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江哲也是在苦笑连连,没想到这最后一道题,自己还是撞上了大运,同时他也感觉出了梦瑶在此联中蕴含的情意,还有那一丝丝被自己彻底打败的怒意。外面明明是风雨交加,可是她却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说什么月明星稀。
江哲有心马上答出自己已经知道的答案,但是却又明白此题一答,便是要和生出很多事情来,然而此时的自己实在是不宜节外生枝的;有心就此不答,又实在舍不得将梦瑶送入别的男人怀抱。决绝不下,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张晓以为江哲是因为对不上了这最后的一道题而叹气,便在旁劝道:“公子其实已是连过三关了,即便是这最后一题答不上来,也是足够傲视文坛了。”
江哲苦笑道:“我并不是为答不上来这道题目而犯愁,而是为了答了题目之后所伴随而来的问题而发恼。我们今儿是来秘密会见丁秉祯的。”
张晓失笑道:“以公子刚才的表现,现在即便想低调恐怕也不可能了,而且梦瑶姑娘的闺房也恰是个僻静的好地方。公子若是会答这道题目,还是答了吧。”张晓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他就是很自然地认为像梦瑶这么漂亮的才女,就该配给江哲,而根本没去考虑梦瑶的身份问题。
江哲对梦瑶姑娘确实也是已生爱慕之心,刚才也只是担心麻烦而已,现在经张晓一撺掇,当下也下了决心,“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又是帝王身份,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收,那么也真是糟蹋了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想到这儿,江哲再不犹豫,朗声冲外说道:“梦瑶姑娘请听下联——一石击破水中天,天高气爽,明朝一定成霜。”
“对的妙啊。”人群中有的是反应快的,“霜与双谐音,既然成双这**一定是免不了的。好对啊。”
梦瑶也是羞红了脸,含笑说道:“公子才智无人能比,梦瑶倾慕不已,已在房中略备薄酒,请公子房内叙话。”说完,已是娇不可羞得快步走回了二楼自己的屋内。
今天来的众人,也多是知书达礼之人,眼见江哲技压群雄,赢得美人主动投怀,虽多少还有点儿不甘,但也还是纷纷道贺。当然也免不了的还有一些人出于嫉妒等心理,而在人群中出言不逊的。
芸娘早已快步回到了“竹”字雅间,冲江哲笑着说道:“公子一进媚香楼的大门,奴家便知道公子必然不是凡人,果然是人中龙凤啊。奴家这就带公子您上楼。”又冲张晓笑道,“至于梳拢银子,是否由这位兄弟办理啊?”
江哲这才想起还需要掏两千两银子的腰包的,可自己并没有带钱出来啊,看张晓的表情,估计也是空着荷包出来的,就算带了,也决计不可能有两千两之多。笑容当下便僵在了脸上。
正在尴尬之时,雅间的屏风一开一合,一位学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冲芸娘笑道:“老板娘精明一世,怎么却又糊涂一时啊。这位兄弟是我家主人的贴身护卫,他哪里有什么银子啊。要银子你得找我这位账房管事。”
那人又冲江哲行礼道:“两千两为梦瑶姑娘梳拢,奉外再拿一千两出来,请今儿来的诸位喝酒。公子看这样安排可好?”说完冲江哲挤了挤眼睛。
这人正是吏部侍郎王眉山,他刚才便觉得张晓面熟,只是因为一共只在朝会上匆匆见过一面,所以迟迟没有想起来,但是再加上江哲的声音,终究还是让他醒悟过来,这“竹”字雅间里的正是大唐朝的当今皇上。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王眉山在醒悟过来的当口,便决定过来一探究竟,江哲的相貌他还是很有印象的,所以立刻便认了出来,这才有了他给江哲解围的这一幕。
江哲却没有认出王眉山来,虽然不知道他此举用意何在,但至少是让自己月兑离了眼前的尴尬,当下也笑道:“就照你说的办吧。张晓,你和他一起。”
“我还是跟着公子的好。”张晓听说江哲要自己留下,立刻提出了异议。
“张护卫,公子是去见梦瑶小姐,你还要跟着不成?”王眉山在旁说道。
“可是……”张晓还欲争辩。
“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办吧。”江哲打断张晓的话,冲他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们二人办完了这边的事情,再过来找我。”
“是。”张晓躬身答应道。他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当下便明白江哲是让自己趁机问清楚这个神秘人的身份,然后再带丁秉祯去见他。
当下江哲随着芸娘,沿着窄窄的回廊来到了楼上,梦瑶的房间便在二楼的最里角。
江哲一进房门,便觉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却并不是普通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淡淡的百合花香,极是醒神,不由地多吸了两口。
