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智对于王霸一直有点儿看不顺眼,现在见他又冲自己大呼小叫的,更为生气,面色一沉,说道:“王知县,本官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的你的同意不成?还有,这许久功夫你到哪儿去了?”
王霸没想到吴智见面就是一通训,面色也涨的通红,说道:“吴大人,那边都打成一锅粥了,卑职一直在弹压嘛!”
“哼!”吴智冷哼一声说道,“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难怪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王霸也不是啥好脾气,只是因为吴智是他的上司,所以才尽量忍耐着,现在听他居然如此说自己,火气腾的一下便上来了,而且他已经隐隐猜出江哲的身份,有这个天下第一号的靠山在,他也不怕和吴智这个蠢上司撕破脸皮,当下把腰一叉,直着脖子吼道:“卑职倒要请教一下吴大人,怎么着才叫个有眼力劲?难道像你这样,放着灾民暴动不管,跑过来帮个流氓头子撑场面才叫会看眼色?”
“反了,反了!”吴智没想到王霸区区一个七品县令竟然敢跟自己叫板,恼羞成怒的说道,“把他给我拉下去,拉下去!”
王霸刚想反抗,但是回头看了看江哲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放下了手来,任由吴智手下的军士拖到了后面。
吴大知州料理完了内讧,这才又冲江哲等人耀武扬威的说道:“限你们十声之内,速速放下武器……”
杨雨晴眼见这个知州大人颠倒黑白,忍耐不住,跳出来伸手一指于得水说道:“大人!是这个无赖想要强抢民女在先,大人为何……”
“大胆刁民,还敢狡辩?”吴智声若雷霆,戟指大喝道:“明明是你当街卖弄风情,引起灾民争风吃醋,却还想诬赖于员外?”
“吴大人!”江哲冷冷的开了口,说道,“请问你平日来问案,也是如此偏听偏信,颠倒黑白吗?”他本来还告诫自己耳听为虚,这个吴智或许只是个一心媚上的无能知州罢了,没想到现在眼见为实,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该杀的货。
吴智厉声吼道:“大胆狂徒,本官还没说你呢,你倒说起本官来了?似你这等目无王法,聚众滋事之举,行同造反,你知道吗?立刻放下兵刃,束手就缚,否则本官乱箭攒射,立即结果你们的性命!”
“吴大人,你好大的威风啊!”江哲紧咬银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吴智却没有听出江哲语气中的讽刺,自顾自的一挥手,嚣张地说道:“准备放箭!”
“他妈的,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那群锦衣军士的首领也是个性格孤傲的主,而且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本来江哲在这,是轮不到他说话,但是他实在是看不过去吴智的那个嚣张模样,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沉声喝道,“我倒想看看,哪个敢放箭?兄弟们,准备!”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锦衣军士的连弩刷的一下全部都举了起来,阳光下,精钢打造的箭簇闪出一道道的寒光。
虽说吴智这边人多,可是对面用的可是连弩啊,这个距离,双方真互射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正在僵持时,突然衣袂带风之声响过,吴智只觉的头顶一暗,一个人影已如大鸟一般的落下,护在江哲面前,同时一枚漆金的腰牌抛到了吴智跟前:“你自己看个清楚,我是谁。”
一个军士将那枚腰牌捡起递给吴智,他满脸疑惑的定晴一看,不由攸然变色,连忙一扬手,制止弓箭手的蠢动,望着张晓,惊讶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晓傲然道:“我是御前侍卫统领张旭,今番是保护齐王殿下微服出巡的,在你们面前的是羽林卫的兄弟们,你们哪个敢杀皇上的亲兵?”
吴智的脑子轰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御前侍卫统领、羽林卫、齐王,这一连串的名词代表着什么,他安能想不明白?他之所以干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让灾民进城,不就是为了能够在皇上面前制造一个好印象吗?现在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吴智连忙满脸堆笑说道:“这是一个误会,误会!还请齐王殿下和张统领不要见怪才是!”
“误会?”江哲轻轻推开张晓,沉着脸说道,“吴大人,于得水当街强抢民女,怕不是误会吧?”
