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要。”
百里流雪自软榻上坐起,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知道,方才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境而已,可是,她却不愿相信那是梦,若是梦境,为何又那般的真实。
梦里欣喜与慕容远相遇,却被他的那句“流雪,忘了我”而心痛不已,深入骨髓的爱恋,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并且,她永远也不想忘,也不曾动过要忘记的心思。
五年了,这五年来,她日日陪伴青灯古佛,在佛前为他诵经祈祷,愿他灵魂安息,但是,她一直是带发修行。师父说,她尘根未断,终究不属于佛门。
是啊,她着五年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佛门又怎么能够容得下自己这般被红尘俗世纷扰呢?
这一刻,她却是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不能真正的踏入佛门,还不如重投纷繁尘世,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安宁,师父让你去佛堂。”门外,有小尼姑来传信了。
百里流雪回应了以后,小尼姑就回去报信了,百里流雪月兑去外面罩着的灰色僧衣,从箱底翻出了自己五年前来到这里时所穿的那套白色罗衫,然后又将满头青丝放下,只挽起少许。
静水庵庵,座落在太湖之滨的穹窿山上,庵如其名,是佛门清修之地。每月初三,是清心庵的例蘸,都会有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妻妾带着侍女,来此祈福。
而今日,正是初三,清晨,山上便起了大雾,直到太阳升起,雾还未散去,这雾,将远山浓重的黛色一一晕染开来,像是一幅天间遗落的山水画,空气中都似乎凝结着淡淡的墨香。
“师父,她来了。”
静水庵的住持静慧师太正在佛堂闭眼念经,却突然听得徒儿来报,,她静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安思,你先将她带到西厢的内阁,为师稍后就到。”
“是,师父。”被静慧师太称为安思的年轻女尼恭敬的回答道,刚准备要退下,却又听见师父问道:“安思,安宁最近的情况怎样?”
“安宁这几日,喜欢一个人待在落水亭子里,常常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安思先是想了想,然后才慢慢地回答道。
跟着安思穿过庵中的大堂,在静水庵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后,又走进了一片蓊郁的竹林,来到了林子深处的一座独立的庭院里,这里是静慧师太的佛堂,她五年前来过一次。
缓缓的进入佛堂,百里流雪轻轻的对着佛堂中间打坐的静慧师太唤了一声师父,静慧师太停止了诵经,她睁开眼,看着进门来的百里流雪,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蒲团,示意她坐到上面。
百里流雪得到静慧的示意后,跟着在蒲团上坐了下来,“师父,我……”
“安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法号叫安宁吗?”静慧师太故意忽视了百里流雪的犹豫,转而问道。
“回师父,弟子不知。”百里流雪如实回答。
“安宁,为师为你取法号安宁,是希望你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安如宁静,可是,五年了,你的内心却从来没有一刻宁静过,所以,为师也知道你如今的决定了,所以,你走吧。”静慧直直的看着百里流雪,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师父,弟子知道了,还请师父原谅。”
“回去吧,百里施主。”静慧已经改变了对百里流雪的称呼,不再叫她安宁了。
百里流雪神情一黯,早就知道,师父当当初要自己带发修行,是因为,终究有一天,她会回到红尘俗世中,但是,在师父叫自己百里施主的时候,心里还是莫名的疼了一下。
在静水庵的这五年,一直承蒙师父和其余的师姐妹们的照顾,如今,她将要离去,将要离开居住了五年的静水庵。
“师父,请多保重身体,弟子走了。”朝着已经闭眼诵经的静慧叩了叩首,百里流雪才起身离开。
她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之后,静慧师太的摇头叹息。
出了静水庵,庵门外早已有百里世家的马车在等候,百里流嬴看见妹妹从庵门里出来以后,立刻迎了上去。
“大哥。”百里流雪轻轻唤道。
“流雪,大哥带你回家。”百里流嬴看着几年未见的妹妹,一时之间,万千的话语也哽在了喉头,只要妹妹肯回家,就算是有再多的话,回家以后都可以慢慢说。
“嗯。”
百里流雪在自家大哥的搀扶下,慢慢上了马车,百里流嬴也跟着坐上马车,然后,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赶车回百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