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年龄,出生日期,身分证字号,联络住址及电话号码等,于玠雅摇着笔杆,将空白表格里该填的部分都规规矩矩的填好,独独在配偶姓名处停了下来。
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新婚三个月有余,对于夫妻床笫之事都还处于懵懵懂懂有待加强的初级阶段,这会儿却只因为说不准下一分钟可能哗啦啦来报到的经期迟到区区三天,就被先生如临大敌一般押着……呃,应该说,在先生温馨的陪同下,前来医院的妇产科验孕。
这跟她原先想象的婚姻生活落差很大,婚前,他对生儿育女之事只字未提,更别说曾与她共同商讨过,她都不知道他如此心急于当爸爸。
她才二十二岁,至于他,好吧!他是足足比她“老”了十岁,三十二岁也确实是男人适合当爸爸的年龄,但……真有必要这么急?
上当了吧?彷佛她只是被他看上眼的、必须不断日操夜作的一台“生产机器”,这也才恍然悟及他不许她外出工作的主要原因,应该就是为了让她怀孕之后,能好好的在家待产吧!
“忘了我叫什么名字,还是笔画太多不会写?”见她迟迟不下笔,站在一旁的殷丰不禁出言询问,神情极其淡定,性感好看的嘴唇倒是挂了抹笑意。
“你的名字笔画又不多。”只是谐音听起来有那么点阴森可怕而已。
殷丰,阴风,人如其名,总是给人一股阴风飕飕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他?说穿了,还不都是因为他浑身散发出那股阴风飕飕的恐怖气息,令她不敢随意抗拒。
几个月前,与他们于家比邻而居已二十年的他,突然毫无预警的登门求婚,害她顿时脑筋一片空白,完全失魂。
并非她高兴到呆掉,而是根本吓到腿软。
之于他的求婚,别说她不敢贸然拒绝,连她的父母都只能好……好……好啊!我们家玠雅嫁给你很……很好啊!如此这般唯唯诺诺,硬着头皮不敢不答应。
她是怕他的。
二十年前,当她还是个连路都走不太稳的小女圭女圭时,就知道隔壁住着一个外表俊美得不可思议,性情却阴沉得也很不可思议的小少年。
那个无父无母、身边只有一位管家照顾生活起居的小少年,时常隔着一排充当矮墙的花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每每瞧得她活见鬼似的哇哇大哭,落荒而逃,扑进大人的怀抱。
大人们边安慰她别怕,自己倒也忍不住心肝“劈砰踩”,好生害怕。
所以,别说小孩怕他,是连大人都怕。
几乎每个人都怕他,这绝无夸大其事。
尽管大家对他怀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却又彼此心照不宣,这位随着岁月演进而由翩翩美少年长成为玉树临风、成熟稳重的男子,并非那种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坏人。反之,他年轻有为,事业干得有声有色,身为老字号“殷实医药生技”的大老板,平时还颇热心公益,造福邻里,是难得的好人。
这样一个好人,怎么会可怕呢?有时大家认真的想想,也都觉得奇怪。
或许他的可怕之处是在于他那双冷利幽深的眼睛吧!好像他两只眼睛随意一睨一瞥,便能看透别人的心思,教人无所遁形,而别人总是瞧不出他那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底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秘密或心思,可能就是这样才觉得他恐怖──被人看穿,而自己却洞悉不了对方。
然而,他待她不好吗?也不是。
他非但没有对她不好,尚且还疼爱有加,连对她的父母、亲戚,他也非常有心,面面俱到。或许甜言蜜语、嘘寒问暖不是他本身的强项和习惯,可是平时该孝敬的,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从来只会多,不会少。
殷丰,殷丰,这个她早该熟悉却又备感陌生的配偶……嗯,好吧!她手残,这个笔画简单的名字,她写不出来。
“那为什么不填上?”殷丰指着配偶姓名处,又问。
“你填?”于玠雅眼儿一瞥,俏皮的扬起嘴角,索性将自己的“难题”丢给他。
殷丰淡笑着没说什么,信手抽走她指间的笔,落纸如飞,没两秒即填妥自己的名字,在将表格交给柜台人员之前,还刻意亮给她瞧了一眼,貌似在告诉她:这是妳先生的名字,仔细看好,牢牢记住,别再忘了。
好个殷丰!不声不响的将她一军。
于玠雅侧仰起小脸,眸光对上了他,她能给的响应,似乎也只是尴尬一笑。
“走吧!”殷丰牵起她的手,往候诊处走去。
他的手总是温暖的。
她老是想不明白,为何看起来这么一个寒气逼人,有着一双冰冷幽沉眼睛的男人,体温竟是如此暖热?
