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染目送水玉离去的身影,转回身,轻声道,“请小师父带路!”
小沙弥双手合十微一躬身后,带着沈千染朝珈兰寺的后院走去。||
到了一个小禅院的后门,小沙弥驻足,双手合十躬身,“施主,小僧只能带到此,施主出了门,穿过小径便是!”
沈千染心中不疑有它,锦囊中的东西虽属平常,但那是她和兰亭之间的秘密,她知道,里面除了是兰亭,不会有别的人!
双手拉开门,先入眼帘的竟是一株株低矮的桔子树,此时正适春末夏初桔子树上并未开始结果。
桔子小林中有一条小石头砌成的三尺宽的小径,沈千染走了大约半盏茶时,便看到前面有一个竹子盖成的小茶亭,兰亭一袭黑色的宽袍,衣袂飘飘地伫于当中。
隔着遥远的距离,她仿佛瞧见兰亭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个笑容,并朝她走来。
她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脚步不由自主地想加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扑入他的怀中。但心中总是有一个地方在克制着她,让她保持最平常的速度缓缓朝他走去。
四目相接,双手暖暖交握时,两人先是相视一笑,接着同时一句:
“你怎么在这?”
“这几日让我来守护你!”
沈千染的眸光如浸染了水雾,她知道,她可以避过兰御谡的龙卫,但无法瞒过兰亭的暗卫。
兰御谡的龙卫是以护卫为主,护住历代西凌的帝王。
兰亭的暗卫遍布西凌,以搜集信息、情报为主,既使护在她身边的暗卫不去报告她的一举一动,但兰亭通过别处搜集得来的信息只要一汇总,就可以理出一条脉络!
静谧了几秒。
“兰亭,谢谢你。”无论怎么样,这一切如果兰亭要阻拦,她根本无法让父母平安离开!
兰亭闻言,眉尖一挑,“谢我?”语气满不正经,像是在开玩笑,“小丫头,想等你这声谢太难了。不过,不要光磨嘴皮子,实质性的。来给本王笑一个!”
沈千染被他满眼的痞意蜇了一下,反倒是笑不出来了,勉勉强强的扯了一笑嘴角。
兰亭伸出手双指轻弹在她的额间,哀怨,“怎么笑起来这么丑!”
沈千染突然想起锦囊,俏脸先是一红,又眼一瞪,这模样在兰亭眼里看来又娇又嗔。在兰亭的眼中,极少能看到沈千染有这样的一幕。
那双墨染的凤眸越来越沉,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浓得几乎能柞出墨汁。沈千染被他这样的眸光锁住,有些不自在,便不着痕迹地转开眸,看着四周的一片绿意。
兰亭却洞悉了一切,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阵幽香扑鼻而来,他忍不住垂下首,想去亲泽那一双粉红的润泽。
沈千染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极快地避开,可一只脚退了,另一只脚还没跟上,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扼住了腰!
“你想逃哪?”兰亭贴着她的耳朵,几近咬着牙沉声道,眸中暗染了几分落寂,只有在她脆弱时,他才能触到她的心,可那种的贴近的方式让他感到心疼。
可是,当沈千染清醒时,她的心总是护着一层坚冰,怎么敲也敲不开。
沈千染放松身子,任兰亭的气息渐渐地平息下来,缓缓地推开他道,“没逃,只是我不习惯这样,你有话好好说!”跟他在一起,他总是说三两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还做得挺自然。
他没再说什么,收回扼在她腰际的手,牵着她的手,两人缓缓地走着,他的手突然松了松,她刚想抽回,他却狠狠一收,将她再次拉进怀中,温暖的气息扑进了她的耳膜,声音变得尤其认真,“阿染,这几,我们好好守在一起,忘记一切过往,你的心中不要装任何人!也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开开心心、敞开心怀、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好么?”
沈千染福至心灵般,她心血倏时簇簇翻腾,她微微侧过脸,声音显得很冷,“兰亭,你在害怕么?或是,你心中已经有答案!”如果这一局很顺利,她不仅给狠狠地给兰御谡一个闷击,珍妃和柳贵妃都逃不开。
兰亭终于抬起脸,眸光淡淡地定在她的脸上,“我母妃不会有事,我让暗卫给她传信,几日内宫门落锁,无论外面翻覆地,让她都不要过问!”
