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王抬起头扫视百官一眼,眼眸深沉地投向远方,“皇天上帝,现已至春天,春耕开始。今,我率领百官用玉帛、犊牛、粟、枣、米谷、俎肉、蔬菜等物恭祭。祈求今年风调雨顺,谷物丰收,三农仰赖。请神接受我之敬意。”话毕,即便是那些立在祈年殿外围的庶民百姓此刻都是如敬仰他们心中的天神一般抬头仰望着他们皇朝的天子。姒丞相看着那高立在祭台上的男子有如睥睨天下一般傲然得志,心中竟都是有了一丝折服。
“父王,我来晚了。”一阵不入耳的嬉闹之声撞入人们的视线之中,众人皆是显露出一幅鄙夷的神态来。可谓“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祈谷典礼,可是一国重大祭祀礼仪。这样威仪严肃的场面,竟是有人如此不知礼法,酗酒前来?
皇王看着跌跌撞撞前来的大皇子皇潇墨,眼中立时射出一道凛冽狠绝之色。堂堂祈谷典礼,身为皇子姗姗来迟已是有违礼法,竟然还敢酗酒?
“将大皇子先行带入皇宫。”皇王暴怒地看着下方,一群侍卫匆忙过去拉起跌倒在地的皇潇墨,行动毫无一丝怠慢。
待执事人将玉、帛、祝文等撤下,送至燔柴炉。皇王见所有供品焚烧干净,才宣布祈谷典礼礼毕。
一路上,皇王都铁青着脸。众官员看着皇上,都在心里暗自为大皇子惋惜。不过,想想大皇子一贯的行事作风,便觉得大皇子也是咎由自取。
回宫后,皇上竟是未升朝亲自发落大皇子,这令百官极其费解。大皇子今日行径可以说是荒诞至极,即时皇上对大皇子一贯宠爱却也不至于公私不分。而且四皇子当时暗中刺杀南宫将军时,皇上还亲自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现在就要自食其言么?
此时的中和殿,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皇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把雕龙木椅上看着跪在地下的大皇子,一句话都不说。大皇子皇潇墨此时早已酒醒,只是却依旧平静地跪在地上,眼中竟是毫无惧意,淡然地盯着发凉的地板,不着一字。他不求父皇念在父子情深上对他能够从轻发落,他也不求父皇年君臣之礼上能够直接赐予他一杯鸠酒,他就是那样平淡地跪在皇王面前。
“你便去给你母后守陵吧。”
皇潇墨抬头看了一眼皇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却又随即恢复平静。俯子深深给皇王叩了一个响头,那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如同是一声告别的哀音,那样荒凉,那般萧索,却又偏偏让人觉察出一味解月兑的苦涩来。
第二日众人对于大皇子的发落皆是众说纷纭。皇朝堂堂的大皇子皇潇墨,为当今圣上嫡妻所出,按皇朝历法,他应当是下一代皇朝的继承者,可就是这样关系重大的人物竟是在一夜之间失踪了。
有人说,是由于大皇子自恃娇宠,为所欲为,昨日祈谷典礼上荒诞行径又丢尽皇家颜面,终是惹怒了皇上,因而皇上赐了他一杯鸠酒。
又有人说,大皇子酒醒之后自知自己行为荒诞至极,一时惧怕便自毙了。
还有人说,大皇子最喜欢与一些圣人道士来往,昨日在押往皇宫的路上该是被那些人所救,归入了佛门之中。
总归人人对于大皇子的失踪都是各抒己见,言人人殊。然而皇王自始至终却都未曾对于大皇子的失踪做任何说法。后世有关大皇子皇潇墨的记述大多只是,“大皇子,皇潇墨,骄奢婬逸,风流成性,仁和二十七年祈谷典礼上,因行为荒诞至极被皇上所罚,后不知踪影。”一代皇子在这世间的数十载生活在史官笔下便以寥寥数笔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