十九岁那年冬天,当他初次牵住她的手时,那瞬间她还惊心地想着,这下铁定糟了,他的手一定很冰,说不准会冻伤她。
岂料从他掌心传递过来的,竟是有如红泥小火炉一般非常舒服的温度。
“怎么了?走路还发呆?”感觉妻子的脚步放慢,殷丰转头,低声询问。
“喔!”闪神被抓到,于玠雅笑得慌,赶紧找话讲,“我是在想,如果没怀孕呢?怎么办?”其实她直觉这次中奖的可能性并不高,很担心他会失望。
虽然她并不希望自己这么快就怀孕,但也不乐见他失望。
“没关系,慢慢来。”总会有的……总会有的……没有的话,就太悲情了……
“可是我看你就一副不想慢慢来的样子。”根本是猴急嘛!于玠雅斗胆取笑他。
“妳别瞎猜了。”他侧低下头,啄吻她的额头,笑容极淡,却也温柔。“坐吧!”他将她轻轻按于候诊处的椅子上。
“你不坐?”她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不了。”殷丰轻声响应,眼睛直勾勾盯着好几分钟才往前跳一次号数的灯牌,表面看是波澜不兴,她却隐约感觉到他的内心似乎正承受着一股莫大压力。
为什么?是因为他父母早逝,长年身为孤子,尝尽了寂寞,所以比一般人更渴望拥有人丁旺盛的家庭幸福?
她不懂他,更不懂自己当初到底怎么了,竟莫名其妙把宝贵一生都交给他。
再怎样都该是为了爱情吧?
可是,他们俩之间的爱情成分好像也不像别的夫妻那么浓烈……
从她十九岁开始,他以平均每个月一次的频率固定与她约会,约了十二次会之后,他才牵起她的手,牵了十二次手之后,他吻她,吻了十二次之后,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的她本来还好玩地猜着,依他三年间如此规律的行事作风看来,他接着大概会再与她上床,等上了十二次床之后,看要怎样再怎样,不料他竟一口气略过她所猜想的婚前上床十二次的步骤,直接跳到结婚议题。
事发突然,所以当他毫无征兆地来按她家门铃,人到礼同时到的提亲、下定、送聘,一气呵成,不由分说,结结实实且狠狠地让于家每个人,包括才刚起床不久的苦主……呃,事主她在内,都惊骇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接招。
最后,于家爸妈在畏畏惧惧、茫茫然然中,连摆在厅堂上那些可观的聘金聘礼也没先点收点收,看看女儿是否成了传说中的“赔钱货”,就莫名其妙答应把女儿嫁出去了。
于玠雅呢,也同样是在恍恍惚惚、半梦半醒之下,也没时间和心思考虑一下自己这样嫁出去会不会太划不来,就莫名其妙把一生幸福都交到他手上了。
尽管她自觉嫁得胡涂,却始终坚信她与他之间是有爱情的。
至于这份爱情牢不牢靠,能不能长久,她不知道,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自己会用心好好守护它,继续浇灌、滋养它。
相信殷丰也是一样的。
与她一样,珍视这份长年在隔着花台的凝眸注视中,以及后来每次平板规律的约会中,分寸蔓生、点滴累积下来的爱情。
“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在这边等,回头买支验孕棒测一下不就得了。”等了半小时,自己的号次仍远远落在灯牌上显示的数字之后,于玠雅失去泰半耐性。
“让医生实际诊断过比较好。”殷丰拍拍她的肩,请她少安勿躁。
“那你也坐,不要站着。”高大身影罩在她身旁,她压力好大。
她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殷丰未语,抿唇笑了笑,终于在她身边坐下。
夫妻无言的并肩坐着,于玠雅百无聊赖,眼睛四处溜转,当看到候诊处每对夫妻或相拥或搭肩,感觉十分恩爱时,她根本忘了刚刚才在内心确认过一遍她和殷丰之间有一份值得珍视的爱情,而暗暗感叹了起来。
您看看,人家夫妻都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反观她和殷丰,像是有多不熟,只是凑巧比邻而坐……好啦!好啦!是真的没多熟。
好笑吧?相识二十年,都嫁给他当老婆了,她对他竟还觉得不熟。
偷偷觑着他,于玠雅实在很想敲敲他的头,大声发问:阴风飕飕先生,你到底是哪颗星球来的怪人,怎么可以阴森成这样?
偏偏呢,她嫁给了他。
从此过着阴风飕飕、离死气沉沉大概仅差两步的婚姻生活……
好不容易,护士小姐探出头,唱出于玠雅的名字,殷丰立时陪同进了诊疗室。
一番问诊、验尿等程序下来,医生以一句“未怀孕,请继续努力”做结尾,夫妻俩默默离开医院。
于玠雅暂时有如释重负之感,而貌似求子心切的殷丰呢?