沈千染的脸色倏地苍白,额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早把她的一举一动看透。
她猛地一把推开他,抬起首,却被他脸上的淡然蜇了一下,在她的眼中,这样的表情太讽刺,如胜利着的俯瞰一般,她的心更加冷了下来,漠然道,“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兰亭,将来,我们会无数次地在这种状况下交锋。三殿下,这一局我输,但我不可能永远的输!”
兰亭稍垂下视线,良久至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突然撩起了唇角,带着丝戏谑,带着丝自嘲,“你倒是越来越自信了!”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她惊了惊,一时失措,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直至触到一株桔树,繁密的枝叶抵在她的后背,她退无可退。
“你离开西凌几年,回来变了一个样,但小小嘴巴里吐出来的都是要气死人话,一点也没改!沈千染,你是不是觉得死命折腾我好玩吧?”他伸出手叉在在她腰间的两侧,修长的身影覆下来,低眉看她,眸光暗秽不明,“我必须承认,我不能小觑你。但是,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只要我不许,你根本动不了我的母妃,小丫头,你的翅膀还没硬到那个层度。”最后几个字,完全是恶狠狠的,一字一字从牙缝挤出来的。
重逢后,她极少见过他这样,或许因为他近来太温顺,她把他看成了一只会摇尾巴的狗了,现在才发现,兰亭就是一只狼,他无需露出他的爪子,只要露出一丝的本性,就可以让人感到周身的寒意。
沈千染感到腰被他握得有些僵硬,扯开嘴角,强自镇定地反击,“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可我还得提醒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到时,你可别怪我——无情!”
“不,不怪,只要你有这本事!”兰亭眸光一瞬不瞬,嘴角犹自带着讥诮,可语气与眼神很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沈千染,我说过的话,你还是没记在脑子里!”
他见沈千染挑眉,眸光微带疑惑,似乎在求解!
兰亭胸口剧烈起伏了下,双手猛地用了些力气,几乎将她拽离了地面,随即他气极反笑,凤眸欲转,竟有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瞧,开始装傻了!你怎么一清醒就如一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这话,我最少说过三次,次次都在你耳边说!”他的眸光微变,竟挑起一分欲色,俊颜欺近,“都说女人只有在最柔软时分,才会记住男人的话。小丫头,是不是你也喜欢我在那种情况下对你说?”
“你试过?”沈千染很顺畅地接了一句,从她得来的消息,若不是她和兰亭有过一个混乱的夜,她几乎怀疑兰亭是不是寡人有疾,没有一个皇子会象他,这么多年没近过任何,甚至近身的连宫人是清一色的太监。
“想试一试!”兰亭又贴近她几分,语气带着几分暧昧,波澜不惊的口吻危险至极。
“……”她瑟缩了一下。
“出息!”他凉凉地瞟一眼连忙噤口的沈千染,凤眸眸里勿地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淡淡笑意,俯了身,敏捷地咬了她的耳珠,“小丫头,不如我们做了夫妻吧!”
沈千染不知是被他的一番话,还是被他吐出来的灼热气息烫着,瞬时满脸粉红她推开他的脸,极后悔适才的月兑口而出。
“我承认我是不懂,但你好好教一教,我很快就上道!”兰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邪气不羁,眼里跳动的火焰越烧越旺,“你瞧,我都是二十三岁的老男人了,到了我这把年纪,孩子虽然有一个,可女人长什么样我都没瞧过,你说我这是不是白活了?”
沈千染被他一番极具惊世骇俗的话说得心跳如雷,耳边轰隆隆响成一片,他的话太具有冲击性,让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
“哦,你倒痛快,完事了,不仅看光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全给你看了,还动了手剪……”兰亭微微一顿时,象长了透视眼一般指了指她的怀中,“有锦囊为证!你总不能狡辩吧!你说,我们这样,公不公平?”
