,但低眉闭目之时,她已想到了江胤浩,想到了父亲越发病弱体衰的身体,也想到了自己的宿疾。这所有的一切已由不得她再左右徘徊。再开口时,她的话中充满了隐晦的深意,她说:“这些年来,我虽然从来没有回过家,但从安晟和David那儿,我也知道父亲的身体一直反复,最近更显虚弱。我一直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太少。而人生苦短,又变幻无常,一个人所拥有的时间精力都很有限,我不想在后悔莫及的时候才倒过来反省自己如今的不懂珍惜。”
瑞焱哑然,他甚至她的所言非虚。其实从她回到温哥华的那天开始,他便已遣了阿撒兹勒的孪生兄弟伊比利斯去了温哥华,记录下她每日的行踪和生活。所以即使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关于她的一切他依旧了如指掌,却独独无法了解她的内心。
见他不语,安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瑞焱,回家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其实我无法在你和David之间做出任何的选择,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我很清楚,如果我选了你,我的心里会放不下David。同样,我选了David,心里又会放不下你。”
瑞焱听她这么说,缓缓一笑,“没有人逼你做出选择……”
“可我自己不想在这样拖下去。”安琪打断了他的话,侧头望向一边。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瑞焱只觉她面色冷峻,似将要说出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果不其然,安琪说:“你知道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和你来往,我的父亲虽从没有正式和我提起过他不希望我与你有所往来,但我知道他一直担心我的一切,我也知道他其实一直希望能看到我挽着他的手走入教堂,将我的一生托付给David。所以,当我和他说起我想在生日之后与David完婚的时候,他是由衷的高兴的。如果一场婚姻能让父亲开心,能让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安心,也能让母亲的在天之灵欣慰的话,无论如何我都愿意这么去做的,更何况David与我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起长大的呢。我们相爱日子也已很久,或许也是该到了婚姻的……”
“那么我呢?我就不算是你在乎的人吗?”瑞焱一脸的惊痛。
安琪回视着他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从未见过的温柔,还有深深的悲伤,满满的,似乎马上就要溢出。她不禁心中阵阵牵动,夹杂着辛酸,缓缓点了点头,“正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才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我已经受到伤害。”
他明明在笑,可那笑中却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忧伤与郁结。安琪终不忍看下去,背转身去。那样的伤感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锤击着她脆弱的心脏,阵阵心痛传来,她却无法分清到底是身体上的痛,还是心理上的痛。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几下用力深呼吸之后,才堪堪压制住了心伤的疼痛,可她还要硬起心肠对瑞焱说:“是我造成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始终无法对你说出更绝情一些的话,以致拖到今日,演变成这样的结果。其实上次我们从丽江回来之后便不该再见,是我一时心软,造成你今日更大的伤害,也害得瑞雅小姐离开了你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向她解释一切,也算是对我自己所犯下罪孽的一点弥补。”
她一口气说下来,只觉压抑,见他没有说话,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瑞焱,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我今日才会如此坦白地告诉你,我不会离开David,你也不该离开瑞雅小姐,你的优秀值得拥有一个如她那样全心全意爱你,在乎你,为你付出的女子。而我们,从今往后,若没有必要就不要再见面了。”
瑞焱一直沉默地听着,到她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他终于冷笑出声:“从今往后,若没有必要就不要再见面了?!你当然会这么说
,从来我在你心中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只不过我怎么都想不到,时过境迁,你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注释:
①摘自《圣经?雅歌》
②智天使:希伯来人的传说则是将「天」分为九层,这一三元组构成了一个真正的、成员之间平等的单独阶层体系。后来根据大致上公认的天使学说《天阶体系》---(狄俄尼索斯)的记载,神的御座前围绕著九层天使军团。此并非是圣经的原文,而是中世纪神学家哈尔罗修斯提出的。这九阶级之说于教皇格雷哥里一世(GregoryⅠ)时代被罗马教廷认可。每三个阶层又可归类为一个群组。炽天使存在于最内层,是纯粹光的存在、最接近神,愈往外圈,光的力量愈弱,渐次物质化。低级的天使通过上一层的天使来获得上帝的启示。而低级的天使又可以通过领悟来提升他们的阶层体系,一级一级地向上层靠拢。这三阶九阶级兹列举如下:
上三级---神圣的阶级:随侍在神的左右,打点神界的一切。
炽天使Seraphim炽爱天使,撒拉芬级神的使者中最高位者,歌颂神。无形无体,与神直接沟通,是纯粹光和思考的灵体,以其振动创造生命。人前时,是六翼的姿态出现。炽天使的希伯来语,是治愈者,至高者(或者守护天使)二字的合成字。
智天使Cherbim普智天使,伊甸园的守护者,其语源为“仲裁者”或者“知炽”。台湾基督教圣经中译为“基路伯”在犹太教和基督教中都认定他是神将亚当和夏娃逐出伊甸园后,遣于伊甸园东方,和旋转的火焰之剑共同守护生命之树。
座天使Ofanim宝座天使,希伯来人传说中先祖升天俱化为座天使。另在基督教中,座天使定位为神的战车。由拉斐尔支配。
中三级---子的阶级:宇宙的统治,将神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分开,再维护其各自的秩序。
主天使Dominions大能天使,别名颇多,《神学总论》谓其职务为,管理天使的工作。
力天使Virtues统治天使,是神蹟的执行者,英雄与奋战不懈者的至友。
能天使Powers别名权威,传说是神所造的第一批天使,与恶魔争战时的天界前锋。
下三级---圣灵的阶级:和人类关系最为密切的天使,应人类的祈祷出现,协助人类度过各种难关。
权天使Principalities唯一以领域为职务的天使阶级。依俗世的国家,城市,宗教团体划分其势力范围。《新约?启示录》第八章明白指出神前侍立七名大天使,伊斯兰教则只承认四大天使。
大天使Archangels天使长,统领天使
天使Angels源自希腊文angelos=使者。
由于炽天使长——路西华的成为堕天使(所谓堕天使,就是天使与恶魔共事的意思),所以炽天使在天使中的地位急速下降,现在的天使等级是以四大天使长为首的格局。四天使长分别是:
火之天使——米凯尔(Michael)
水之天使——吉普列尔(Gaberiel)
风之天使——拉斐尔(Raphael)
地之天使——尤利尔(Uriel)
另外天使无性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