乖乖,她竟瞧不出他脸上那淡得比水还清澈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失望吗?看着是还好。
生气吗?倒也不至于。
整张脸看起来就是阴森、阴沉,有些可怕。
“大殷,你……”一开口喊他的名字,凝视着他沉静的眼睛,她的思绪不禁飘回八岁那年。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就是在八岁那年。
以花台相隔,那边,他捧著书,在和煦秋阳下安静阅读,这边,她手里撑了一支爸爸买给她的小花伞,蹦蹦跳跳从屋里跑了出来,跑没几步,砰的一声跌得五体投地,勇敢爬起来后,顾不得美丽的蕾丝小洋装脏了、手脚擦伤了该疼,只注意到崭新小花伞的伞骨硬生生折断好几根,她这才伤心得大哭了起来,哭得淅沥哗啦,十分惨烈,让几乎不曾对她开口的殷丰忍不住探头。
“拿过来,我帮妳修好它。”
她迟疑好一会儿,才怯生生地将小花伞递了过去,流着收不住的眼泪,乖乖坐到他身边,亲眼看着他将弯了的伞骨技巧性地扳正,断了扳不回原样的,则另找材料替补上,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总算大功告成,她才破涕为笑。
那时她感动得不得了,很想大声对他说:“大哥哥,谢谢你!”却怎样也喊不出“大哥哥”这三个字,小小脑袋很多虑的思量着,如果直接连名带姓叫他,大人们一定会骂她不礼貌;如果叫他阿殷、阿丰或小殷、小丰之类的,又觉得太别扭。到最后,是他的眼睛,他那双有如大老鹰般锐利冰冷的眼睛给了她灵感,在她眼中,长得高大又习惯独来独往的他就像一只傲飞在天际的大老鹰一样,因此,“大殷,谢谢你!”这句话就顺溜溜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他听了,微敛眼眸,微微一笑,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这样的称谓。
而那次,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他笑的样子,小小心灵还挺震撼的,当时他才十八岁呢,超年轻的。
岁月悠悠一晃,如今他三十二岁了,而且成了她的丈夫,缘分真奇妙……
“嗯?妳想说什么?”见她一喊完他,忽然因为走神而不言不语,他静等半晌,发现她没有回神的迹象,于是开口唤醒她。
“喔!我是想说,我没怀孕,你一定很失望。”于玠雅眨眨眼,歉然而笑,暗地里却责怪起他的眼睛太容易使她的思绪乱飞了。
“不会。”他脸色沉凝,言简意赅。
“不会?可是你……”脸还满臭的,是怎样?
她呀,没事嫁给一个阴风飕飕的臭脸人,标准的自找苦吃嘛!
说爱情,是有,但爱情不是要热呼呼、火辣辣的才更够劲、够味吗?
他们俩的爱情,好沉,好淡,好闷喔!
“没事的,别烦恼。”正好遇上红灯,停下车子,他笑了笑,将她的脑袋瓜揽向自己的嘴唇,印下一个轻吻。
“会笑就好。”不然她可能会担心到三天吃不下饭,三夜不成眠。
殷丰仍是淡淡地笑着,绿灯了,车子起步,他专心驾车,没再开口。
她习惯他的沉默,常常也只能跟着他一起享受沉默。
欠了欠身,她像是想起什么大事,又出声呼唤,“大殷。”
“嗯?”他低声回应。
“下次我会更努力。”她振臂握拳,下定决心,既然他那么想要孩子,身为妻子便该努力配合,早日如他所愿。
他倒是放声笑了,抬起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回给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这个,我来努力就好。”
有时候,阴风扫过了,素来冷利的眼神被一抹柔云取代,他会是这么亲切温暖的一个人。
她敬畏他,却也为他不常显露于外的温暖和柔情而深深折服。
她想,这应该是她爱他,愿意带着敬畏心态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大殷,你爱我?”他一通融,她就变得贪心,想从他那边拿取更多了。
轰轰烈烈的爱或许他们负荷不了,但是好歹“我爱你”三个字偶尔加减说来听,增加点生活情趣,聊胜于无嘛!
她并不常这么问,可是每当她这么问,殷丰总是笑而不答,无一例外。
然后她就……窘了,哑了。
总不好继续追问吧!她也会害羞的。
而他那抹神秘的笑,看似不近人情,却又莫名的引人遐想……若能深入一探究竟,那该有多好。
可是,她资历浅,火候不足,往往徒劳无功。
他像个谜,喔!不,不光是像而已,他根本实实在在就是个谜。
这个谜缠住了她,一缠二十年,往后还不知要缠多久。
该死,阴风,吓人你最会,整人也很行!