她完完全全的怔住了,完完全全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如果不是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她会以为眼前不是兰亭。怎么皇家会教出这样的皇子?她秉着息瞪着他,脑子搅成了浆糊,半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兰亭抿了抿唇,不知名的笑意从唇际直达眼底,可他嘴里吐出来的却依然是哼哼的不满,“哦?你不说话!代表你同意了!沈千染,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兰亭的夫人!”他双手叉着她的腰一提,将她搁在了他的肩头,吹了声极响的口哨,“来,我先带你去见见兄弟,让他们给他们的嫂子见见礼!”
根本不容沈千染有半分反抗的余地,兰亭竟拨了足狂奔起来,口中发出了如龙长呤的笑声,响彻云霄。
沈千染的肚子抵在他硬硬的肩头,被压得极不舒服,她忍不住狠狠地用拳头拍着兰亭的后背,又急又气,“兰亭,你放我下来!兰亭,快放我下来!”
兰亭畅然大笑,“哪有媳妇背一半就让她下来的道理!”他身子极敏捷地在桔林中穿梭着,沈千染被他拐得有些晕头转向,待他停了脚步时,她竟惊诧地发现,她被他带到了一个瀑布旁。
“夫人,抱紧了!”兰亭突然将她揽至胸前,一手环腰,一手护住她的脸,双足一蹬,象个鲤鱼一般直跃龙门,进了瀑布之中。
兰亭抱着她穿了几道密道,来到了一个稍稍宽敞的地方。
沈千染环视着四周,轻声问,“这里哪里?”她来过珈兰寺,从不曾知道,珈兰寺后竟有这么大的一个瀑布,而瀑布后竟别有洞。
“钟家的暗卫训练基地!”兰亭轻轻放下她,为她抖去发际的几滴水珠,缓声道,“钟家的暗卫遍布西凌,这里,每年都可以训练出上千个。染儿,我带你进去看看!”
沈千染蓦然后退一步,眼神中带着戒备,正色道,“兰亭,我不想知道这些!”
兰亭淡淡一笑,以极寻常的口吻问,“你是不是怕管不住自已心,因为你知道,只要你一说出去,整个钟家就会毫不废力地被倾巢覆灭?”他摇摇首,一丝自信浮上他的嘴角,“染儿,你错了,两年前,这里就月兑离了钟家!就如你所知的永恩候府的地道,不仅仅通向了皇宫,还通向皇城之外,一年前,我命人打通!可以说,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我是誓在必得!”
他的语调轻描淡写,却字字击重锤击打在她的耳膜上。他字字掀开真相的冷酷,语气却是那么随意,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此时折射出来的两缕眸光无害得近乎漠然。
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瞳孔,沈千染紧紧咬着唇瓣,一个字都吐不出口。兰亭对她的坦白让她像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忽冷忽热,而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手脚冰凉,原来,她在他眼底所做的一切是那般的可笑!
她现在突然信了,如果他不许,她根本动不了珍妃一根毫毛!没有万一,兰亭百分百掌控着一切,包括兰御谡的这个江山!
或许是她的脸上的绝望刺激了他,兰亭凤眸微微一动,轻叹一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近乎用妥协的口气,“染儿,我掌控了一切,你不必感到难受!因为,你掌控了我!光这一点,足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我只想珍妃去见鬼!”她爆怒地推他一把,近乎失控,她突然恨了,这么久,她为了永恩候的地契玩了这么久,真象一个轮回,瑞安在她眼里是可笑的小丑,她何又偿不是?
