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14
袁肃往年在学堂学习时,对林肇仁、胡龙骧都是认识的,只不过并不是很熟悉罢了。而如今他倒是进一步结识了胡龙骧,好在对方为了自己毕业考核之事奔走了一阵,彼此又书信往来颇有一段时日,感情自然是建立下来了。
两边见了面后,林肇仁最先迎着笑脸上前来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热情洋溢的与袁肃握了握手。袁肃虽然是护军使的身份,可依然清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原本打算先向几位师长行礼,没想到却被林肇仁抢先握手,一时倒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与这位林总监客套应付过去后,他这才再次正了正身形,依次向几位教职官员握手问礼,随后也向当初训练过自己的几名日籍教官躬身行礼。教职官员都很客气,日籍教官们也都彬彬有礼的欠身回礼。
“梓镜如今果真是大有出息了,当为我预备大学堂的典范楷模。来来来,切莫在门外久站,我等先到学堂内坐下再好好聊一聊。”林肇仁言语故作亲切的说道,拉着袁肃的手就往大学堂门内走去。
一众人走进学堂大院,周围的一切对于袁肃来说并没有太多变化,要说有变化就是许多屋舍已经空旷了。沿着熟悉的路径,经过熟悉的堂舍,遇到熟悉的面孔,最终来到学堂主楼的学监会客室。
林肇仁请袁肃上座,袁肃千万推辞,让林肇仁和胡龙骧等人上座,他自己则陪坐在一旁。见袁肃如此恪守师生礼节,大家心里都很高兴。无论任何学堂教出有出息人才来,自然是不希望这些人才忘本。如今袁肃刚刚毕业就荣升护军使,不仅为学堂平添了荣颜,又表现的谦虚恭谨,实在是难能可贵。
茶水上齐,袁肃与林肇仁、胡龙骧等人闲聊了起来,所聊的内容离不开学堂最近的情况,比如搬迁的进度,第二期毕业学员的近况,第三期学员的招募等等。事实上,所聊的这些话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无非只是做为走访的攀谈而已。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正当袁肃打算把话题转到月底联谊会上面时,林肇仁倒是心有灵犀似的主动说起了这件事。
“梓镜如今身负重任,回来一趟也着实不容易,原本你们第二期的学员大多应该离校而去了,不期赶上学堂搬迁之事,只能委派他们暂且多留下一段时日。正好,如此一来梓镜倒是能与昔日的同窗们好好聚一聚。”
“总监大人说的是,师长之情尊而敬之,同窗之谊维而系之。学生此次前来能遇上总监大人为学员主持联谊会,实在是荣幸也是机缘。”袁肃点着头说道。
“我等办军学,无非是为了一尽匹夫之责,寒来暑往、迎新送旧,看着一期学员学成出师,既是我等的期望所在,也是我等挂念所在。正如梓镜你所说,同窗之谊不得不系,所以才想到办一场联谊会,好让你们第二期诸同窗好聚好散。”林肇仁文绉绉的说道。
“总监大人真正是煞费苦心啊。届时无论如何,学生必是不敢缺席。”袁肃顺着林肇仁的语气煞有其事的说道。
说完了这件事,众人不知不觉又谈到了第二期学员经历的种种事故,尤其是翻天覆地大革命那段时间闹出的是是非非。诸如李济深、孙岳、马毓宝这些学员,因为投身革命而导致学业半道而废,甚至还遭到官府的通缉,如今更是下落不明。
林肇仁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还是考虑到袁肃年轻人的心理,并没有太过尖锐的抨击革命,只是对这些学员的遭遇大发感慨。
袁肃对李济深和孙岳的名声还是很有耳闻,此二人在近代历史上的笔墨并不算少,他甚至还曾想过拉拢孙岳到自己麾下,只可惜现在二人都已经南下投奔革命党去了。退一步说,就算还能找到李济深和孙岳,可单凭他们二人浓厚的革命思想,只怕也无法叫人安心。
到了晌午时分,林肇仁提前派人去林公馆附近的酒楼订下一桌宴席,邀请袁肃与一众同僚同去酒楼吃饭。袁肃却提议索性就在学堂食堂用餐即可,不过林肇仁百般相邀,无可奈何之下只跟着教职人员和日籍教官们一起前往酒楼。
在饭桌上,林肇仁才渐渐与袁肃谈起关于其上任护军使之后的打算,并且下意识的拉拢关系,希望日后能多多关照。对此袁肃已经习以为常,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总会有许多人跑来攀亲带故,反正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至于是否关照那就看情况再定。
宴席过后,袁肃不便再多叨扰,与林肇仁等人约定好本月二十六日前往林公馆参加联谊会,然后便告辞离去。林肇仁虚留了一阵,随后送袁肃上了马车返回总督府。
众人各自散去不久,杜预只身一人打马返了回来,追上了正与教务处几位同僚一起返回学堂的胡龙骧。教务处的其他几名部员深知胡龙骧曾与袁肃书信往来,也都识趣的先行告辞离去,腾出空间让杜预单独与胡龙骧谈话。
“胡大人,适才人多口杂,我家护军大人有很多感激的话不便开口,因而这才让小人特意回来一趟。”等其他人都走后,杜预这才客客气气的对胡龙骧说道。
起初胡龙骧心里同样在犯嘀咕,在信函里袁肃说的倒好听,结果见了面却是一副不冷不热,当真是让人有几分失望。现在看到杜预突然回来找自己,这才恍然的反应过来。虽说他曾经帮过袁肃,但袁肃倘若当着林肇仁的面前只与自己要好,只怕会弄得彼此生出间隙来。
“真是有劳杜副官了,还不知袁护军有什么要特意交代的吗?”他问道。
“我家护军大人想当面多谢胡大人之前在学堂代为走动,不知胡大人明日可有安排,我家护军大人在城中德盛斋酒楼预下一席,请胡大人赏脸一会。”杜预煞有其事的说道,这大半年的时间按照袁肃的吩咐读书看报,还跟着随营学堂学习,文化程度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不过书读的多了,为人处事还欠缺火候,因此说话时的语气总是板板眼眼好似官腔。
“袁护军何必如此破费,大可不必这般周折。说来,之前的事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无任何出力之处,袁护军若能记在心上便已是还了这份人情,哪怕不记在心上也于事无妨。”胡龙骧笑着客套着说道。
“胡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护军大人在火车时都还不停的叨念,若当初没有胡大人一臂之力相助,只怕他必是无籍可归了。总之,我家护军大人是千叮万嘱,胡大人明日有空的话,一定要去德盛斋走一趟,若明日事忙,也要另外约定日期再会。”杜预连忙加重语气的说道。
“唉,唉,真真是盛情难却啊。还请杜副官转告袁护军,明日中午我便去德盛斋走一趟。”胡龙骧虚诿的应了下来,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若是能与袁肃结交到关系,也算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保不齐日后袁肃能愈发飞黄腾达,对自己的仕途能有一个照应。
“如此再好不过了,那在下先行告辞。”杜预一边说着,一边向胡龙骧拱了拱手。
袁肃之所以邀请胡龙骧单独相见,除了感谢之外,也是想借胡龙骧在学堂的职务,帮忙安排一些毕业的学员到第一混成旅来任职。就算第二期学员无从安排,日后还有第三期、第四期能够从中引荐;再者,就算陆军预备大学堂这边高材生各有所主,但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学员同样是大有人才所在,虽是两个学堂,可很多资源是共享的,稍加联络也不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