“吴兄,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于得水见状,急忙在吴智的耳边小声说道。他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石城为所欲为,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他和吴智的关系。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起初还只是于得水贿赂吴智,可是越往后,于得水掌握的吴智不可见人的秘密越多,现在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敢过河拆桥。所以于得水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所以听了于得水的话后,吴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王爷,于员外是石城有名望的士绅,若无凭据,本官可是不能刁难的……”
江哲冷笑一声,伸手一指杨雨晴说道:“你要证据是吗?杨姑娘就是人证!”
“王爷!你也知道的,这当事人是不能当证人的!”事到如今,吴智也只好死撑了,不然抓了于得水,他也是个死啊。
江哲道:“好,就算如你所说,杨姑娘作为当事人不能作为人证。可是这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万千灾民面前,还能缺的了人证?你要人证?这万千灾民就是人证。”
“王爷!你这就不对了。”吴智继续胡搅蛮缠道,“这些个灾民都是目无法纪的刁民,他们如何能作人证?”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吴智等人的身后,正是因为科举失利,在酒楼和人打架时遇到江哲,而得以进入骁骑卫的谢尘。他一脸的风尘之色,冲着江哲远远的打了一个手势。
江哲见到谢尘的手势,便知道一切都已到位,也不想再与吴智敷衍下去了,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吴智,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吴智目中寒光一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此言何意?”
江哲冷笑着说道:“于得水在石城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居然平安无事,靠的是什么?还不是官府中有人收了他的好处,为虎作伥、有意包庇?”
“王爷这是在说谁?”吴智额头已经开始渐渐的渗出了汗水,他听出了江哲语气中的不善。
“是谁?”江哲冷笑说道,“现在哪个和于得水离的最近?来啊,将吴智和于得水拿下!”
吴智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和于得水是荣辱与共的,所有他今天是打算横下一条心来的,就算是得罪了齐王,也不能把于得水卖了,那样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现在能把于得水保住,回头再将牵扯到自己的证据销毁,他就不怕打这个官司。
齐王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也不能直接决定他一个知州的命运,大不了降个级,最多罢官回家而已。总之都是要好过丢了性命的。
但是现在“齐王”居然下令拿人,这就麻烦了,自己和于得水一旦被拿,那么证据如何销毁?证据不销毁,自己一样还是思路一条。
吴智越想越是心惊,为了自保,他已经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竟然动起了杀心,只见他把心一横,紧咬牙关,色厉内荏的说道:“来人呐,把这个冒充齐王和这些冒充羽林卫的乱民,全部就地格杀!”
“慢!”那些军士的头领早已看出不对劲来了,这齐王和羽林卫也是那么好冒充的?而且吴智明明刚刚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着,转眼就说人家是假冒的,这也太扯了吧?虽然里面具体什么事,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这趟浑水不能再跟着吴智蹚下去了,所以立即张开双臂大喝一声,制止了部下的蠢动,并且还缓缓退开了几步。
吴智又惊又怒:“你们这是何意?”
那统领说道:“大人,齐王殿下和羽林卫将士的身份未曾查明之前,属下能不敢奉命!”
吴智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是不尊上令,我立刻便可将你解职,我要……”
“吴智,你的威风抖的也差不多了,歇歇吧!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稍留体面。”江哲沉着脸说道。
“我是朝廷钦命的宣州知州。即便你是真的齐王,你也不能说抓我就我!”吴智已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脸疯狂的说道。
“齐王不能抓你,可是朕却能够抓你!”江哲满面寒霜的说道。
“什么?”吴智一脸惊骇的望向江哲。
江哲看也没看吴智一眼,庄重地冲他后面的军士说道:“朕即是当今的乾伟皇帝!”
仿佛又一声霹雳,震得吴智浑身一颤,满头油汗立时化作冷汗淋漓。他像傻子一样,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看看那群杀气腾腾的羽林卫,又看看手持腾龙剑的张晓,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咕”的一声,吴大知州已是一坐倒在地,双眼翻白,胯下一滩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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