“染儿……”兰亭被沈千染极少见的失控惊蜇了一下,开始后悔不迭,他只是想对她坦白,想把自已拥有的一切**果地呈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有能力护得住她,让她安下心,这也错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上前想抱她,沈千染一巴掌就挡开他凑来的脸,她的心太纷乱,说不出的挫折、失意在她眼中酸涩难当,忍了半晌,最后还是放任泪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她迅速掩住了脸,转了身就欲转身跑开。
“染儿,你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兰亭一把从她身后抱住,不管她肯不肯,轻轻一带就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泪意迷茫的眼睛,他脑子里一片茫然,他是真没搞明白,她突来的怒气所谓何故。
沈千染心里也明白这样的迁怒太无理,兰亭是皇子,身处这种位置,他要保全自身,就要具备这样的能力。
她被他箍着,躲不开,跑不掉,索性张扬了性子象个孩子般靠在他的肩头哭泣。这时候,她哭的已不是方才的那种挫折感,而是重生后,她一个人默默走过的那些艰辛之路,没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停歇,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她心里深处的恐惧……可偏偏他是珍妃的儿子。
他由着她哭,也不懂得如何安抚她的情绪,只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安慰一个乱发脾气的孩子一般。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他并没有多大诚意地认错,过了半晌,兰亭垂下眼睫,笑了笑,低低的,“沈千染,也就你有本事,弄得我稀里糊涂的,都搞不明白自已错在哪!”他的吻开始不顾她的反对落在她额上,眼角,唇边,吻去她大粒大粒的泪珠,却没有过多停留,浅尝辄止,最后却留在了她眼角的那颗泪痣上,“其实,你说我可恶也好,有时,我还真是喜欢你对着我哭,你要是一冷淡,我还真没辙!”
“你变态!”她抽噎了一句,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永宁宫的那夜,他也是这样,一副吃定她的模样!心里越发地气,却一时想不出什么来发泻!
兰亭笑起来,手指在她的前额轻轻地弹了一下,掌心贴着她的脸往下滑后,捏住了她那小巧清秀的下巴,嘴角轻撩一缕不满,“被你折腾的,你瞧瞧你哪刻让我安生过?本来,护着你是一件极简单的事,现在,我得汇总了多少的消息才可以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有什么危险。还好,只答应了你半年,要再整半年,我就不是一个变态了,我看我会变成神经病!”
“活该!”她红着眼睛,人在微弱的光线中,情感似乎被悄悄放大了数倍,这一刻,竟让她贪恋起他的怀抱。
兰亭俯子深深地望进她波光潋滟的眸里,“是!我活该!我乐意!夫人这下息怒了吧!”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如花瓣般娇艳的嘴唇上动不了了,那唇角尚凝着一滴他未舌忝干的泪珠。
瞬时,一股极强烈的冲动忽然变得难以抑制,他再也控制不住对她翻覆地的思念,那吻就扎了下去。带着炙炎、带着不管不顾,在遇到她紧紧闭合的牙齿时,他的牙床狠狠一顶,在她的吃痛间,称机钻入她启开的口腔。
他的唇瓣带着颤意、带着近乎虔诚地搜寻她口腔内的每一寸内壁,那里有着他向往已久的甘甜。他深切又辗转地掠取着,他没有技巧甚至近乎蛮横却足以令她迷乱。
他的气息全数通过口腔灌进她的肺腑,她抵不过,她大脑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最后只能依赖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
突然,一道石头转动地声音传来,随着石门的打开,光线骤亮,接着是两个男子谈笑之声猛然地嘎止……
沈千染一机伶,正要推开兰亭,却被他双臂一带,转了个角度,她什么也看不见,唯听到耳边传来他胸堂怦怦急跳的声音。
“微臣卓一高叩见宁王殿下!”
“微臣张阳叩见宁王殿下!”
两个人神色显得既尴尬,又兴奋,顾不得失仪,四只眼同时上下打探向兰亭怀中的沈千染,眸色里全然是满意的表情。
两人心中直呼,没想到呀,从不近的宁王竟在珈兰寺表演这么火爆的一幕。
终于确定了,他们的宁王殿下嗜号正常!
“来,给你们的王妃见礼!”兰亭感觉到怀中的人瑟缩,象是想把自已挤成一粒砂,他微带着坏心,乐悠悠地退了一步,沈千染就毫无防惫地与这两个年轻的男子视线交接,她一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她无法置信,她怎么会在寺院里与他亲蜜。她羞得脖子都感到发烫,恨不得一跺脚,地下就裂开一个洞,正茫然失措间,那两人突然一脸喜色地跪了下来。
“微臣卓一高叩见王妃殿下,祝宁王和王妃早生贵子!”卓一高乐得差点三拜九叩了。
石门闭合,这里的光线很浅,加上他们刚从光亮中出来,一时不能适应这里的黑暗。
虽然二人看不清沈千染的模样,但也凭衣饰瞧得出眼前的是个女子。他们拥护宁王,但宁王已至二十三,既无妻妾,也无嗣子,这让他们一众拥护的人心里直发虚,担心宁王的嗜好与众不同。如今,总算是见到阳光!
