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睁大疲倦的眼睛望着苏跃,疑惑的问了句:“苏跃,你是喝酒喝多了吗?我跟那言四,以前从来都不曾认识,他怎么可能会娶我呢?”
苏跃听了晓苏的问话后楞了一愣,然后朝苏老爷子那方看了看,却迎来苏老爷子狠狠的一击白眼,随即知道自己这句话多嘴了丫。
于是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这是随便打个比喻的,其实现在这个社会,人人都提倡少生孩子,一般一个家庭都以只生一个为好,你生这么多的孩子,其实任何一个人男人娶了你估计都要变成女乃爸了。”
“那是,”苏跃的妹妹在一边接过话来,然后讥讽的对自己的哥说:“想必你不愿意变成女乃爸,变成女乃爸你还有机会去泡外边那些莺莺燕燕的吗?”
“喂,我哪里有泡莺莺燕燕的啊?”苏跃当即就急了起来,然后夹起一块扣肉猛的一下子塞到苏喜的嘴里:“赶紧多吃点肉,你看你长得这皮包骨头跟个鬼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是晓苏长得这样胖胖的好看,有福气。媲”
晓苏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刚刚谈论到言四的话题也因为苏跃跟苏喜的打闹岔过去了,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过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新年。
中国人的传统过大年要守岁,这和外国人平安夜要守夜是一样的。
当然了,中国人传统的大年三十的春节联欢晚会,依然是大年三十晚上一道大餐,虽然这道大餐并不是都能合每个人的口味。
苏耀武是传统的中国人,其实今天晚上他原本可以去现场看春晚的,可因为晓苏和非墨来了的缘故,他把自己的票给苏喜了。
一家人坐在大厅里看春晚,晓苏和季非墨其实没怎么看,因为他们俩忙着照顾三个小婴儿,熠熠则懂事的带着灿灿跟着老外公坐在一起看春晚。
守岁到零点对于熠熠和灿灿来说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因为她们根本就熬不住,所以在晚上23点再也熬不住时,俩孩子自己爬床上去睡了。
晓苏和季非墨倒是守到了零点,因为他们没有机会睡觉,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苏耀武困了去睡觉,他们俩都还没有忙完。
其实孩子多了永远忙不完,三个孩子,轮流吃女乃喝水,这个孩子刚让他吃饱喝足,那个孩子就又醒了,你得接着忙。
季非墨等老爷子去睡觉了,等三个孩子同时睡着了,终于抽出一丝空闲来,于是忍不住问了句:“晓苏,苏跃今天为什么说幸亏言四没有娶你的话?是不是你和那言四有婚约什么的?”
问了这话半响没有人回答,回头的瞬间,这才发现晓苏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有人说如果疲倦到了极点,随便倒什么地方都能睡着,这一点他以前还有些怀疑,不过现在倒是真的完全相信了。
他和晓苏,这两天累得几乎没怎么闭过眼,有时偶尔打一下盹,一般不用半个小时就会被吵醒,所以这几天他和晓苏不仅没有时间洗澡,就是连床都没有躺过,因为有时候根本就来不及躺下来。
想着带孩子如此的辛苦,他就不由得想到她一个人在德国带熠熠和灿灿的那些日子,一个女孩子,要读书要带孩子,后来是要工作要带孩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熬过来的,还不就是这样熬过来的?要不我怎么会这么老?”晓苏白了他一眼,然后打着哈欠道:“希望过了正月初二家政公司就开门了,无论如何,我得赶紧找两个保姆过来,否则的话,我估计又要老十岁,熬药最容易让女人变老了。”
“正月初二家政公司怎么可能上班?”季非墨白了她一眼道:“一般公司开门都是正月初八以后,而且就算家政公司上班了,公司也未必就有闲着的人啊?你以为随时能请到人的?”
