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阳镇后,槿宣照着萧然留给自己的指引图,在晋城西北马市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北,朝着京城的方向行进着。
上了马车以后,凌儿就已经不像是在云阳镇上的那般童真可爱了,而是眼神清冷,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同龄孩子所没有的老成气势,不像她已经死去的大哥,凌儿的亲生父亲,倒是像极了他的师父萧然。
看着这样的凌儿,她的心里衍生出一种愧疚感,并且愈来愈深,若是这些年来,自己能够多关心一下凌儿,那么,他也不会被萧然训练成了这样一副性子来,不管怎样,她都希望凌儿的童年能够纯真美好,就像在云阳河畔那样。
“凌儿,到娘亲这边来。”
槿宣向着坐在对面软座上的凌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自己身边来,努力扮演着温柔慈爱的母亲角色。
凌儿一直谨遵着师父萧然的教诲与警告,此次北上的路途遥远,他一定要打起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懈怠,以免让娘亲和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不懂,此时的娘亲,为何会用这中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要求他坐到她的身边,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孩子,既然娘亲要他过去,他也不问,就乖巧的移到了对面娘亲的身侧。
“凌儿,你长大了,也懂事了,但是娘亲觉得,你和娘亲的关系有些疏远了,你是不是在怪娘亲没有在意你?”
看着凌儿稚女敕的脸庞,槿宣有些失落的问道。
凌儿不懂娘亲为何会这样说,但从小就懂事的他,也隐隐约约的猜到,一定是何先前在云阳镇上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有关,但是,既然娘亲问起来了,他便摇了摇头,算是回复了她。
“凌儿,这些天,你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来,靠在娘亲身上歇一会儿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有事,娘亲会叫醒你的。”
轻轻抚上凌儿的脸颊,槿宣觉得这些天的奔波劳累,让他越发的瘦削了,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就算武功修为再高,身体也会吃不消的,反倒是她这个娘亲,不仅没有照顾好他,还即将让他陷入仇恨的漩涡中去。
“娘亲,没关系的,我不累。”
虽然,过了四岁生辰以后,师父就严格要求自己,遇到困难或是练功受伤,都不许去找娘亲撒娇。至此,已有一年多没有感受到娘亲怀抱的温暖了,但是,师父说过,他是男子汉,不能像姑娘家一样,要承担起保护和照顾娘亲的责任。所以再苦再累,也不能泄露自己的情绪。
“凌儿,娘亲不想你这样,我知道你一直都记着你师父的话,但是,你要明白,你在娘亲的至亲,也是娘亲拼尽全力都要保护的人。”
说着说着,槿宣竟然红了眼眶,眼中也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凌儿见到娘亲这样,有些慌乱了,忙用小手轻轻地擦拭着,像个大人似的,哄着她,:“娘亲,不要哭,不要哭,凌儿依你便是。”
得到凌儿的答复后,槿宣心里百感交集,侧身让凌儿躺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己则像凌儿在婴孩时的那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
在娘亲怀中的凌儿,闻着娘亲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不到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看见了师父,娘亲,还有自己,他们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嬉戏,师父不再是一副清冷疏远的样子,娘亲也不是一脸愁绪,自己站在他们中间,两只手一边拉着一个,就像一家人一样。他不叫萧然为师父,而是满心喜悦的称他爹爹。
自小,他都不曾见过自己的爹爹,师父和娘亲也闭口不谈此事,他虽乖巧的不问,但是心里的那份对爹爹的渴望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强烈。记得又一次,他无意的问起娘亲,为什么他们要和师父生活在一块,爹爹为何不来找他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娘亲听到他的话后,先是一愣,接着就伤心的恸哭起来,师父知道后,狠狠的责备了他,并且警告自己,娘亲的身子很弱,受不得刺激。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关于爹爹的事情了。
“凌儿,醒醒,我们已经到了百雀镇了。”
睡梦中,耳边传来了娘亲温柔的叫声,凌儿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慢慢的从娘亲的手臂中起身。才记起,自己还身处在北上的马车内。
梦境是如此的美妙,让他也忍不住在梦里流连忘返,只是回归了现实,依旧只有他和娘亲,两个人相依相靠,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