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打不过,逃
一看到那人在廊柱下站定,大夫人就立马从屋内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在那人的身后,然后,垂手,退了开去。
叶岚风抿紧了唇,并不作声。
眼前的这人的境界,叶岚风根本就看不透。或者是成真,许是显真的巅峰——可是,无论他到了那种界限,极度衰弱的叶岚风,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人在廊柱旁坐下了惚。
“叶岚风,我很欣赏你……”
那人的声音,仍旧是缓缓的,由于低缓的缘故,那种刺耳的鸭子调低了些,听在耳里,虽然并不舒服,可叶岚风只能听着。
这人说什么?欣赏自己温?
叶岚风在心内冷笑了一下。这人必是有备而来,而且,是针对自己而来。
这人想要的,必定是自己不想给的。
稳住他,恢复力量,才是叶岚风眼前至关重要的。
“我很欣赏你,所以,我现在给两条路,给你选——”
这个人说话,似是非常喜欢重申,他先一再地表示喜欢叶岚风,然后,才说出了自己想要的。
叶岚风还是没有说话。
对于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她通常喜欢去听,听完了对方所说的话,分析过后,才给出相应的反应——当然了,现在的叶岚风,最重要的,并不是讨论,或者是忙着拒绝,她最需要的,就是积累力量,就是将自己流失的真气,慢慢地恢复过来。
若非如此,相信在这个人的手下,她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这两条路,第一条是臣服于我,第二条,则是死……”
那男子的话,说得十分的清楚。
只是随着那个“死”它,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冷月的光,照在这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那个人,就坐在这明和暗的交界处,银色的面具,闪着清冷无比的光辉。
臣服于我,或者是死。
叶岚风冷笑了。
她仰起脸来,望着那个男子,说道:
“是不是,就象她一样?”
“她?”
那面具男淡淡一笑,望着大夫人的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她,还不配——”
男子的话,令大夫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可只一下而已,她很快就止住了,眼角的余光,刚好看到叶岚风投来的兴味的光。大夫人狠狠地瞪了叶岚风一眼——
叶岚风并不是君子,也不打算扮君子,所以,在听到大夫人不配臣服于那面具男的时候,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眸子里的讥诮。
一个可以在相府之中,颐指气使,为所欲为的人,在这个面具男的面前,连狗都不如?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令人欣赏。”
叶岚风的话,仍然是冷冷的。她试着运了一内的真气,很好,已经有了五成左右了。那么,即便是谈崩了,她虽然不能放手一搏,可是,总也有逃跑的机会吧?
“所以,我虽然并不想死,可是,我也不会臣服于你——”
叶岚风的话,说得很慢。
她一句话说完,手腕,就握紧了。
说实话,这个面具男的强大,令叶岚风心惊。可是,这面具男身上的邪气,更令叶岚风反感。
叶岚风认识无数的人。
水孤笑霸气,叶子清阴鸷,水清寒内敛,水无痕笑里藏刀。
可是,叶岚风却没有看到过眼前的这个人。就宛如毒蛇和狐狸的重合体,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叶岚风的心里,就会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叶岚风并不是喜欢勉强自己的人,她和自己和这个面具男,并不是一路人。
叶岚风的拒绝,干脆利落,明显的,那男子,蓦地狂笑起来:
“好,很好……”
随着那笑声,面具男手腕轻轻地挥,空气中,一股强大无比的真气,宛如夜风一般席卷而来,瞬间将叶岚风淹没。
那道真气的力道,是霸道的,也是无孔不入的。站在原地的叶岚风,只觉得她身体关倾,膝盖发软,整个身上的压力,宛如大石。
叶岚风明白,这是男子在向她示威。于是,她左跨一步,一手扶住了那一棵馨兰树,用力地扭住树干,不让自己的身体,随着男子的意愿,跪下去。
看到叶岚风还在勉力反抗,男子冷哼一声,手下的力道加重。
一瞬间,叶岚风的背上,宛如背着一块大石,又压了一块大石,全力的抵抗之下,她全身的内脏,都开始移位,肺腑之间,沉闷和得没有一丝空气。男子的眼神,由邪气,变得冷酷起来。随着他手下力道一分一分的加重,越来越重的压力,朝着叶岚风压了过来,看那男子的表情,仿佛只要她不跪下去,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叶岚风咬紧牙关,只是紧紧地挺着身体,随着她越来越大的力度,那棵长了二十余年的馨兰树,竟然“咔”的一声,从中间折断。
