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宫,刘启却非要跟着我回寝宫,我“贤惠”的请他去那贾若离那,或是王孺子那也行,他却说那般会让人起疑。到了寝宫,我恶毒的想着让刘启睡在地上,明日生一场大病,那般,以后他还敢来。我困乏得很,连衣服也不愿月兑,穿着那宦官服便倒在榻上,将两层被褥都死死的裹在身上,这般他还不走!这场景甚是熟悉,当年我也是这般死死的将被褥裹在身上的。一如当年一般,他厚颜无耻的躺在我身旁道:“你把这被褥裹成这般,我怎么办!”我裹得更紧道:“你莫要拿得了风寒什么的来要挟我,就算你得了风寒又与我何干!死了更好!”我自觉我这话是说的狠毒了些,且是他把我背回来的,大有过河拆桥的意思。我本以为他是会生气,然后沉着脸便出去,可他却一点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不满道:“可是我把你背回来的,你怎的就这般忘恩负义呢!我若是真是得了风寒,或是当真没命了,你心中过得去么!”我从前只觉他有时候无耻,如今看来是从里到外,时时刻刻都无耻。明明是他把我弄到那鬼地方去的,到头来我还得感谢他,这什么人呀!我假装没听见,死死的将头埋在被褥里,这也睡不了几个时辰,我得抓紧了时间睡。若是大白日里睡觉,人家还以为我是夜里去宰了牛呢!
若是换作从前,或许我还会觉有一丝愧疚,或是傻乎乎的信了他。可如今我是不会信他的,权当作没听见,睡得心安理得。许是太困了,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我早已习惯了这两年的日子,他人眼中我与他是恩爱夫妻,可谁又晓得如今这两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我权当那六年是一场梦,想着莫要去恨他,只当从未有过从前。我不想再与他有何感情的牵连,我已快要忘掉那份感觉了,或许是早已变得麻木了,我便不会在为他哭了。可他为何要在此时来招惹我,在我愿意真诚的去笑的时候来招惹我。我不晓得是因为他在身边而睡得如此安稳,还是的确是太累了。我不晓得我对他说那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我只要不理他就行了,可我却要说出那番恶毒的话来,哪个女子会诅咒自己的夫君去死。是因为心中还恨着他,为了报复他,没有爱,何来恨。我想,我这般对他,他以后定然是不会再来招惹我了。我本想问他为何会跟着我去了宫门口,转念一想,他是那般的不信任我,派人监视我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自觉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倒也不怕他派来的那些个眼线能探出个什么来。
次日,我起得并不算晚,但却还是有些晚了,算起来不过是睡了有两三个时辰而已。这汉宫中规矩多,我尤其不喜欢的便是这早上要去请安,请了也没见那皇后有多安康啊!不晓得这皇宫中订这些破规矩做什么,是为了给外人造成一副母慈子孝的假象么,即是有这样的假象,汉宫中谁不晓得那点儿破事儿。
映月的脸色也不太好,总心神不宁的,我想她昨夜许是去找过我,她该不会是碰上了那窦婴吧!她今日是太不正常了,若是往日,出了昨夜的那般状况,她必然是苦口婆心的说上一大堆,可今日她是什么也没有说。以映月的性子,她若是不愿说,我就是逼着她,也逼不出个什么来。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我是昏昏沉沉的,映月心神不宁的跟在我身后。“太子殿下不知何事那般高兴,今早从北宫出来是桃花满面的!就是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知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这般风骚的声音,除了那些个八卦的宦官是没人能发的出来的。“这太子殿下昨夜去了太子妃那儿,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昨夜操劳过度的缘故,我听太子妃宫里的春喜说是太子妃今早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嘻嘻!你说太子殿下能不桃花满面的么!”另一个听上去稍微温柔点的声音道。死春喜!总管不住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说起刘启,我更是觉得莫名了,我今日醒来便没见着他,想是他冷的实在受不了,又不好叫宫人们,若是这样让那些宫人们看见了,得多尴尬!所以,我想他是自己走了吧!谁知他还能撑到天亮,还桃花满面,他在高兴什么!
