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走了之后,尤太后静静地半躺在卧榻之上,感到从未有过的困倦。从内心而言,她也不相信江哲会做出弑父杀兄的事情来,但是作为这皇宫中的一员,她也非常明白,在这森幽的皇城之中,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虽然怀疑江哲,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得到江哲肯定的回答,那么作为母亲,尤太后也就一天不会真的站到江哲的对立面去。在她的心中,她渴望江哲是无辜的!这样,她才能继续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尤太后站起了身来,对殿外喝道:“来人!”
随着她一声沉喝,殿外伺候的宫女,忙疾步走了进来,躬声问道:“太后有何吩咐?”
“告诉御膳房,让他们准备一些清淡的白粥,哀家有点饿了。”尤太后有些乏力地说道。
那宫女答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望着宫女走出了大殿,尤太后暗自叹息一声,“哲儿,哀家真的希望所有的这些都只是谣言,你还是那个忠厚老实的孩子。”她低声的呢喃道,“哎,哀家也明白,作为一位皇帝,如果太过仁厚,又成不了大事!也许哀家真的不该再管你了!”
尤太后轻移莲步,来到了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老了,真的是老了!尤太后心中叹道:脸上都已经有了皱纹……
静悄悄的大殿中,寂静无声,那烛火燃烧,发出轻微的丝丝之声,更透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阴森和诡异的气息。
作为专门为皇帝和后妃们做饭的部门,御膳房是时刻都有人值班的。但是值班归值班,真正用的到他们的时候并不多,特别是江哲登基以来,更是如此,因为江哲几乎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而且因为没有大婚,他自己的后妃也就没有一个。太后和几位太妃又向来都是睡得比较早的。
所以,今天当值的几位大师傅闲来无事就在御膳房里面的一间小仓库内开起了赌局,正玩的兴起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声音在外面说道:“御膳房的人都死绝了不成?还有没有喘气的?”
“妈的,这谁啊?这么牛气?”已经赢得盘满钵盈的胡师傅歪着嘴说道,“老吴,你去瞅瞅去!”
被唤做老吴的人,是专管熬粥做饭的,虽然同为御厨,但是受待见程度自然是比专管热炒的胡师傅要低上不少,平时也是被使唤来使唤去的,尽管心里不服气,可是也无可奈何,今儿晚上他一直在输,现在正在急于反本,听见外面有人招呼,本就心烦,现在又被胡师傅使唤去看看,要暂时离开赌桌,这火气就更大了。
一路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外,这位吴师傅看也不看,便张口骂道:“哪儿来的叫驴,瞎叫唤什么呢?是不是吊大没地方使,想母驴了?”来这御膳房传膳的一般都是地位不甚高的小太监,御厨们也都惹得起,所以吴师傅故意拣太监们最不愿意听的东西骂,使劲地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吴师傅还没爽完呢,这脸就绿了,因为他这时候才看清楚,站在屋子中央的是一脸铁青的何真——传说中的大内总管,这自打赵能出事之后,何真俨然已成了这皇城之中奴才们的老大了。
“何总管!怎么是您老亲自来了?”吴师傅苦着脸,陪着不是,说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我是叫驴中不中?”
何真身份再高,也终究是个太监,对于某方面的话题,在他面前绝对是个禁忌,可是这位老吴同志,实在是不开眼,还在这儿提叫驴,这不是明摆着打何真的脸吗?
何真的脸都已经快气成茄子了,一把揪住吴师傅的腮帮子,扯开嗓子骂道:“你他娘的腚疮长嘴里了,还是花柳长眼睛里了?平时也没见你有什么本事,怎么这骂人的能耐倒是不小啊?有学骂人的功夫,你琢磨点什么不好?也好过你天天就会烧点稀粥,在一干子御厨中死活抬不起头来。”
“何大总管,你就饶了小的吧。”吴师傅一边歪着脑袋,一边哀求着说道。
何真这才放开手,说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里面开局子呢?”