于玠雅想着想着,火就大了。只是,火归火,她又不敢发作。
那些因得不到男人响应而霹哩啪啦乱打人、大发娇嗔的戏码,她可演不来。
呃,好啦!与其说演不来,倒不如说……是殷丰这种男人让她心存顾忌,不敢装疯卖傻。
天晓得,她若撒泼了,他会对她怎样?光想都觉得恐怖。
没事还是不要惹事的好,真有什么不满,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何况人家殷丰天生内敛,她干嘛非得逼他亲口说出那肉麻兮兮的三个字?
婚前都没说了,婚后更没必要了,人都娶到手了不是吗?
那三个字,她自己梦里想一想,呓语念一念,不也很有美感?!
※※※
“夫人,别忘了让少爷喝这汤。”
每晚回房前,管家魏叔总不忘为殷丰送来一碗……呃,说是鸡汤也不纯粹是鸡汤,说是加味中药汤,那色泽清透的汤汁和香醇味道倒也不像含有药材成分,她曾偷偷尝了两口,觉得那汤的口味挺特别的,并不难喝。而且神奇的是,殷丰每天喝,她从没听他说腻过,足见真是百喝不厌的好汤。
她曾问过魏叔,那是什么东西熬出来的汤?魏叔却抿唇淡笑,以一句“反正是营养滋补的上等好汤”轻易带过,至今她仍不知殷丰每天喝下肚的到底是什么,但想魏叔与殷丰情同父子,绝对是为了他好,不可能毒害他,便不再多心追问。
“好的,我送进去给他,谢谢魏叔。”于玠雅接过碗,很快进入房间,递到殷丰的眼前。
他端起碗,二话不说,咕噜咕噜喝个精光。
“好乖喔!喝光光。”她故意逗他。
“说什么呢?”殷丰淡淡的睨她一眼,没让她继续放肆。
哇喔!冷!
接收到冷意十足的眼光,于玠雅连忙闭嘴,从他手里拿走空碗,一溜烟跑走。
进了厨房,她本来想顺手将脏碗洗干净,魏叔却眼捷手快的将碗接了过去。
“碗我洗,妳快回房去睡吧!”
“喔!谢谢魏叔。”跟魏叔抢做事,她可从来没抢赢过,再次道谢,乖乖回房睡觉。
一躺上床,原本已有困意的她,忽然翻来覆去,无法成眠,显得有些浮躁。
睡前习惯读几页书的殷丰,见她活像一条虫一刻不得闲,忍不住抬起眼眸,“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背痒算不算身体不舒服?”背痒不是病,痒起来要人命。于玠雅伸手往后背构了构,总搔不到痒处,恼懊至极。
“算。”殷丰点头,没什么特别表情或表示。
“我吵到你看书了?不好意思,那我去外面抓一抓再回来……”伤脑筋,夫妻一场,抓个痒还要回避,是有没有这么麻烦?于玠雅痛苦地起身下床。
明天去买一支不求人吧!不然每到秋冬季节她就这里痒、那里痒,没人帮忙挠抓,实在很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之前在家,还有慈爱妈妈帮忙揉揉抓抓,如今她都出嫁了,固然娘家近在隔壁,总不能还专程回家请妈妈挠痒痒吧!何况都三更半夜了。
“来我这儿。”殷丰将书本往床头柜上一搁,拍拍自己的双腿,示意她趴过来。
“你要帮我抓背?那多不好意思。”于玠雅话说得客套,人倒是很快靠了过去,压根儿也忘了他几分钟前还拿一双冷眼瞧她,教她有些黯淡呢!
“妳别老是自己蛮劲乱抓。”殷丰将她的睡衣往上掀,见到她整个背部鲜红抓痕纵横交错,煞是怵目惊心,不禁说了说她。
“痒起来,什么都不管了嘛!”她偎在他腿上,双手情不自禁的环抱住了他。
好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他嘴里正在斥责她,但是他时而以指尖在她背部轻挠,时而以掌心悠缓搓揉,极尽温柔的抚触真教她感到无比舒适及满足。
“旁边有老公供妳使唤,不会善加利用,多傻。”
“你的意思是?”他愿意让她使唤?不会吧?!