失去了支撑的身体,一下子朝着前面跌去,叶岚风一个站立不稳,身子前冲之下,就来到了男子十步开外。
叶岚风的整个人,都朝着大地跌去。
男子冷哼一声,手腕一扬,所有的力道,都改变了方向,托住了叶岚风的身体,更大的压力,在叶岚风站直身体的时候,再一次迎面而来。那样重的压力,男子显然的下了狠手,怕叶岚风再不跪下,她全身的骨头,都会被压得粉碎。
叶岚风随着男子的力道,慢慢地朝着地下蹲去。可就在她的膝盖快挨到地上时,只见她就地扑倒,整个人,在地上一滚,再一翻,转眼之间,就翻到了男子的面前。
叶岚风手腕一扬,一招“破天诀”从她的手心挥出,那方向,正对准了面具男的方向。
什么叫做“鱼死网破”,她叶岚风,现在就教教你——
好象没有想到此时的叶岚风,还有放手一搏的能力,那男子淡淡地“咦”了一声,左手信手挥出。叶岚风挥出去的真气,就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了。
男子冷笑:
“困兽之斗——”
叶岚风的身体,被那道真气击中了,本来就虚弱的她,身体宛如月兑了弦的利箭一般,直朝着院门外射去。眼看着叶岚风的人,就要撞上院门,可就在这时,叶岚风突然身体一转,伸手抓住了一个廓柱,然后,她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转折,整个人,竟然翻上了屋顶,朝着院外逸去——
打架四字诀:“打不过,跑。”
她叶岚风又不是笨蛋,哪里会在这里做人家的活靶子呢?
万万没有想到向来骄傲的叶岚风竟然会落荒而逃。大夫人讶然:
“属下去追——”
大夫人说着,人已经朝外走去。可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截住了她:
“算了,由得她去——”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来日言长,只要是他看上的人,面具男还不信了,这个叶岚风,会插上翅膀,飞上天去——
“可是……”
看到面具男再一次纵容叶岚风,大夫人犹豫了。
要知道,应该叶岚风知道的事情,她全知道了,不应该她知道的,她也一件不留,若留着她,岂不是祸害一个?
“怎么,我的话,你没有听懂了?”
阴恻恻的声音,令大夫人再一次全身一震。她止住了脚步。
是的,面具男的话,是没有人可以违背的,不但她不行,在这世上,任谁,都不行。
“余下的,就没有你的事情了,我会交给红豆处理——”
仍然是冰冷无比的语气,只因为对象是大夫人,男子身上的邪气,似是散了些,只是,更加的不屑,而且冷酷。
“那……”
大夫人似是想说什么,可是,语气一顿,没有敢说出来。
面具男的脾气,可以说是喜怒无常,若是惹恼了他,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好过呢?相信自己今年的解药,也无门去求了。那蚀骨之痛的感觉,大夫人并非没有试过。现在一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可是,看面具男的样子,似是要离去了。那么,她今年的解药……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面具男望着大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吧,想出来了,我再拿解药给你——”
“……”
大夫人浑身颤抖,却不敢出声——自从三年前被这个神秘的面具男控制之后,大夫人过的日子,可以说是人不如人,鬼不如鬼。就连控制叶岚风的计划,都被这面具男当成了棋子,大夫人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得到解药——
只听一声冷哼,大夫人眼前一药,那个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面具男,早已不翼而飞了。
大夫人的手心里,早就冒出了汗水。
叶岚风,都是你……终有一天,我会摆月兑这个可恶的面具男,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带给我的,全部都加诸在你的身上——
叶岚风风一般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小沫所住的房间。
此时,小沫的整个人,正缩在被窝里,她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紧紧地包着,拒绝扶苏姨娘帮她上药。
上一次,她的脸毁了,是小姐想尽办法,拿到了金元丹,替她医好了脸,可是,这才几天啊,她的脸,竟然又成了这个样子——
小沫知道,叶岚风不会不管自己。可正因为这样,小沫才更不能原谅自己——
都是自己不好啊,不但帮不上小姐的忙,还只会给她添麻烦……
“小沫……来,给我看看伤口……”
叶岚风示意扶苏姨娘离开,自己坐到了小沫的床边,抚着小沫露在枕头上的头发,叹气:
“唉,你真应该听了叶红莲的话,把那碗散功散,拿给我……”
傻小沫啊,真是傻呢,难道,她就不会假意答应,然后,把散功散拿回来,把这事,交给自己处理?
