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名叛军士兵离开之后,江哲面色一冷,冲谢尘和程富贵说道:“命令全军准备,应对敌人攻城。马上!”
二人见江哲面色凝重,也不敢怠慢,赶紧传令下去,然后才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敌人今天不会攻城了吗?怎么又要突然作战斗准备?”
江哲咂啦咂嘴说道:“关键是我没想到崔成秀居然能想出送朕女人衣服这招啊。”
“他的目的是打击我军士气,可是已经被皇上成功化解了啊!”程富贵脸上的疑惑表情更重了。
江哲苦笑道:“朕是化解了,可是朕那也是无奈之举。崔成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受了如此大辱,如果不立刻做出反应,那么以后,他的兵也不用再带了。以崔成秀的智商,他所能做出的反应,便是立刻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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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江哲走上城墙,命人将前天夜里用过的长绳都拿过来,又派人去请谢尘等几名将领。待众人到齐后,江哲说道:“众位将军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机会休息,肯定都是很累了,但是今晚还是要再辛苦一下,朕向大家保证,今晚的行动如果能够成功,明日一早敌人便会撤军,此战就会结束。”
程富贵看着地上摆放的绳子,咧着嘴说道:“皇上不会是今晚还打算放草人借箭吧?”
江哲瞥了一眼程富贵,调笑道:“如果你是叛军首领,朕今晚放草人,你会不会还借给我们箭啊?”
“我应该是不会吧。”程富贵很直白地回答道。
张晓在旁轻笑一声,说道:“换作是我,也不会再上当了,今早都发现是怎么回事了嘛。”
江哲看着众人,模了模鼻子,问道:“你们都是认为,今晚朕再放草人,叛军肯定是不会再放箭了是吧?”
“是的。”众人齐声回答道。程富贵补充了一句说道,“除非崔成秀确实是傻子。”
“既然你们都认为是这个样子,那我们今晚不放草人了。”江哲很淡定地说道,“我们今晚放真人!”
“真人?”谢尘首先跳了起来,“皇上的意思是要夜袭劫营?”
“不错。”江哲突然脸色一肃,说道:“张晓听令。”
张晓没有想到江哲第一个叫出的竟是自己的名字,当下腰板一正,朗声应道:“臣在。”
“命你率领一百名敢死队员,携带短刀和火石,顺城墙而下,叛军肯定会以为你们也是草人,而绝不会再次放箭。你们趁此良机,潜入叛军大营,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不求多杀敌人,但是能让敌营越乱越好。”江哲快速而肯定地下着军令。
“遵旨!”张晓稍一犹豫便躬身应道。他虽然担心自己离开后江哲的安全问题,可是也知道以一百人夜袭叛军大营,风险系数极高,自己不去的话,真不一定有人能够胜任。
江哲又拍了拍张晓的肩膀说道:“虽然你们下城的时候,敌人不会放箭,可是一百人进入上万人的军营,一旦暴露,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是朕也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和困难程度,现在金沙关上下只有你才能有把握完成。所以……”
张晓按住肩头江哲的手,笑道:“臣蒙皇上知遇之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请皇上在城中敬候佳音!”
江哲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只要朕在城里看到叛军大营出现骚乱,便亲率金沙关所有战力倾巢而出,务必一战而定。”
当下众人又就具体细节进行了商讨,张晓这才领命而去,召集敢死队员做准备工作去了。
挑选出来的敢死队员也都兴奋莫名。张晓铁青着脸,冲队员们训话道:“你们都是金沙关里最勇敢的战士。战士的舞台便是战场,你们要拿出像样的表现来,让皇上、让我、让大家都看看金沙关勇士的风采。刀都给我磨快一点儿,今晚有的你们忙活的。”
“请张将军放心!誓死完成任务!”敢死队员们的情绪都非常的高涨。
天一阴下来,便不会很快的晴起来,所以到了后半夜,天上的云层仍然很厚,没有丝毫的月光和星光可以透漏下来,叛军的大营也依然实行着灯火管制,只有非常微弱的点点火光。这样的夜晚,非常适合杀人放火。
张晓带领的敢死队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只等着江哲的命令,便要顺城而下。
江哲走了过来,命身后的随从在给敢死队的队员们分发酒碗,待众人碗中都斟满了烈酒之后,江哲也端起了一碗酒,冲所有的敢死队队员说道:“兄弟们,请允许朕这么叫你们,朕是从心眼里把你们当作我的弟兄的。
兄弟们,命运使我们不得不投身战斗,你们马上便要去执行凶险万分的任务,朕对你们的忠心和能力充满了信心,所以此时此刻我跟你们一同站在这儿。我不是为了消遣或娱乐,而是决心要与你们生死与共;为了金沙关,为了大唐,为了人民,奉献我们的荣誉,我们的热血,甚至我们的生命。
朕并没有你们那么强壮的可以冲锋陷阵的身躯,但朕一样有一颗勇敢的心,面对强大的敌军,朕不会退缩,今晚朕将亲自领兵出击,整场站斗,朕会一直跟你们待在一起!
