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春节的惯例,女性都穿上漂亮的民族盛装,从早到晚都要在厨房里忙活,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地方都被简化了,例如不一定要穿韩服之类的,但女性负责做饭这一点却作为传统一直保持了下来。
若是在平时,白赫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传统的,但此时白赫只恨自己投错了胎生错了性别,多带了一个把。
咸恩静和咸母遵循传统在厨房里忙活,客厅里只剩下了白赫与咸父。
望着咸父略带不善的眼神,白赫如坐针毡,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虽然确信自己没有哪里得罪了咸父,但面对一脸正色的长辈,白赫还是只得老老实实地坐着当起了乖宝宝。
“白赫是吧。”尴尬的气氛蔓延,咸父终于先开口了。
“是的,伯父,叫我小赫就好了。”白赫显得有些拘谨。
“这次的年礼,有些过了。”咸父语气平稳,听不出情绪到底是好是坏。
若是咸母在此,定会怒斥咸父装那啥,言不由衷。对养生很感兴趣的咸父在见到3000万的红参时,双眼爆射出的精光足以秒杀方圆十米内的所有微生物,明显是对白赫的礼物非常满意。
可是白赫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咸父不满意自己铺张,只得照着自己的想法解释道:“伯父,以我和恩静的关系,这不算什么的。”虽然没见过面,白赫与咸恩静的关系倒不是什么秘密,白赫相信咸父也是知道的。
“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咸父哂笑一声,继续一脸严肃地道,“不过,花了3000万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你很有钱?”
白赫本来无意告诉咸父咸母礼品的价格,毕竟这只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并不在于价钱。只是对此毫无概念的咸恩静一回到家,便大肆向父母宣扬白赫的大手笔,生怕白赫的钱白花了一样,对此白赫却是来不及阻止,只得无奈苦笑。
“这个…出道已经两年了,也算是小有积蓄。”白赫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避免咸父对自己的反感,因为从咸父的语气中,白赫听出了一丝丝的不满。
“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咸父意有所指。
“谢谢伯父的教诲。”白赫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答道。
……
客厅里气氛是一片严肃,咸父继续用着他那略带审问的语气与白赫交流着,而厨房里则是母女和乐融融,亲亲对话时间。
“恩静啊,你这厨艺得加把劲啊,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爸当年就是这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咸母尊尊教诲。
“妈…我们只是…兄妹关系啊。”咸恩静越说越小声,两手食指不停地玩着对对碰。
“跟妈还打埋伏呢,老实交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拥抱?亲嘴?还是…”咸母眉飞色舞,已然进入了情景。
“妈!”咸恩静只是自顾自地洗着蔬菜,对着咸母嗔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咸母收起了玩笑,转而又问道,“不过,他知道你喜欢他么?”
以咸母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只一扫白赫看咸恩静时的眼神,便将两人的状况推断出了个七七八八。
咸恩静手上的动作一滞,显然咸母的话戳中了她的痛点。
见此情形,咸母已经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他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嗯。”咸恩静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郑秀妍三个字就如同梦靥一般,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挥散不去。
“哎。”看到平日里活泼开朗的自家女儿苦涩的神情,咸母只得拍了拍咸恩静的背,安慰道,“又不是没有机会了,这么垂头丧气的做什么,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可是,妈…”咸恩静欲言又止,心里十分复杂。一方面她不想看到白赫伤心的样子,所以默认了白赫与郑秀妍的交往;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进退之间,无法取舍。
希望一个人幸福,又害怕他不幸福。
“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爱情,就是战争,喜欢的话,抢过来不就好了。”作为一个强势的女人,咸母却不像咸恩静一般犹豫不决。