“微臣张阳叩见王妃殿下!”张阳这才模糊地认出是沈千染,他曾在鞍都镇奉宁王之令前去迎接南宫太子,见过沈千染一面。此时,他脸上神情虽喜,倒没有象卓一高那样失态。
沈千染退了一步,恨恨地瞧着兰亭,心里已经把他咬成了碎片。兰亭触及到她的眸光,扬了手,“好了,你们退下!”洞中有些昏暗,她却清晰地看出兰亭眼角流泻出的温柔。
“染儿,来,我们进去!”兰亭伸了手牵住她的,他的手指骨节很明显,也很修长,握着她的小手时,除了她几根手指露了出来,整个掌心都被他的手包住。
沈千染用力想抽回手,轻声抗拒,“兰亭,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不是怕见这些人,而是怕太近他所在的圈子。兰亭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他象是在织一个强大的网将她罩在其中。
兰亭驻足看着她,笑了笑,听不出什么意味,“这个不需要心理准备,如果觉得别扭,你甚至不用勉强自已说什么,你只要陪着我就行了,水到渠成!”他见她疑惑,琢磨一下,“沈千染,你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里面这些人,全是跟我在沙漠中闯过来的,没有一个姓钟的!”
她还在犹豫时,他的手已经覆在了她的头上,“这么别扭的脑袋是怎么生出来的!”说完,紧紧握了她的手,用力一拉,不顾她的抗拒,带着她进了石门,在听到声后石门发出的闭合声时,沈千染的心反而安了下来。
兰亭带她走出最后一个密道时,竟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她视野一下豁然开朗。
兰亭指了指左山谷,“那边是校场,在训练新兵,山后面是兵器库,这里周边还有一个养马场,我带你去暗卫训练营瞧瞧!”
“兰亭,这里有这么多人,供给方面不可能不引起朝庭的怀疑,你是怎么做到的?”沈千染放眼四周,叹为观止。
“等下我带你出了谷,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兰亭看向她的表情。许是突然光线变亮,凤眸微微眯起,漂亮的唇角撩起的弧度清浅而从容,真是贵气逼人。
兰亭带着她走过下坡,沈千染看到山下的人都在忙碌着训练,兰亭领着她走过,除了几个将领朝着兰亭微一颔首,其它人都视若无睹完成各种动作,有些是从高空的中掠而下,有些在躲避着各种暗器的袭击。
沈千染看着那些毫无稚气的小脸,心中微叹,她也知道,暗卫不同于普通的士兵,只有自幼经过强训,才有可能完成高难度的任务。
到了一处帐营前,门前的小兵刚要通报,兰亭手微一止。
兰亭挑了厚重的帐帘,沈千染随后而进,一眼就看到帐中有五六个人围着一个桌子正在商议着事情,在桌子中央摆着一个象弩一样形状的物体,却比她见过的弩大了近一倍出来。
帐内的感到一阵风动,倏地全看向了他们。
“殿下!”众人的招呼着,随后,所有的眸光都带着探究齐刷刷地看向沈千染。
众人心中都有浮起一堆的疑虑:
宁王殿边有一个女子?
是什么人?竟会带到这里?
