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2
袁肃与陈副官一起出了标部营楼,正好在营楼大门口遇到标部警卫队队官赵山河。
陈副官拦下赵山河,直接将岳兆麟的命令告诉了对方,让其立刻去集合警卫队,带上所有弹药准备前往南城布防。
赵山河年纪不比袁肃大多少,不过却已经有七、八年的军旅资历,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刚毅的军人气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兵。他在听完陈副官介绍完情况之后,虽然同样认为应该在南城布防,然而却还有另外一丝顾虑。
“陈大人,若乱党拼死一战,一鼓作气突破我们南城防线,又或者他们分兵进攻,从其他地方迂回进城,那城内岂不是再无兵力可守?”他带着疑虑的表情问道。
事实上,他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担心标部的安危,警卫队全部调走,标部空无一人,自己着实放心不下。毕竟追随岳兆麟多年,他对这位上司是有感情的,宁可不保滦州一城,也要尽可能周全岳兆麟的安危。
陈副官怔了怔,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袁肃脸色微有变化,他在心中暗忖:这赵山河还真是有点底子,竟然看破这一出。他之所以主动请缨带兵前往南城区驻守,当然不是为了保全滦州,更不是为了保全标部。经过之前的遭遇,他心中充斥着一股狠心,要想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与世无争是不可能的,势必要做到心狠手辣。
他早已盘算好一个计划,而赵山河的忧虑则是在破坏自己的这个计划。
“赵大人,当务之急是尽可能拖延叛党进城的速度,我相信第三营和七十八标的援军正紧追在敌后,只要我们在南城稍微阻挡一阵,援军很快便能赶至。就算他们分兵迂回,绕开南城墙也会延缓叛党的步伐,到时候与援军会合,然后循序扫荡,必能剿清余孽。相反,我们若只守标部,贼兵一路畅通无阻进城,一旦包围标部,我等犹如困兽,只怕援军还没抵达,标部便沦入敌手了!”袁肃正色的解释道。
“袁大人所言甚是,既然这是标统的命令,复甄你毋须多虑,尽快集合队伍就是。”陈副官听完袁肃的话,马上恢复心态,向赵山河催促的说道。
“这……好吧,卑职这就去。”赵山河最终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袁肃与陈副官带着两名士兵前往后勤处取马,一行人骑着战马重新回到标部大院时,赵山河已经将警卫队全员集合完毕。七十九标警卫队全员虽然不足百人,但却有十三骑战马,再加上是标统的近卫部队,武器装备基本上很齐全。
“陈大人,警卫队目前有多少弹药?”袁肃记得岳兆麟说过陈副官是了解警卫队情况的,因此他向其问了道。
“呃,这个,那个,赵复甄,队里目前还有多少弹药装备?”陈副官平日根本很少理会后勤军务,一时也回答不上,只好将赵山河重新叫过来。
“回大人,现有子弹三百六十颗,木柄手雷十二颗,其余军官手枪子弹合计应该是八十颗。”赵山河回过头来,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袁肃看着赵山河点了点头,心中颇有赞许,这人竟然连军官手枪的子弹数都能记得,果然是尽职之人!