这个傻丫头,就因为她不肯假间奉称叶红莲,才会被害得如此的惨——
“我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听到叶岚风的声音,小沫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她的嘴唇都在发抖,肿胀的脸上,被尖刀划花的脸,皮肉翻开,这一次的伤,竟然是比上一次,更加地严重。
“小姐,你怎么能怀疑小沫呢?你是知道的,小沫是宁愿死,也不会帮着三小姐,害您的呀……”
小沫哭了——
她是叶岚风的丫头。
丫头,是没有办法选择主子的。叶岚风在相府之中,无论是之前的任人欺凌,还是现在的人见人怕。主子从来没有当她是丫头,所以,她怎么能听叶红莲的话,残害自己的主子呢?
“唉,我又没有让你听叶红莲的话,你只是假意地听,回来告诉我,我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
一沫一激动,脸上的伤口,又再迸开了。血线,从伤口处流出,划过小沫雪白的脸颊。
叶岚风从一侧的桌上拿过布巾,轻轻地帮小沫擦拭,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小沫,你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若有下次,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想办法,先保住自己……”
是的,无论是假意的屈服,还是作伪的投降,叶岚风要的,就是小沫安然无恙。
要知道,在这相府之中,小沫和叶岚风相依为命,为了保护自己懦弱的主子,小沫已经受尽了叶红莲的迫,害和折磨的。可是,这个倔强的丫头,丝毫没有责怪叶岚风的意思,反倒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小沫的傻,令叶岚风感动,小沫的忠心,令叶岚风难过。叶岚风发誓,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小沫,不让她经受任何的伤害了。
看样子,叶岚风要帮助这个只有修真一重还不到的小丫头,打算一下以后了——只要小沫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任何人想要欺负她,都是痴心妄想——
“嘎?”
显然的,小沫并不能理解叶岚风的话。
小丫头对主子的忠诚,自然是天经地义。这假意的投降,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小沫还是不明白,叶岚风再也懒得解释了。她拉起小沫,假装板起了脸:
“起来,上药——一张脸而已,毁了就毁,有什么大不小的,你信不信,你家小姐会再帮你医回来……”医回来?可是再找金元丹,恢复她的容貌吗?
听叶岚风说得简单过吃灯草,小沫连哭泣都忘记了,她望着叶岚风,睁大了眼睛——东临国的唯一的一颗金元丹,已经被她吞下了,难不成,这东临国之内,还有第二颗不成?
叶岚风不屑地望了一眼小沫,理直气壮地说道:
“笨丫头啊,笨丫头,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是修真大会开始的第一天啊——”
小沫虽然懵了,可是,明天的修真大会,可是举世的盛世,这个,她倒还是知道的。
叶岚风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小沫,诡异地一笑:
“那么,南照国的那个太子,会不会来啊?”
“……”
小沫终于明白了,敢情她的主子,又把这偷金元丹的主意,打到了南照国太子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