接着才发现,这女子一身很简单的湖绿绸裙,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嵌着珍珠的玉带,显得整个人高挑而纤细,那张脸,他们形容不来,只是觉得多看一眼会让人窒息……帐内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沈千染。
一个黑衣的甲胄女子见了,先反应了过来,忙上前躬身,“宁王殿下,沈二小姐!”她是暗卫之一,三年前曾护过沈千染的安全,在沈千染离开后,她也被调回了训练基地,负责训练新的女卫。
她的另一个姐妹,就因为三年前擅自主张,意图伤害沈千染,被兰亭处于极刑。
虽然沈千染的外貌已经翻覆地地改变,但她凭着敏锐的直觉,眼前的女子肯定是沈家二小姐。
女卫见沈千染略为疑惑的眸光定在她的脸上,忙解释道,“属下以前的护卫营的,曾护过二小姐的安全。”
兰亭转首对沈千染道,“雷霆那些人你都识的,他们是护卫营的。这些你不认识,是训练营的。”兰亭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沈千染的脸上,沈千染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回应着,他反而周身感到不适,便转首朝众人淡笑,“你们忙,我带她走走!”
“殿下……”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突然响起,“这都没说清楚是什么人,也得让兄弟们知道怎么称呼,是该叫沈二小姐,还是叫王妃?”声音打着呵呵,显然他的提问是众人所关心的问题,帐内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自然是王妃!”另一个声音马上朝着方才那男子撞了过去,带着微微嘲弄,“这还用说,机关勇,你说我们的王爷几时带过女人给大伙瞧!”
沈千染见兰亭兴味盎然地把她带到这里,可瞧着样子,似乎又变得不乐意介绍了,她疑惑地侧头望向兰亭。
兰亭唇角轻扬笑着她,祸水至极。沈千染心中冷哼,索性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微一福身道,“沈千染给众位将军见礼!”
“俺可不敢受王妃的礼,俺是个粗人!”方才那汉子微微红了脸,连连摆手后又搔了搔头,傻呵呵地笑着。
兰亭这才跨出一步,挡在了沈千染的身前,淡笑,“染儿,他虽是个粗人,却做一手的好机关,精细得让你叹为观止。”兰亭见众人欲让坐,摆手道,“你们接着议,我带她走走!”
兰亭出来后,方嘀咕一句,“真不自在!”
沈千染以为他说自已,便疑惑地问,“我方才很失仪?”
“不是,我是说我不自在!”从来未想过,自已的占有欲到了,连自已的兄弟多看她几眼,他都觉得不自在。兰亭也没多说,就拉着她去了自已下榻之处。
沈千染看到兰亭的寝房在建在最高处的一处楼层,并列过去有十几间,兰亭的寝房位于正中一间,视野很好,打开窗子就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染儿,累得话在这休息一会,下午我带你去山外走走!”兰亭侧身半靠在床榻上,对着窗台边不停好奇观望的沈千染招招手,“这里没什么好瞧!过来坐坐!”
沈千染不理他,靠在窗台边,看着一个女童有些艰难地在半空中躲避着弓箭手的袭击,她的心悬着,虽然知道那些箭的箭头多半被处理过,但她还是为这女孩的命运感到忧心。
最后,那女孩顺利地通过了,落地时,一个女卫上前不知赏了这女孩子什么,那女孩子瞬时露出孩子般的真笑脸,盘着腿就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牛皮纸,从里头挑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甜甜美美地享受着。
沈千染心里微微地一酸,这小女孩让她想到童年的自已,只要有一分的欢乐,就会感到幸福。
她转开了眸光,这才发现,身后的兰亭变得很安静。
她转身走到兰亭身边,见他连靴子都不月兑,就这样双腿又叠地搁在床榻上。
此时,他闭了眼睛一只手撑着靠着叠得软软的锦被上,他那略带了兵刃之气人眉毛微微斜入鬓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泼墨般凤眸,覆下两道沉沉的暗影,鼻梁挺直优美。他的呼吸轻缓安定,像个熟睡了的孩子,但微挑的唇角却泄露出他正清醒着。
本来不欲理会他,却在这时,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好象是朝着他们的寝房过来。
“兰亭,起来!”她知道他装着,这时出去关门要是让人瞧见才叫别扭。可要是这些人直接闯了进来,让他们看到兰亭躺在床榻上,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想象。便皱起眉头用力拉了几把,没拉起来。
兰亭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就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揽了过去,没有丝毫预警。
沈千染被骇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严严实实地抱进怀中,他微翻了一子,便将她整个人罩在身下,他的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处,灼热滚烫的呼吸让她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鼻间萦绕的满满都是独属于他身上的,带着青草味的清新气息,丝丝缕缕的钻进她的心肺,再通过热血传送到四肢百骸之中。
沈千染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觉得慌乱,手足无措地用力推着他,又试着移动了体,可是兰亭全然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力道不重但足以禁锢住她,不肯松开。
沈千染的心跳愈来愈疾,又不敢发出声音抗拒,她竖起耳朵听着,唯恐这些人会直接闯过这间寝房。
脚步近在咫尺后,又缓缓越行越远,她直到确定这些人只是经过这里时,沈千染僵硬的身体方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沈千染感觉到身上的兰亭呼吸很平稳,但心跳却比方才快了,她偷偷地捏了一下拳头,小声地在他耳畔道,“三殿下,如果你累得想休息,那阿染就先在外面候着!”