当然不是随时能请到人,不过正月初二这天,苏耀武家倒是来了两个帮工,晓苏的舅妈和晓苏的表妹。
晓苏的外婆白素死了多年,不过白素的侄儿也就是晓苏现在的舅舅和苏耀武却一直都有往来,所以舅妈和表妹见他们俩带两个孩子辛苦,正月初二这天就来帮忙了。
表妹白子淇才18岁,今年该考大学了,听说晓苏曾经是省状元,对她特别的钦佩,一直在问她是怎么做到的,省状元啊,那可是全省第一啊。
晓苏非常的疲惫,对于表妹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应付似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总之就是尽量把卷子上的题全部做对,你要把题都做对了,估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了。”
白子淇听了她的话楞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说了句:“表姐,你这话怎么和言四一个腔调,他也是这么说的。”
“言四?”晓苏原本都要闭上的眼睛又因为子淇说到言四睁开了来,然后闷闷的问了句:“对了,那言四和我们家是什么亲戚关系?怎么我们回滨海来时他也跟你们一起来了呢?”
“你不知道?”这一下轮到白子淇惊讶了,睁大眼睛看着晓苏。
晓苏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知道什么?我和他从来都不曾认识,以前也没有人跟我说起过这么号人物,他的人他的名,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好吧,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白子淇白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原本我姑女乃女乃,也就是你外婆,和言四的女乃女乃是结拜的姐妹,俩人关系极好,当初俩人约定以后结婚了,如果都生了儿子就做兄弟,都生了女儿就做姐妹,当然,如果一人生儿子一人生女儿就做儿女亲家。”
“哦,然后呢?”晓苏听了个云里雾里。
“然后当然都生了女儿叻,也就是你母亲和言四的母亲,她们做了姐妹呗,”白子淇继续说:“只不过当时她们俩又把这个约定延续了下来,也就是说,你和言四,其实早在你们母亲还没有结婚时就定下女圭女圭亲了。”
晓苏听了这话汗都下来了,于是忍不住说:“得,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谁还流行这个啊?”
白子淇听了她的话一愣,随即淡淡的笑着说:“也是,这些都是上一辈人定下的,而且后来因为我表姑被姑爷爷赶出苏家去,她和言四的母亲估计也就很少联络了,想必她自己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晓苏听了子淇的话点点头,然后因为太困,而子淇帮她抱着的炫炫又开始哭了,子淇抱着炫炫走开了,她则躺在床上不用一分钟就睡着了。
晓苏带着孩子来北京苏家大院四天了,四天四夜没合眼的人,这一下子睡着就足足睡了10个小时,从上午9点睡到晚上7点。
等她醒过来时,房间里已经亮着柔和的灯光,百合花的花香传来,她扭转头的瞬间,发现床头柜的花瓶里正插着一束含苞欲放的香水百合。
她用手揉揉眼睛,把身子从被窝里抽出来,刚要下床,房间门却被推开了,季非墨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
“醒了,”季非墨说话间,已经把托盘放在房间里的茶几上,扭过头来对她说:“赶紧过来吃吧,有你那个女圭女圭亲送来的榛子呢。”
女圭女圭亲?晓苏稍微一愣才反应过,“你说的是言四啊?我没和他定过女圭女圭亲啊。”
季非墨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过来把她从床上拉到沙发上:“得,你妈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和他妈把这婚事给定下了的,这还不叫女圭女圭亲叫什么?”
晓苏侧脸看着他,半响才问了句:“季非墨,你这是吃醋呢?”
