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6
许劭斜眼望向赵瀚,冷哼道;“你尽管看便是了,若是不准的话就快快离开我家中,莫要扰我清净。”
赵瀚硬着头皮装模作样的打量了许劭半响,脑海中却缺飞快的想着记忆中关于许劭的历史片段。要知道他作为抓捕穿越者的特殊人员,来执行任务之前自然对这个时代的大量知识进行了恶补。许劭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像曹操袁术那般地位重要,却也是个名声不低之人,所以关于他的一些记载赵瀚多少也是看过一些,有些印象的。
譬如赵瀚知道许劭在董卓进京后逃离了洛阳,南下投奔了好友扬州刺史刘繇,最后小霸王孙坚平定江东时在战乱中与刘繇一起死于军中。这么算来他寿命不过五旬,到是个短命之人。
不过光知道这些话恐怕也打动不了许劭,更得不到他的青睐,到多半会被他说自己胡言乱语给赶出门去,那此行来的目的便也落空。
赵瀚自知不比曹操。曹操有家有势,父亲贵为九卿,许劭即便不想为他点评也不敢得过于罪于他。所以曹操才能一味耍着无赖性子相缠,逼着许劭给自己一句评语。若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被许劭赶出门外。
赵瀚凝神想了一会,在来许劭府上前他曾经细细的打听过各种关于许劭的传闻,例如许劭屡次拒绝朝廷的征召举荐,不肯入府为官,只是专心致力于这月旦评。如此说来许劭应该是淡泊名利之人才对,可想想却又不像,否则为何晚年会投奔刘繇求官。
这么说来许劭并不是不想入仕,否则也不会离开汝南来到这洛阳求名。想来大概是一直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所以一直婉言拒绝,只是坐等身价的提高。结果大概没想到后来居然碰到了汉室崩塌,还没出柜市场就崩盘了。
许劭见赵瀚紧盯着自己,却半响没有说话,还道他是难以自圆其说。便出言嘲讽道;“怎么,你不是巧舌如簧吗,怎么编不出话来了吗?”
赵瀚却回之咧嘴一笑,笑道;“先生稍安勿躁,在下只是在揣摩你心中所愿。”
许劭唇边露出讥笑之意,“那你且说于我听听。”
“先生看似高风亮节,不屑于世俗之事,实则胸怀治国韬略,欲上辅君王,下安庶民。”
这回轮到许劭一怔,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赵瀚,半响不语。赵瀚见之心中暗喜,心想看来是猜对了,这许劭果然不是那避世清高之人,而是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正如之后魏晋时期的狂士一般,他们放浪形骸、藐视礼法,看似轻视达官贵人,并非他们不愿意入仕为官,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只是一直没有等到所谓的明主赏识,没有机会让他们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所以才苦闷积郁,笑傲于竹林山水。
想来这许劭也多半是如此,只是区别在于他选择一条比较温情的道路,那就是拒绝庸碌之人的征召,只是在洛阳结交名流,蛰伏待变。
既然已猜中许劭心思,赵瀚自然趁热打铁,迎着许劭目光笑道;“先生看似不屑于功名利禄,实则不愿与碌碌之辈为伍。朝廷屡次征召而不就第,无非是想抬高身价,待价而沽,我说的可对?”
许劭望向赵瀚的目光渐渐缓和,鄙夷之心已然消退,剩下的只有一丝警惕之心,毕竟任谁被他们猜中了隐藏已久的心思,恐怕都会有些心怵,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尤其是“待价而沽”四字,更是道出了许劭内心最大的所持,岂能不为之侧目。
许劭看着赵瀚,皱眉间露出思索之色,竟下台围着赵瀚细细看了许久。赵瀚则依旧神色如常,微笑着迎上许劭的目光,波澜不惊。
忽然垂手缓缓躬身行礼一拜,赵瀚微微一笑,也不托大,随之一拜还礼。
许劭站起,缓缓道;“开始不识阁下,所以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赵瀚笑容可掬道;“先生客气了,是在下行事唐突了。”
许劭想起了刚刚赵瀚的自介之言,便问道:“浩然可对?”
赵瀚欣然点头,“正是。”
许劭笑了笑道;“在下三十有四,虚长你几岁,若是承蒙不弃的话称呼你一声贤弟可否。”
赵瀚心想有戏,口中谦虚道;“承蒙先生不弃,尽可自便。”
许劭点了点头,又道;“浩然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让在下为你点评?”
赵瀚这回没有再装了,只是点头道;“到底是瞒不过先生,在下却有此求。”
许劭微笑道;“所以你才出言轻佻,希望能得到我的接见,其后又语出惊人,让我对你令人眼相待,可对?”
赵瀚笑着望向许劭,“先生到底还是信不过相术命格之说。”
许劭笑着摇头道;“我以观人品人显名,对相术又怎么会没有研究呢。正如你说的一般‘相由心生’,我在玄学上的造诣并不算太低,你若想在这上面骗到我,倒是难之又难。”
“那先生为何还……”
许劭直言道:“我之所以对你感兴趣,并非你胡诌出的一番相术之说,而是你眼光独到,竟然能看出我心中所求,实在难得。就凭这独到的眼光,也当的起我许劭一品了。”
赵瀚面露喜色,道;“这么说来先生是肯为我一品了。”
许劭微笑点头;“自然,不过月旦评初一才评,需耐心等待尚可。”
赵瀚拜谢许劭道;“多谢先生,感激不尽。”
“无须言谢,我许劭为天下士子点评本就在情理之中,浩然如此璞玉,若是弃之,岂不可惜。”
赵瀚看着许劭,神色有些犹豫,半响才开口道;“先生虽然精通观人之术,可知人易,知己难。向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待别人时总能冷眼旁观,见解独到,可自己为之时却未必能够做到。”
“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许劭眼前一亮,拍掌赞道;“好一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此话绝妙。”
“浩然的意思可是说我看得清别人的气运,却看不透自己的命理?”
“正是。”赵瀚点头应道。
许劭洒然一笑,“看来浩然看的倒是透彻,正如你所言,我平素自持甚高,平白耽搁了许多机会。”
心中却想到了上月司徒杨赐来征他入缘,许劭本想要应就的,却听闻杨赐在朝中为张让所嫉恨司徒之位已经不稳,所以犹豫之下还是拒绝了,如今想来却是后悔不已。要知道司徒之职已经位列三公之尊,再往上也只有皇帝亲自前来征他。旁人见他拒绝了司徒杨赐,恐怕都会以为他真的无心仕途,今后想来都不会再有人前来上门征召了。
只可惜大错已经犯下,悔恨已经晚矣。正如赵瀚所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识人评人,却终究看不透自己。如今作法自毙,也怨不得旁人了。
想到此处不由叹气,望向赵瀚,心中对他又高看了不少。微笑着说道;“既然浩然所求已成,那且不妨请回吧。”
“那在下告辞了。”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