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4
曹操爽朗一笑,“事在人为,若是有心,何事不成!”
“你如真想成就名望的话,我可以教你一速成之法。”
“还有此等好事?”赵瀚顿时提起了精神。
“浩然兄可曾听过月旦评?”
赵瀚顿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一时茅塞顿开,拱手谢道;“多谢孟德兄指点。”
曹操口中的月旦评是汝南名士许劭与其从兄许靖主持,以品评京中人物为主,常在每月的初一发表对当时人物的品评,故称“月旦评”。许劭以观人识人而闻名于世,相人之术天下无双,多次点评朝中才俊俱皆应中,故而名动京洛,士子大夫们对他都是趋之如骛,为得到他一句好评不惜挤破脑袋。
曹操当年就是为了在洛阳显名,所以才去拜见许劭求评,许劭虽然开始拒绝了他,可还是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给了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的点评。曹操正是借着此事名声大作,在京中的名望几欲和党人交往密切的袁绍齐名,成为了年轻一代士子中翘楚。
所以曹操此时说起月旦评,其意无非就是让赵瀚从其中想办法骗到许劭的一句好评,以此作为谋取功名的基石。
既然曹操已经为自己指明了方向,赵瀚心中顿时放松了许多,想到只要寻个办法让许劭开口就可以了。看了一眼曹操,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孟德兄,那许劭说你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那你志向究竟如何呢?”
曹操笑道;“这个简单,若是治世的话,自然为能臣,若为乱世的话,做个英雄也不妨。”
赵瀚笑骂道;“好你个曹操,避轻就重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想打着马虎眼敷衍我吗?”
曹操嘿嘿一笑,道:“既然你非要刨根问底,那我不妨如实回答便是了。我欲诛杀权宦,澄清朝堂,扶助明主,名垂青史,最后成就这周公之业。浩然以为如何?”
说话间赵瀚一直留心注视着曹操的神情,却见他说这话时神情坦荡,神色没有半点异色,似足了肺腑之言。
曹操这话,赵瀚倒是信了七分。原因无外乎其他,这个年纪的曹操,远没有后来身处乱世的雄心大志。他所能够预见的也不过是朝纲大乱天下动荡,所以才欲行周公之事替天子平定天下。
后世之人大多认定曹操是汉贼,其实倒是冤枉了他。至少赵瀚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曹操定是个十足十的有志青年,而无半点谋逆篡朝的邪念。
正如历史上董卓进京后,当时的曹操竟为了匡扶汉室自愿前往刺杀董卓,要知那时无论董卓被刺与否,曹操都是必死无疑。为了匡扶汉室青史留名,曹操不惜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等胸襟和气魄,若是他是汉贼的话,当真是委屈了他,
即便是后来天下大乱,曹操自立于兖州时,汉天子出逃长安流落洛阳,颠沛流离饱受饥饿之苦,下诏给各地诸侯让他们来洛阳勤王。当时天下诸侯有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术兄弟,有汉室宗亲的刘表刘焉二人,也有以效忠汉室自诩的陶谦、公孙瓒等人,一个个却勒马不前,心存观望之心。也唯有曹操不辞千里的前往救驾,将天子迎回许昌。虽说这其中多半有着自己的私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样有着曹操对汉室特殊的感情夹杂在其中。
正如曹操晚年洋洋得意的对臣下说的那般,“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正是因为有曹操的存在,才让已经实质性灭亡的东汉延续了二十多年的寿命。即便是曹操日后有了篡逆之心,那也是因为汉室自和帝之后昏君不断,尽失天下民心早已无药可救。是君不君在先,就不能怪臣不臣在后,因此曹操不需要为复兴汉室而负责,汉室昏庸无能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而且最难得可贵的,终其曹操一生,到底是未做篡逆之事,只是待他死后他儿子曹丕上位后才逼迫汉天子退位的。这或许也是曹操为了不违背自己年轻时曾有的志愿。
曹操见赵瀚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便试探性的喊了几句‘浩然兄’,赵瀚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方才被孟德兄的豪气所折服,一时竟有些失态了。”
曹操晒然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我的一些痴心妄想罢了,能否实现尚不可知,谈何折服。”
赵瀚却真诚无比的望着曹操道;“我相信孟德兄你继续努力的话,那早晚一定会有实现的一天的。”
“哦?”曹操面露笑意道;“连我都不曾这般确认,你怎么比我还有信心。”
赵瀚笑了笑,却不置可否,他总不能告诉曹操~他是在史书上看到的所以才如此的肯定吧,
“我在洛阳时间不多,却听到了一件关于你的趣事,被洛阳民间广传谕。”赵瀚笑着岔开了话题。
“那是何事?”曹操顿时也提起了兴趣。
“说你当年为洛阳北部尉时,曾置五色棒十余根于大门两旁,严明任何人犯禁的,都要重重责打。而第一个死在你五色棒下的便是黄门蹇硕的叔叔,因为违禁夜行被你杖毙,一时洛阳躁动,世人皆为你的气魄折服。”
曹操听到赵瀚说起他的得意之事,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开心至极的话般。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靠近赵瀚道;“我私下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要提我声张出去。”
“这个自当。”赵瀚笑着望向曹操,心中猜想着他将说什么。
曹操附耳笑道;“这蹇硕可是天子身边的近臣,素来得宠,我当时不过一小小北部尉,如何敢得罪于他。”
“我之所以如此做,正是知道蹇硕自幼丧父,这个叔叔却在他贫困落魄时屡次欺凌他和母亲,所以蹇硕得势后便对他这个叔叔恨之入骨,只是碍于纲理伦常不能报复。而我这一做无非就是为他了去心愿,却是帮他省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日后不但外放为官,还是加官进爵,”
赵瀚面露感兴趣的神色,不由大笑道;“原来其中还有如此故事,我倒是不知。”
曹操随着笑道;“莫说你不知,恐怕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赵瀚拍掌叹道;“孟德兄当真是好心思好算计呀,在下真是甘拜下风。”
“今日得以相见,当真是受益匪浅。”
曹操皱眉故作不悦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若非浩然不将我曹操视之为友了?”
“岂敢岂敢,我哪里舍的得呀。”赵瀚大笑道,心想这曹操果然有趣,与之相谈远比袁术来的痛快多。
两人又畅饮数杯,却见下人敲门而入,躬身向曹操行礼道;”少爷,老爷唤你前去有事相商。”
曹操有些不悦的挥了挥手道:“替我转告父亲,我这里有个至交好友前来,若无急事的话我明早再去拜见。”
“这”那老仆面露难色。
赵瀚自然通情达理,见之便站起笑道;“夜色已晚,如今我寄宿故友之家,再晚空有所不便,我还是先行告辞了。”
曹操面露不舍之色道;“只是酒意正酣,实在可惜,浩然兄不如再饮数杯再走。”
赵瀚笑道;“来日方长,他日我毕会再次拜会兄台的,今日还是令尊之事要紧。”
曹操犹豫了一会,怅然点头道;“也好,那就让我送兄弟出门吧。”
“浩然请。”
“孟德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