季非墨的脸略微一红,然后一边给她装饭一边没在意的说:“我吃什么醋啊?不就是大山里的一份榛子么?等我们四月去贡山,我给你挖虫草去,一定要纯野生的。”
晓苏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把饭碗接过来,没好气的说了句:“得,挖虫草算什么啊?虫草药店都能买到啊,可榛子市场上几乎没有卖,我看你还是去天上把月亮摘下来可能才有机会更胜一筹。”
“好主意,”季非墨当即点点头,然后一边给她碗里夹菜一边说:“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们去贡山,我就去给你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晓苏干脆不理他了,觉得他有些无聊,她和那言四从来都没有见过面,而且她母亲以前也从未对她说起过这件事情,所以在她27年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言四这么个人存在。
就是这样一个人,季非墨也要吃醋,这醋也吃得让人特无语了。
晓苏和季非墨住了一周多,直到正月初七才回的滨海,因为正月初八季非墨的公司要开工了,所以不能继续留在北京。
原本晓苏要留在北京继续呆段时间的,何况正月初八后可以请保姆了,她说请三个保姆来帮忙照看孩子,她一个人也就忙得过来了。
可季非墨不同意,说他在这里那言四还隔三差五的来看她呢,如果他走了,岂不是天天都跑来?他可不想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晓苏原本还要坚持自己的意见,可关琳琳来电话了,说季非墨的父亲季澄泓过两天又要去国外了,让他们赶紧带着孩子回滨海来,爷爷女乃女乃想念孙子们呢。
好吧,她可以不理会季非墨这个醋坛子,不过关琳琳和季澄泓她还是要尊重的,何况灿灿因为离开关琳琳这么久,这两天嘴里整天念叨着女乃女乃呢。
回到苏家,按规矩晓苏应该带着季非墨去跟各家长辈拜年的,可因为她带着一群孩子去哪家都不方便的缘故,最终是一家都没有去。
临走这天,苏跃和言四一起开车来送他们,季非墨虽然在她跟前吃飞醋,不过在言四跟前,倒是装着根本不知道言四和她有过什么所谓的父母之言这一类事情一样,俩人谈笑风生,完全是大家风范。
言四因为有事,把他们送到机场就开车走了,苏耀武因为年龄大了,这两天受了点风害有些感冒,所以也没有跟着一起到机场来。
苏跃帮他们把行李舀去办理了托运,然后趁季非墨去换登机牌时才跟晓苏说:“其实,言四一度以为他会和你结婚的。”
“怎么可能?”晓苏听了这样的话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望着苏跃道:“他根本都不认识我,我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
“是,他的确是不认识你,”苏跃点点头道:“不过,三年前,也就是你给老爷子送你母亲的遗物来北京的那一次,老爷子跟言家提起过这门婚事。”
晓苏像听天方夜谭的天书一样,望着苏跃,总觉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个事情和自己根本就是毫不沾边似的。
苏跃完全无视她那震惊的神色,继续平静的说:“其实你外公知道你母亲死了后,也一直在试着找你,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后来,后来好不容易你找他来了,又只在机场匆匆见了一面,不过你母亲留给你外公的遗物里有一封信,那封信里提到了让你外公帮忙操办你和言家的婚事”
晓苏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情节在里面,可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就守在母亲身边,那时母亲硬是没有给她提半个字。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她才19岁,估计母亲认为她还小,同时她也没有跟母亲说起过自己在大学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之类的事情,于是母亲一直以为粗线条的她根本还未曾情窦初开,所以才只是督促她赶紧出国而没有说这件事情。
苏跃说苏耀武看了她母亲的信后首先是和言家联系,其次是找她,偏偏她又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等她再次主动联系上苏耀武,却是她通知苏耀武,她要和季非墨结婚了,而且,她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苏跃告诉她,苏耀武现在很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三年前,他还没有把她的情况弄清楚的时候就去找了言家,而当初的言四有个爱得很深的女友,俩人连订婚的日子都确定下来了,就因为苏耀武舀着她母亲苏薇安的信去,言四的母亲硬是让自己的儿子把那桩婚事给退掉了,理由是,人一定要言而有信,既然苏薇安生到了女儿,我生的是儿子,那么就应该按照当初的承诺,言四你必须娶苏薇安的女儿为妻。
晓苏听苏跃这样说,心里也隐隐约约的生出一丝歉意来,虽然说整件事情她并不知情,可如果当初她在机场追上苏耀武,在把自己爷爷的东西和母亲的遗物交给外公时多一句话,就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或者说句自己是个四岁孩子的母亲了,估计,自己的外公也不会舀着母亲的信去找言家,当然也就不会耽误言四的婚事,甚至是破坏了他的爱情。
有句话叫着: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她和言四从无交集,可言四却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而受到了一定的伤害,这一点,她内心无比的愧疚,偏偏,还无法去弥补。
苏跃说完这番话后,刚好孩子又开始哭了,苏跃赶紧又说了句:“你也别内疚了,没准言四正偷偷的高兴着呢,你这一堆的孩子,是个男人估计都会头疼的。”
晓苏听了苏跃这句话,原本心中的那点内疚也就随着孩子的哭声烟消云散了。
他言四的婚事黄了跟她何干啊?当初他连她人都没有见过,就把自己即将订婚的女朋友给吹了,这只能说明他爱那女子爱得不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