兰亭这才撑起身子,用着极慵懒的口吻道,“现在好了,刚睡了一觉感觉真不错!”
“是不错!”沈千染眸光变得飘渺,脸上羞涩不再,突然灿颜一笑,兰亭嘴角不自觉扬起个小小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放下,被沈千染极为暧昧的一笑,心一凉,直觉不妙。
“兰亭,你方才是不是说这几要好好过、开开心心地过!”这回,她也不推他了,乖巧地躺在他的怀中,象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是!”他感觉她在挖着坑,所以,他尽量回答得言简意赅!
“可以,我同意!”又是灿烂一笑,眉目间尽是妩媚。
“有条件?”兰亭的心里开始发毛。他知道就算她挖了一个深坑,里面插满倒刺,他也得义无反顾地跳。她眉目间跳动的隐隐威胁,他还真没胆拒绝她!
“是!”沈千染一反常态的表情,眸光透着象女儿家那般的娇痴,潋潋地、水艳艳地,看着兰亭忍不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沈千染毫不所知此时自已在男人面前所挥发出来的诱惑媚态,她伸出一根小指头,点了点他的胸膛,学着兰亭惯常带着痞意的语调,“当然,三殿下,你是可以拒绝!”
“不敢!”兰亭感觉她的手指直接穿进他的胸膛,触进了他最脆弱的那一角。
沈千染眨了眨眼,唇边笑意盈盈,点点头,柔声道,“这七,我们可以以夫妻相称!”
“夫人请赐教!”兰亭眉宇一掠而过的异色,但他知道上不会掉馅饼,尤其这馅饼是沈千染做的。
“错了,你是夫人,我是夫君!”沈千染充满玩味儿的眼神看着他,纤纤玉指又是一点他的胸膛,娇嗔,“三殿下,肯不肯呢?”
“怎么说?”简直如魔音穿脑,耳际轰鸣不绝,兰亭几乎以为自已听错!
“我要女扮男装,做一回男人,只好委屈你……当然,你可以拒绝!”声线由轻柔到斩钉截铁,眸光中的水意褪却,只余一抹清辉,闲闲地看着他。
“拒绝后,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机会?”他知道肯定是躲不过了,沈千染就是有这本事,可以把他折腾得面目全非。
“回答正确!”漂亮的小脑袋马上随着回答声音有节奏地点着,沈千染心想,刚才玩本姑娘玩得很乐,本姑娘就不信玩不死你!
“好!”这也都是他给宠出来的,活该他受!这番想到,他不恼反笑,伸手挑了她的下巴,含了她的唇瓣吸吮了一下,随后,在她微怀疑的表情中悠悠一笑,“不能在这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得瑟一,一!一后,各归各位!我是夫君,你是娘子!”这一,他就当自已重新投胎做人!
“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就不算!”她得寸进尽地推进一步!
“你放心,本王这点诚意还是有的!”兰亭翻身站起,一身黑袍将身形衬得尤显颀长。
沈千染心中暗暗欢呼,她没想过一的,更没想过要他在人前扮女人!只想让他给她扮回女人瞧一眼便行,这月复黑王爷,居然也有发傻发愣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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