吴师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小的们这点儿事,瞒不过何总管您的眼睛。”
何真平时没事也喜欢赌,听说他们确实是在开赌,这心里便也痒痒起来,但是面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你去把做凉菜的老钱叫出来,让他给皇上做几道可口的凉菜,完了你再烧点小米粥,皇上喜欢喝小米的。”
“皇上这会子怎么想起来要吃的了?”吴师傅皱着眉头说道,他还想着早点儿回去反本呢。
“就你他娘的话多。”何真伸手敲了敲吴师傅的脑门,说道,“要不要我去把皇上叫来当面跟你解释解释啊?”
“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我这就去叫老钱去。”吴师傅急慌慌地跑开了。
待老吴和老钱两位开始忙活开了,何真冲老吴又说道:“你帮我也烧碗粥吧,我也有点儿饿了。对了,我不要小米的,你给我熬大米的得了,清淡点儿,什么都不用放,就放几颗青菜就行。”说完便一头钻进旁边的小仓库,加入战斗去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事儿还不少,皇上还没这么多要求呢?”吴师傅冲着何真的背影,轻声地抱怨着。
稀饭和凉菜都不是什么特别费事的东西,没用多大会功夫,二人便都做完了。吴师傅拿过一个食盒,将小米粥和四样凉菜整齐地装了起来,放到一边等着何真拿走,而何真要的大米粥则单独放到了桌子上。老钱早已在将凉菜做完后,便又重新回到赌局中去了。
吴师傅收拾完毕之后,刚想转身返回赌局,屋里又进来了一个人,他抬头一看,心中不禁发出了一声苦笑:今儿这是怎么了?来的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从不踏足御膳房的安宝宝来了。
“安公公好!”吴师傅刚刚才被何真教训过一顿,对于这位脾气比何真坏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安公公,他哪里敢有丝毫的不尊敬。
却不想安宝宝很和蔼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咱家就是出来随便溜达溜达,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四处看看。”
吴师傅如逢大赦一般,笑着点了点头,便欲离开。
“哎,慢着!”安宝宝叫住了吴师傅,说道,“桌上这粥是这么回事啊?你们就是要吃宵夜,也不用这么节俭啊?”
“回安公公的话。”吴师傅继续点头哈腰道,“这粥不是小的们要喝的,是皇上身边的何公公来要的。”
“何真过来要的?”安宝宝眼中寒光一闪的问道。
“正是。何公公在里面呢。我去给您叫去?”吴师傅是巴不得尽快不跟这位安公公待在一起。
“不用了。”安宝宝急忙制止道,又挥了挥手,说道,“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待吴师傅的身影一离开视线,安宝宝飞速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将其中的白色粉末尽数撒进了桌上的白粥之中,他本来是打算将药抹在御筷和御碗上面的,现在听说这粥是何真要的,那么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江哲要喝的了,正好省了麻烦事。将白粥又搅了搅之后,安宝宝再不停留,飞速的离开了御膳房。
何真眼见老吴走了进来,便知道饭菜已是准备完毕,虽然他正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玩的正开心,但是却不敢耽误正事,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赌桌。
何真刚刚走回放着饭菜的房间,正好太后身边过来传膳的宫女也到了。
何真本来就不是十分的想喝东西,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现在听说尤太后正好要喝清淡的白粥,便顺水推舟,让那名宫女将桌上的白粥端了回去……
慈宁宫中,那名宫女踩着细碎的脚步走进殿内,冲尤太后躬声说道:“太后,白粥送来了!”
尤太后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手一指,低声说道:“放在这里吧!”
“是!”那宫女恭敬地回答道,走上了丹陛,将盛着白粥的托盘放上了榻桌。
尤太后冲那宫女轻轻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宫女点头应了一声,缓步走下了丹陛……
尤太后这才坐起身来,端起白粥,喝了一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恨不得能把心中的郁闷一吐而空。
突然,尤太后觉得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月复中如游丝一般的缓缓升起。这种感觉很舒服,令人有种沉沉欲睡的感觉,而且还隐隐的令人感到一种缥缈的幻境……
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尤太后苦笑了一下,又端起白粥,喝了一口……
体内的那股游丝般的暖意愈发的强烈起来,渐渐的竟令她的全身有些麻木,不再听从她的使唤,而且,眼前隐约可见各种诡谲的幻境,让她有些恍惚,殿内的物件也开始变的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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