他是这么一个连句小小玩笑话都开不得的人……她敢使唤他?怕是不要命,不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需要帮忙,讲一声,我愿为妳效劳。”他微微点个头。
“真的吗?”受宠若惊个彻底,“我……我可以……使唤你?!”要可以的话,早说嘛!她一定照三餐来,绝不客气。
“就妳可以。”殷丰的掌心来回抚过她镶上许多红痕的白皙背部,在夫妻枕边细语的时刻,他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惑人心魂。
“哇喔!大殷,你真好。”意外得到他赋予的特权,于玠雅的心湖不禁漾起一圈如蜜糖般的甜意,笑容也灿烂了。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赖在他怀里,享受他像柔软毛羽刷过一般轻到不行却又很有止痒效果的挠抓。
过于忘情,于玠雅一张小脸直在他腿间磨蹭。
好舒服喔!有人帮忙抓背真是世上最销魂的幸福了。
大殷,抓呀,抓呀,不要停……
“玠雅……”殷丰突然喘了口气。
“嗯,好舒服,大殷,你很会帮人抓痒,有长期练过吧!”
“少胡说。”他这辈子今晚是第一次帮人抓背呀……喔!胯间反应愈来愈明显,但如果他没记错,她的生理期才来没两天,动不得。“玠雅。”
“嗯?”于玠雅仍一脸娇甜地往他腿部深蹭,断续发出舒服的叹息。
“不要磨蹭我。”
“啊?”她先是一愣,直到感觉自己埋在他胯间的脸被一柱硬挺挤得非往上挪移不可,才会过意来,立时翻身坐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为使胯下的热情赶紧消退,殷丰决定下床离开她一会儿。
“大殷!”于玠雅拉住了他的手,“你……不想要我吗?”
“我想,可是妳不方便。”
“我是不方便,但我可以……为你服务。”说这话真难为情,然而为了不让他老是那么拘谨、那么为她设想,她愿意化被动为主动。
“服务?”听她这么说,他反倒吓着了,奇怪她怎么会对他用这两个字。
“呃,是啊!我们是夫妻嘛!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应该做的……”咦?这样说会不会太见外?
“那妳准备怎么做?”坦白说,他还挺好奇她将如何服务他。
“你不要笑我喔!我也是刚学的……”哎呀!这下说溜嘴了。
最近她的好友沙韵提供许多增进夫妻感情的影片与书籍,他要是知道老婆闲来没事都在研究那个,会拿什么眼光看她?
“妳从哪儿学的?”还是他该问,跟谁学的?
“我看了一些影片。”于玠雅老实说,羞赧地低下了头。
“妳……别跟我说妳每天在家都在看那个影片。”他实在该多抽点时间关心这个因乖巧听他的话而答应不外出工作,赋闲在家的老婆。
“我没有整天都在看啦!有时候无聊看一看而已,真的。”她连忙自清。
“小心走火入魔。”太太爱看那种影片,他显然很吃惊,有点招架不住。
“别……别那样说我嘛!我也是为了你的福利着想啊!”每次她生理期,他就好像痛苦得要自宫,固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是她看着总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学点花招,必要时用来取悦夫婿,既合情又合理,再说,这是她一片心意,受惠者是他,他用那种不痛不痒的态度回馈她,才是没礼貌呢!
“谢谢妳的好意,不过,还是不麻烦妳了。”他定性满够的,并不是每次发情都非有个结果不可,休息一下,转移心思,一会儿就好了,她实在不必那么“劳心劳力”又“敬业乐群”想为他服务。
“不麻烦,真的。”没有实际的施展对象,那些影片不都白看了?人要学以致用啊!“一点都不麻烦。”她仍不死心的邀约。
“妳是认真的?”她一直邀约,害他也愈来愈难以自持。
“当然。大殷,你不要客气,让太太我为您服务吧!”首次临床实验,成功最好,失败不必太在意,当做为往后的完美演出做彩排或暖身,喝!
“妳……”连“您”这个字都拱出来了。他再次确定,确实有必要多拨一点时间来陪陪在家没什么大事可做的小妻子。
“好嘛!好嘛!你只管躺着不要动,其他的都让我来就好。”包君满意这样。
于玠雅眨眨媚眼,蓄势待发。
“呃……”盛情难却,何况人已被她推倒,睡裤也被她剥下,素来沉稳镇定的殷丰,这下可被她惹得心痒难耐,干脆两眼一闭、四肢一瘫,随她玩弄。
“大殷,如果我表现不错,记得说声……你爱我。”她以一记深吻做为此次欢爱的序幕。
殷丰迎合着她的吻,没说什么,半抱着好奇及试验的心态,且看他的妻子如何驾驭及征服他满胀的。
也许在过程中遇到挫折,她便会自讨没趣的收手了?
不过……事后证明,他太小觑她了。
那些“寓教于乐”的影片,她真不是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