说起来,这还是江哲第一次踏入女子的闺房,虽然是青楼,但还是下意识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房中并无过多的陈设,整体布局透着细腻与精致,外间只有一张红木桌和一张红木茶几,几上摆着一架瑶琴。此刻桌上已是摆满了精致的酒菜,红烛香案,余香袅袅,梦瑶也已换了一件大红衣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向里望去,透过珠帘,隐约可见雕花床上红幔微垂。
“公子请坐。”梦瑶见江哲果然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心下欢喜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羞涩,因为自己的这间闺房还从没有男人进来过。眼见江哲的目光又转向了卧室,脸颊更是一阵阵地发烧起来,忙出声招呼江哲坐下。语气虽然镇静,手指却已将手绢绕了不知道几个圈。
江哲见梦瑶如此模样,哪儿还有京师第一名妓那超凡月兑俗的气场,分明就是一位羞怯含情的小姑娘嘛。微微一笑,便故作大方地坐到了梦瑶对面,仔细地打量起自己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动了**之心的丽人。
俗话说,灯下观美人。迎着烛光,梦瑶的姿色更加动人,柔和的鼻翼,温润的香腮,两弯淡淡蛾眉,一张樱桃小嘴,还有那蕴含清亮与聪明的媚眼……尤其是项间露出的那一抹象牙白的柔女敕肌肤,在红烛的光影下是更是诱人。
江哲本来还打算说几句礼貌的话,面对如此美色,也只好先咽了咽口水。
梦瑶见江哲直直地看着自己,更是羞的将头都深深的低了下去,不敢直面江哲那火热的眼神,可是在发现江哲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时候,梦瑶也只好再次主动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公子才智过人,技压群雄,小女子深感佩服,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还请不吝相告。”
“哦。在下姓江。”江哲从神往中醒了过来,说道:“姑娘才是才智过人,我那都只不过是碰巧而已,不足挂齿。”
“江公子太过谦了。梦瑶敬您一杯。”说这话,梦瑶便要起身为江哲斟酒。
“还是我自己来吧。”江哲笑着拿过了酒壶,说道,“几上有琴,不知小姐可否为江某奏上一曲。”
“当然可以。”梦瑶移步到几前,调了调弦,问道:“江公子想听什么?”
“随意就好。”江哲对这个时候流行什么样的曲子并不了解。
“公子才智超群,不若公子即兴口占一首,或诗或词,由奴家应景儿配上曲子。”
“啊?”江哲心说,我哪里有那种本事啊?这不是让我当众出丑吗?好在前世自己记诵了不少名家的诗词,现在少不得又得行这剽窃之举了。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选择哪一首拿来用才能应眼前之景。
梦瑶见江哲皱眉不语,便又幽幽叹道:“公子可是不愿随意留下佳作?如是那般,倒辜负了这窗外的秋风秋雨。”
风雨两字恰好给了江哲灵感,他想都没想,便月兑口而出:“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公子好急才,这是写今儿的实景了。”梦瑶笑着说道。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江哲又吟诵了一句。
梦瑶脸色微微一红,请嗔道:“公子莫要取笑奴家了。”梦瑶以为江哲这是在说她了。
江哲这一句出口,才想起来这首《丑奴儿》是首春词,此时此地读出来,十有**是要给梦瑶留下一个轻薄的印象了。
梦瑶见江哲突然住了口,还以为自己刚才那么说,让他不高兴了呢。忙又轻笑道:“公子的词婉约动人,比我们女孩儿作的词还像女孩儿。奴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公子这下半阙又是如何意境。”
江哲抿了抿嘴唇,说道:“你真的还想听吗?”
“想。”梦瑶回答的非常干脆,她虽然从上半阙词的内容和江哲的神态隐约能推断出下半阙肯定还是会是描写自己的句子,但是却又真的非常想听听江哲是怎么用艺术的手法来形容自己的。
“那我可说了。”
“说吧。”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江哲故意留了最后一句不说。因为这首词到目前为止,可以说和今晚的情景完全的相符。梦瑶恰好传的是红色的衣裙,而且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冰肌雪肤。
果然,江哲吟的这首词,比什么情话都好使,梦瑶的脸已经羞得都要滴出水来了,可还是低着头,腻声说道:“不知词中这位姑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