“传令警卫队,全体跑步前往南城。”袁肃骑在战马上面,大声的下达命令。
“是。”赵山河大声应道,他来到自己的战马前翻身上马,然后招呼警卫队士兵按照顺序开拔出发。
袁肃、陈副官在十几名骑兵的簇拥之下先行出了标部大院,其余士兵紧随其后跑着。
出了火车站,沿着滦州城主干道一路向南。此时滦州全城早已闻声而动,虽然各家各户没有点灯,但借着星月之光依然能够看到许多人躲在门后窗边向外窥探;城中的大户召集了所有男丁,或持枪或持刀在自家院内戒备,生怕有人趁乱抢x劫。
从火车站赶到南城郊,袁肃一行人用了大约一个钟点的时间。到达古城墙时,许多士兵已经累的不行,歪七倒八的自顾自喘着粗气。如今这个年代的士兵不仅体能素质不行,平日里的训练也很不到位,可以说自编入队列之后,士兵们基本上再也没有组织过任何训练。
袁肃掏出他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三点钟。
“让之前骑马的士兵全部下马,去四周搜集可以利用的障碍物,木架、石块、土灰都行,再找几个人去城外当前哨,其余的人原地休息五分钟。”他侧过身来对赵山河吩咐道。
“是。”赵山河对袁肃有条不紊的吩咐很认同,他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然后调转马头安排去了。
袁肃与陈副官一起沿着这段古城墙转了一圈,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务求能做到最大化的发挥地理优势。
滦州古城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而南城的这段古城墙虽然经过几代翻修,但终归是老古董似的建筑,不仅大部分墙身是泥土砌成,更是有不少地方出现溃塌。再加上城墙本来不高,整体上来说只有城楼处是用青砖筑成,并且保养的还算完善。
回到大街上,陈副官一副愁容,他忍不住向袁肃问道:“袁大人,这,这城墙也太矮了一些,好几处破败的地方甚至都毋须搭人梯就能攀附上来。我们的人实在太少,无法全部布置在城墙各处呀!”
袁肃故作深沉的凝思了片刻,随后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陈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可以据守的地方只有城楼,然而一旦叛贼从周边城墙攀附入城,恐怕我等会难以兼顾。”他已经看出陈副官胆小怕事,因此故意这样说。
陈副官脸色大变,连忙说道:“若是如此,该如何是好?若不然还是返回标部,在火车站附近布置巷战,总好过据守这一处!”
袁肃说道:“如此更不妥,警卫队现有弹药均算下来,人手不过三、四颗,巷战只会分散火力,又无法控制弹药输出,一旦子弹消耗过快,根本不利于拖延时间。此外,还会伤及城中无辜,就算侥幸坚守下来,善后方面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陈副官急切道:“可是,在这里……”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袁肃沉着的打断道:“陈大人不必多虑,我倒是有一周全之法。既然正面迎敌优势不大,我等大可在此间设伏,伏兵奇袭之下,叛贼阵脚大乱,到时候我们便有机可乘。再者,我部在暗,贼部在明,敌人未必知道我们的虚实,甚至还有可能错以为是八十标、七十九标援军已经进城,说不定反倒不敢再硬闯进城。”
陈副官仔细想了想,觉得袁肃的提议很有道理,最重要的是伏兵于暗处更安全一些,逃跑时也方便许多。他现在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阻止起义军进城上面,再没有什么事比保全自己小命来得要紧,反正有功是标统大人的,有过是袁肃的,横竖讨不到半点好处,犯不着拿性命去冒险。
当即,他忙不迭的应声说道:“此法甚好,袁大人打算如何行事?”
袁肃没有急着回答,他先环顾了四周,由城楼衔接至此的街道周围大部分是一些破旧的屋舍,再往后面则是一片商铺店面。如今滦州城繁华的地方全部聚集在城西的火车站附近,南郊古城早已萧条下来,那些破漏的屋舍基本上无主,商铺店面也都是小户人家,晚上留宿其中的人并不多。
正好就在这个时候,赵山河在指挥手下搜集完毕障碍物之后,策马来到袁肃这边。
袁肃直截了当的对赵山河交代道:“赵队正,你将队伍分成三队,第一队二十人,伏于城门楼上两侧,你最好亲自带队,务必要隐藏好,千万不要露出马脚。第二队五十人,分别伏于街道两边的屋舍,尽可能都上房顶,不行的话就藏在房屋后面。剩余者为第三队,去正对城门的那些商铺附近设伏。”
赵山河听完袁肃的话,立刻皱起了眉头,赶紧说道:“大人,你把队伍全部分散设伏,倘若敌人直接硬闯,我们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天扬长冲过去?”
袁肃料到赵山河一定能看破这一点,正如对方所说,如果警卫队全员埋伏在街道周围,以现有的兵力和火力是很难造成足够的压制力,相反叛军势众,只要有人冷静的指挥发动强攻,基本上很容易就能闯过这个埋伏圈。
除此之外,他在分配队伍的时候,也是故意将大部分士兵安排在道路两侧,至于正对城门的商铺那边本来是正面拦截的火力点,反而却只是安排了少量兵力。
他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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