“瑾兮,你这脸色怎这般不好!”太后年纪虽大了,但依旧是风韵犹存,此时正慵懒的打量着我道。“不过是昨夜没睡好,不碍事!”在这汉宫中待久了,说起谎来也能连不红心不跳,还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太后微微瞥了我一眼道:“瑾兮啊,哀家知道你与太子感情向来很好,但即使再恩爱,也不宜操劳过度啊!这身体怎吃得消!”我真是无言问苍天,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死刘启,这不是故意的么!我算是明白他为何桃花满面的从我宫中出来,全是为了报复我。我一瞬间面红耳赤的,今日虽是没有下雪了,还有些阳光,却还是冷,我这般面红耳赤的总不能说是天儿太热了吧!太后瞧见我这副模样也没再说什么。我故作镇定道:“孙儿明白了!”太后看了看我,看我这般尴尬,便微微道:“行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幸亏那皇后有眼疾,不然今日便会尴尬两回。
今日天气甚好,我却是睡过去的,虽然被刘启弄的这般尴尬,但好在有理由好好睡一睡。我这一睡便到了晌午,用过午膳后,我觉精神好了许多,便寻思着那戚夫人魂归处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刘启说这些个事不该我管的,我也不想管,可一向到窦婴那模样,我心中甚是不安。冬日里的阳光总让人感到特别的舒服,但却是治不住那窦婴的,这凡尘之人都以为那些个鬼魅妖怪的是在夜里才出现的,这般的想法是大错的。这白日里他们也是可以出来的,不过是不如夜里来的厉害。不过白日里,也是隐藏得很好的,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当然这是你不去招惹他的情况下。
这走来走去竟走到了永巷来,永巷里的女子不是犯了错的奴婢,也就是些冷宫妃子,平日里人是少的很。周围是一片凄凉,疯疯癫癫的老宫女也不少,口中嚷着要见皇上。还未走近那些宫女,映月就催着我离开这里,既然来了,我倒有几分兴趣看看。都说疯癫的人能看透常人所看不透的东西,或许就是因为看得太透,到了最后不得不疯癫。映月见我好似并无要离去之意,便着急道:“娘娘,这永巷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若是让那些个疯癫之人伤了您,奴婢可担当不起!”“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子!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把这疯婆子拉开!”我听着这声音甚是熟悉,便寻着那声音去了,映月也只得紧跟着我,生怕一不小心哪里就冒出个疯子来。王孺子!那屋子里正与一个疯癫宫女争执的女子不正是王孺子么,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呢,跑来这里做什么!“坏女人!坏女人!谋害自己夫君的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害死了我哥哥!你还我哥哥!”那疯癫宫女死死掐着王孺子,王孺子是吓得花容失色,那些个宫人怎么拉也拉不开那疯癫宫女。
我站在暗处看着,并未让那王孺子瞧见我,映月面色紧张道:“娘娘,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说着便要朝着里面走去,这映月一向是心思缜密的人,怎的如今就转不过弯来呢,看来那江鸿对她的影响还真不小。我立刻拦住她道:“你怎这般鲁莽了,你从前可不是这般的!”我瞧了瞧那王孺子,此时是在与那疯癫宫女互掐着,我淡淡道:“如今那王孺子怀了身孕,若是她出了个什么差错,我们这般进去了,必是逃不了干系的。她又不是栗少宜,心思可不简单。”映月此时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永巷本就是破落之地,条件自是差得很,这间屋子相比之下更是破落。这王孺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与这疯癫宫女掐上了。害死了自己的夫君!这女子与王孺子是旧识?此刻那疯癫宫女终于被几个宫人拉开了,王孺子面色苍白的瞪了那疯癫宫女一眼便离开了。那疯癫宫女被她这么一瞪,吓得浑身颤抖,转而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
我见那王孺子走远了才进了那屋子,屋子里一股霉臭味儿,甚是简陋,简陋到连张卧榻也没有,只有角落里有一堆干草。那疯癫宫女浑身颤抖着缩在那堆干草里,我瞧着那宫女身上的衣服是又破又脏,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这宫中竟还有这般破的屋子,那些个一心想攀高枝的女子若是看到这番的场景,不知还敢不敢想那些攀龙附凤的事了!“我不说,我什么也不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听了半天,我总算是听清这疯癫女子在说些什么了。我柔声道:“姑娘,谁要杀你!”那疯癫女子微微抬起头,一见我吓得立刻后退道:“我什么也不会说的,王娡你不要杀我!不要!”我微微一愣,忽然才想起那王孺子与我长得颇为相似,她这般神智不清,定然是将我当作了那王孺子!“王娡,你这个坏女人,你害死了我哥哥!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这疯癫之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怕得要死,此刻却是一脸狰狞的朝我扑来,吼得是歇斯底里的。映月见状,立刻将她按住,那疯癫女子忽然停了下来,一脸呆滞的看着我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此时,我愣是有让她搞糊涂了,她与那王孺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这女子疯疯癫癫的,蓬头垢面的,脸上的污垢几乎掩盖了整张脸,但我还是能隐约看得出她的相貌。可以看得出这女子年纪很小,至多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为何在这永巷中,还变成这般模样!她与那王孺子又是什么关系?那王孺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如今这般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再待下去也无用,这事还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