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人却一时静的诡异,倒是浅衣男子最先打破沉静。打着哈欠,伸伸腰。“看来今天走不了了,老掌柜,我的房间还算数吗?”说虽这么问,可人到不客气的朝楼上走去。还不忘了提醒送吃的。
何掌柜应声答道。转而走向芍药面前,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芍药慧心一笑。“不用说了,今晚我们就在这歇下。我想她们也不会在找上门来了。”转头看了看何三的狼狈样,从包里拿出了几瓶伤药及止痛药递给了他。
“给,不会留痕的。好好的对待你爹,他很不易。”芍药甜甜一笑,温婉大方。一席白衣雪裘更是透出她的清澈灵动而柔弱的模样,好似刚才奸诈的一面只是大家的错觉。
何三羞愧的别过脸去,这么善解人意心若雪莲的姑娘,好似多看一眼就是亵渎。亏他自己还那么对人家,而人家却不与他计较。真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了去。芍药轻笑。硬把药瓶赛到他怀里。转身朝舞陌篱走去。
舞陌篱亦难得的随了她,点了点她的巧鼻。淡漠的看了何三及忙着打扫的何掌柜,兀自朝楼上走去。芍药亦笑嘻嘻的跟了去。刚到走廊时,芍药朝楼下的何掌柜喊道“何掌柜,喊你儿子一起打扫呗。”说着便进了挨着浅衣男子的隔间。
这话自然是喊给何三听的。何三垂眸看了看怀里的药瓶,又看了看正弯腰打扫的单薄背影,心酸不打一处来。鼻子努力一吸,挤掉眼里的晶莹。放下药瓶,走了过去。拿过抹布,忙了起来。何掌柜撑了撑酸麻的腰,终是欣慰的笑了笑。
而早就回房的浅衣男子却正哭丧着脸站在窗前。手握着捏皱的字条,不甘的仰天嗷叫一声。“啊呜老子还没逛够呐”
结果,可想而知。同时收到四面八方的物品攻击,好在浅衣男子机灵的躲过,关了窗门。而作为邻居的芍药却未能免避,正被棉枕击中后勺。惹来舞陌篱的一阵轻笑。“这疯子,没吃药啊??没事乱嚎什么啊”
舞陌篱倒了杯水,递给她。“药儿姐姐。许些天没见你这么俏皮?今日你可高兴了。”语气淡然如水,墨般的眼却多了些柔和。
喝过水,气呼呼的盯着男儿装的舞陌篱俊俏细腻的淡颜。一字一字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呼没气死就该烧高香了。”单手叉腰,一手拍着胸口。本看一身柔弱的模样,现却一脸俏丽可爱。似冬日里的雪梅有些粉花了眼。
舞陌篱无奈摇头,自知芍药的个性本就开朗善言,却因自己的关系、许久没见她笑过,今日却见她恢复往日的神情也真心替她高兴。只是身形一转,随手关了刮着寒风的窗门,顿了下。
“药儿姐姐。你,你怎知下毒人??”自己昏迷并不知道,而醒来又急于赶路。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人误会,她在关心他。可又抑不住自己的内心,才缓缓开了口。不过,开了口又后悔了。
芍药着实愣了几秒,随后笑道。“其实,他们知道不是我下的毒,只是要我配合帮他们找出下毒人而已。倒是你,可真让我担心了。”嘴角荡开一抹花靥,拉着舞陌篱床边坐下。“现在我帮你换药,这么赶路别伤上加伤了。”
幽黑的眼掠过一丝冷锐,虽说大致猜中了些。可,十几年的玩伴就这样结束了?她不相信。且不说,他们如何这么快识别她们的?而那次雪地的遇袭恐怕也是另有安排吧?这到底是怎样的世界?定要我们步步为营,处处惊心么?心里突有一丝觉悟在悄然唤醒,不着痕迹,如被丢弃的种子,在人们迷茫不知的情况下生根发芽。
轻掀半边衣襟,露出雪色白肌,而胸前的大片血迹不单没影响反而衬得更加妖冶,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及妩媚。舞陌篱轻咬下唇,忍着结疤的痛,脸色却一脸平静。这些痛,总要有人来还的。
“痛嘛?好在现在是冬天,伤口不易化脓。”芍药轻轻的洒上浅黄药粉,用新的白布包上。柔柔道“现在换背上的了。”每次整理着这些伤口,心口就像被堵着一样难受。
舞陌篱珉唇摇头。思绪却飘向了远处、她在想白玲儿现在在干嘛?轩子凌醒来会怎样?而…那所谓自己的亲爹真就去了缅城么??罗胤可真爱娘亲啊,十几年前拦兵堵截的要杀我,现在却饶了我命?真当我是吃瘪的弱女子?眉宇露出不屑及倨傲,霸气内敛,恣意傲然才是她最真的本性。
芍药明白,凡事她都憋在心里自己担着。自己除了静静的陪伴在身边,不让她感到孤独外,自己还能干什么?她可不想把自己与生带来的天赋都用在给她疗伤,说到天赋,自己身上的毒好久没犯了?难道是因为冬天???
黑夜袭来,天际无云、浩荡苍穹。漆朦漫香的庭院里,白玲儿正空坐阁亭。轻抚琴弦,满庭花香遮不住,倒是醉了路边人。
现在正是严寒正冬时,而这里却满庭的樱花绽放,竹灯摇曳、花飞满天。一抹浅色阴影立在花海中,静看抚琴人。天很黑,见不清表情,薄红的唇角勾着,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