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今夜你陪我去一趟二皇子的府邸吧。”室内已静默了许久,忽而未央转过头来过问夕颜,夕颜慌乱地点点头。历来都是主子对她吩咐,今天却反问她的意思,这还果断令夕颜有些手足无措。
入夜,曾经奢华繁盛的二皇子府邸却已是人去楼空,甚至连蝉叫声都听不到,这凡尘间连动物都学会了世态炎凉。未央静静地打量了一番,随后便轻巧地随着夕颜潜入一间居室。
“主子,就是此处。但机关设置的极其奇妙,我试过种种办法却始终打不开。”夕颜指指书架的一处,看来毫无怪异之处,但这也正显现出设置机关的人的绝妙之处。
“夕颜,你在外面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未央上下打量着书架的四周,她隐隐觉得这种摆设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主子,你一个人可以么?”夕颜紧张地看着未央,自从上次围场未央一人独行时受了重伤,夕颜便比以往更是小心,一点疏忽都不敢有。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未央转过身来,看着夕颜笑着点了点头。那笑温婉轻柔,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放下心来。
屋内只听见未央一人轻微的呼吸声,她借着月光重新打量着屋内的所有摆设。屋内值钱的家当已经全部被掠走了,反倒使得屋子更加清淡简单,这里该是皇君墨的书房。然而他那般刚毅勇猛的男儿,为何会将书房装扮如此柔婉,却是像一个女子的闺房。
啊,未央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仔细地看了看屋内的摆设,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她推开书架,在墙上轻叩了三下,又快拍了三下,接着用指尖轻指所拍的中心,忽而一股尖锐的疼痛刺入手指,未央忍不住轻叫一声,十指连心疼,而刚刚那种疼似是在用数百颗针尖刺入指尖之中,竟是会令人有一瞬的窒息感。
“主子……”夕颜轻声唤着未央,声音虽轻,紧张,焦急,担忧却是浓得化不开。未央笑了笑,走至门口,“我没事,别担心。”
未央走回原处,果真看到墙上露出一扇门来,门上雕着的是一幅画,未央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心中一直漂浮着的疑惑终是找到了答案。书房中的摆设与紫灵姐姐的闺房大体一致,而刚刚开机关的方式也是紫灵姐姐曾经教给自己的,只是紫灵姐姐从未说过开机关的时候会有尖锐的疼痛,想必是皇君墨自己加之的,而门上雕刻的这幅画像则是姐姐前去和亲时的装扮,雕刻得栩栩如生,那眼中分明含着无限的凄苦与悲凉。未央静静地看着姐姐的画像,心间一片荒凉。
姐姐怕是早就知道皇君墨并非父皇的儿子吧,所以为了皇君墨她终归是“心甘情愿”地踏上了漫漫和亲路。
未央擦了擦渗出眼眶的泪水,顺着一条昏暗的地道走了下去。转过狭长的通道后,入眼处则是一处极大的房间,屋内四角皆是镶着硕大的夜明珠,令整个屋子明亮却又柔和,处处透着温暖美好的气氛。墙上挂着的全是姐姐的画像,或是眉开眼笑的欢愉,或是紧锁眉头的不快,或是临窗而立的清淡,或是吟诗抚琴的优雅,未央惊叹于皇君墨的画技,更是惊叹于他对姐姐姿态万千的描摹。若是对画中人没有足份的情意,又怎能画出这样万紫千红的美丽来。这么多年,未央自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姐姐,虽然她们姐妹俩始终不能如民间平常人家的姊妹一般,一起嬉闹,一起做女红。但是她和姐姐自始至终却都是情深意重。然而,直至此刻,在皇君墨的画里,她才得以看到姐姐这么多的表情和姿态。她终归是不曾真正懂得姐姐的,甚至这么多年都未曾察觉她对皇君墨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