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宁!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我的!”刘武忽然的举动倒是让我微微惊了一下,他怎会晓得湘宁就在我身后,难不成是湘宁现身了,我与刘启都有些慌张的转过身去,只见湘宁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刘武,我伸手朝着湘宁模了模,我触模到了她,只是她有些冰冷。湘宁,你这是何苦,难道你不晓得你这般虚弱,若是现了身,是会魂飞魄散的。这也是我不愿让那刘武见湘宁的原因,刘启见湘宁竟做出如此举动,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湘宁亦是痴女子,宁可永远的消失,也要在最后一刻见刘武一面。
这是湘宁自己的选择,且如今这般,已是无力挽救。既如此,那便让他们在这最后一刻,安安静静的伴着对方吧!
我与刘启皆退到了外殿,刘启一脸正经的走到那门前,耳朵贴在那门上,真是难以想象,他这般的人竟也会偷听。偷听就罢了,偷听还能如此正经的模样。我微微的拽了拽他,他故作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偷听中。好吧,既然他偷听,我也偷听。
“阿武!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湘宁的声音竟能如此平静,完全不似往日那般。刘武的声音却甚是激动道:“湘宁,你既回来了,为何还要离开!”湘宁如今却像是历尽了沧桑的老人,好似对什么都淡然道:“阿武,我已是阴魂,怎能留在这人间呢!何况,你乃是我若是在你身边久了,也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麻烦,我是梁王!我怕什么麻烦!你若是就这般去了,我随你去便是了!”刘武的声音是那般的悲伤,连我也听的心中一阵酸楚。我不晓得湘宁这般去了之后,还要多少个日月,或许是千年,或许是万年才能重回这人间。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一切只能看她的造化。若是刘武知晓了这般残忍的事实,那他将怎样去度过这余生,有些情是生生世世都放不下的。
“阿武,莫要这般,我没有时间了,我要走了!记住我的话!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忘了我,这世间还有很多好女子的!”那微带凄婉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湘宁!”随着刘武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湘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推开门,刘武僵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湘宁原先站着的地方,她就这般消失了。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况且有些话也不是我该说的,我便看了看刘启,悄声道:“你进去看看他!”湘宁彻底的消失了,人间走一回,得了这样好的妹妹,却就这般消失了,连转生的机会也没有。那窦婴也是即将离去之人,若是那窦婴离去了,映月该如何!救他,我没那般的能力,出于一些原因,我也是不愿去救他的。
刘启走到刘武身旁,真真正正的如一个哥哥一般道:“阿武,湘宁临走前,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这般她怎能放心离去!”刘武眼神恍惚道:“她若是不放心,她便会回来!对不对!”眼见刘武这般,刘启怒道:“湘宁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消失了!从这世上永永远远的消失了!不过是为了见你一面,便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你这般模样,怎对得起她!”我未料到刘启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他一向淡定从容的,怎就说了出来,我忙进去拉了拉他,湘宁是不希望刘武知晓这些事情的。刘武此时几乎面临崩溃一般,看着我道:“你们一开始便什么都知晓了!对不对!湘宁她永远消失了么!”
“湘宁那灵力本就弱,为了见你一面,耗尽了灵力,所以魂飞魄散了!也就是连转生的机会也没有了,就如这世间的空气一般,你再看不到了!或许明日便会回来,或许千年之后,或许万年之后,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一切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既如此,倒不如直接与他讲了这真相,许他心中还留着一丝希望,也不至于这般作践自己。
刘武神情恍惚的离开了,手中还握着两个栩栩如生的泥女圭女圭,这般的精致的东西,自是出自湘宁之手。我那寝宫中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我呆呆的看着这周围,好像不久前,湘宁还在与我说她不要嫁去那梁国,如今她却消失了,也许这六界中以后再无此人了。
终究是应了那句话,离开并不可怕,怕的是这世间的牵挂。
刘启微微的将我揽入怀中道:“若是有一日,你也离去了,我不知我是否会如阿武一般,许会比他还失智!”我不是湘宁,我不是那般的痴女子,我会断了自己的念头,断了在这尘世的牵挂。我推开他道:“你不是梁王,而我也不是湘宁,你更爱天下,而我唯一要的便是自由,清净。”刘启僵了僵看着我,冰冷道:“既如此,日后,我不会再来扰了你的清净。”
日子一晃便是好些年,我听闻那梁王如今纳了不少妾室,虽是封了那李檀儿做王后,可却再未踏入她的宫殿。湘宁原先住过的宫殿也不准任何人踏入,否则杀无赦,那梁王宫中的夫人,美人的无非就是做了湘宁的代替品,他要的不过是与她相像的女子。
如今那王美人也有了三个孩子,却无一个儿子,如今她那姿色也不如从前了。再说那刘荣,我终以身体不好为由,将他送回了那栗少宜身边。那永巷疯女,其实并未疯,这事也是在湘宁离去后三个月我才注意到的,她之所以会那般自然是为了活命。我便将她收到了我身边做了我的贴身宫女,如今那映月嫁了人,我身边正好也缺个人。说起来,那窦婴之事颇为奇怪了些,我本以为他是必死无疑的,可他竟活了过来,我一直好奇得很,却也无机会问。那窦婴活了过来,还向那窦皇后要了映月,既开口了,我哪有不给之理,况且映月也是愿意的。即是做了那窦婴的妾室,那窦婴也是会好好待她的,那日见到那满脸的开心,我便知她嫁给那窦婴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我为她高兴,只不过,日后刘启便要多一名敌人了。
从那日之后,我便很少与刘启见面,即是见了面也是不冷不热。久而久之,汉宫中便传太子妃失宠。我在心中暗笑,何为失宠,从没宠过,又怎会失宠。这样的日子倒也清净,那些个孺子,良娣的也不会来烦我。一个失宠的女人,与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她们自是不屑于来与我争什么。说起那唐儿为何会从永巷出来,还能活到今日,这缘由甚是可笑,刘启那第六子刘发原并非程雁儿所生,而是唐儿所生。
说是那日刘启喝多了,我真不晓得他到底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本就没有醉。醉醺醺的便去了那程雁儿宫中,那日我好似不冷不热的刺了他两句,便喝上了。那窦皇后也是瞒得好,到那唐儿把孩子生下来,也无人晓得那孩子是她生的,刘启也并未给她名分,直到那日之后,他竟封了那唐儿做了个孺子。然后淡淡一句:“日后莫要出现在我面前!”
许是久了,性子也淡了许多,只要我家中之人未受到什么威胁,我自也是安分守己的在这汉宫中。如今见到刘启我也是恭敬的一声太子殿下,倒是真的贤惠了。如今那皇上病重,便命太子监国。刘启如今不过是名分上还唤作太子殿下,可谁都清楚,他便是皇上了,皇权紧紧的握在手中。这便是他想要的,他日名分上也唤作皇上之时,便是我离开这汉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