“抢…抢过来?”咸恩静被咸母的霸气震住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老实告诉你吧,我观察那个白赫好几年了,相貌,人品,才华我都很满意,这个女婿,我要定了。”咸母直接拍板定论,仿佛白赫不是她女婿,而是她的男人一般。
咸母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从咸恩静认识白赫的那一天起,咸母便在暗地里悄悄观察起白赫来。起初咸母只是听说白赫是个孤儿,还有些害怕自家女儿与他混在一起会对女儿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可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接触,咸母也是慢慢喜欢上了白赫这个始终坚强笑对人生的男孩。
随着女儿渐大,咸母也是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发现了咸恩静对白赫的感情,可她并没有多问。
在咸母的观念中,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自由一点来得好,可对于白赫的关注,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之后,白赫出道,红极一时,然后销声匿迹;继而再复出,再次强势崛起,却又经历了人生中最重大的打击;可白赫没有放弃,只是默默地咬牙坚强着,最后,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白赫有才,唱歌演戏主持样样得心应手;白赫有志,几经起落依然不屈不饶;更重要的是,白赫为人平和,处事有方,除了年轻人共有的叛逆与傲气外,白赫完全符合咸母的择婿标志,甚至犹有过之,因此咸母才会大力支持女儿的选择。
“妈,哥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咸恩静似乎显得有些信心不足,怯生生地对咸母讲起关于白赫与郑秀妍的事情来。
人都有秘密,隐藏在心中不会显露,白赫也不例外。小时候颠沛流离的生活,让白赫不知不觉在心里筑起了一道墙,对大多数人都有所保留。
但对咸恩静,白赫从来都是敞开心扉的,因此咸恩静对白赫与郑秀妍的感情进度了如指掌。
“别那么悲观啊,感情这种东西,变数很多的,分分合合也很正常。”咸母听完女儿的叙述,又见她脸色不愉,鼓励道,“再说了,我女儿这么优秀,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又这么可爱,那小子一定会动心的。男人嘛,都那样。”
“说…说什么呢。”咸恩静受不了咸母略显露骨的话,脸色潮红,浑然已经忘记了不多时前自己才在白赫面前展现过自己雌激素分泌促成的特征。
“就这么说吧,你喜欢他,还是不喜欢。”咸母不满女儿的进退两难,迟疑不断不是咸家的风格。
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却总是最难回答。
好半晌。
“妈,我明白了。”咸恩静将洗好的食材放到了一边,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仿若寒风中挺立的松柏般坚定地道,“我能做到的。”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
客厅中,相差了20岁的两代人气氛很是尴尬。咸父使完了自己的三板斧后,也渐渐不知如何将两人的对话进行下去,只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看着电视。
咸家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使只穿着一件内衣也不会让人感到寒冷。白赫缓缓解开了衬衣的领口,在温度和气氛的双重作用下,他已是鼻头见汗了。
“你对于最近韩国的经济有什么看法?”电视里正播着经济类的新闻,咸父便顺着问道,对于两人间的沉默,咸父很是不适。
白赫苦笑一声,心里已是鬼哭狼嚎,‘我特么只是一个歌手,不是经济学家啊!’对于经济、政治,白赫完全不感冒,一丝兴趣也没有。
加上之前咸父所问的“你觉得现在的政治体系怎么样”“你对李明博成为总统候选人一事有什么看法”等等,白赫甚至都怀疑咸父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来着,向自己提出这么‘不科学’的问题,这不是找和尚借梳子么。
不过想归想,白赫还是正了正身子,准备用自己那早已还给老师的经济学知识回答咸父的问题。
“吃饭了!”咸恩静天籁一般的声音传来。
白赫从来没有觉得,世上竟能有如此好听的声音,立马站起身来,向咸父鞠了一躬道:“伯父,我去帮忙端菜。”然后逃难似的向厨房飞奔而去,心口仿佛一块大石落地。
只是白赫没有看到的是,沙发上的咸父,一直紧绷的双脸也松弛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暗叹一声老丈人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过一想到白赫刚才的表现,咸父又淡淡地笑了笑。成熟,礼貌,举止谈吐也不差,即使是面对自己一些没来由的问题,哪怕只是一知半解,为了不让自己丢面子,白赫还是硬着头皮与自己聊了下去。
这个准女婿,好像也没有那么遭嘛。
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