城外的敌人,虽然有着远大于我们的数量,但是他们的士兵不是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战,所以尽管他们人数超过我们,但是他们的武器,他们的人数,一钱不值,过去的几天,我们也没让他们得到一丁点的便宜,所以他们并不可怕。
也许我们大家都不会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但是我会始终跟你们待在一起。请牢记:一个男人能取得的最高荣誉乃是为敢作敢为而生,为保家卫国而死。
兄弟们,干了这碗酒,我们一会儿再相见!”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刺激着他的泪腺,眼泪立刻便流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情流露了呢。
“一定相见!”张晓带领着敢死队的全体队员齐声怒吼道,接着大家一齐喝干了碗中的酒。
“出发!”张晓摔碎了手中的碗,挥手说道。
“是!”敢死队的队员们齐声答道,手中的酒碗全部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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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是什么?”叛军的哨兵很快便发现了金沙关城墙上的异动。江哲他们正在用绳子将张晓他们绑好,顺着城墙缓缓地放下。
“操,还能是什么?又放稻草人了呗。”旁边的另一个哨兵看了一眼,骂骂咧咧地回答道。
“不能吧?他们还真当我们是傻子啊?”另一个哨兵有点儿疑惑。
“还是快去报告吧。别是他们要劫营。”哨兵中还是有人充满了责任感的。
“那你去报告啊?”其他的哨兵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名哨兵听出了他们话语中的深意。昨天夜里的事情,大家都挨了骂,尤其是他们这些哨兵,被骂的最狠,都差点儿被军法从事了。现在金沙关城墙上又开始往下放人,如果还是草人,那么报告上去的后果,想都不敢想。可是如果不报告,那万一真的是来劫营的又该如何呢?
经历了一番的心理斗争之后,那名哨兵决定还是去向值班的军官汇报,因为战场之上,一个不小心便可酿成大祸,如果金沙关人马真的是来劫营,那么死的决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他还是决定牺牲自己,顶多是被打几板子嘛。
但是这名哨兵的汇报根本就没引起值班军官的重视,而是如其他哨兵所预料的那样,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你他妈的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昨晚的事情你不知道啊?这是他们的诡计,是用来骗我们的箭矢的。你要没事做,就去找匹马泻泻火去,少他妈的拿这种事情来烦我。还嫌我挨骂的轻了是吧?”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军队里面,长官骂人的时候是根本不给下属反驳的余地的,所以那名哨兵憋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没捞着说出来,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即便是回去之后,他的同伴们也没有给他好脸色,而是对他进行了新一轮的鄙视和侮辱。这下子,彻底没人再敢将金沙关城墙的事情向上汇报了。
崔成秀此时其实还没有睡下,他正在研究明天怎么攻城呢。依着他的想法,有了上百架云梯和五个冲城锤的帮助,只要明天舍得下血本,金沙关是肯定攻的下来的。他现在已经在幻想着,明天攻入城之后,羞辱虐杀江哲的方法和手段了。
“我说老六啊,你去汇报,长官赏给你什么了啊?说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乐呵。”一名哨兵还在继续挖苦着刚才那名负责人的同伴。
“哈哈。是不是赏给你几个大耳刮子啊?”另外一个哨兵插话道。
“哈哈,哈哈哈……”叛军的哨兵们放肆地笑着,已经没有人再向金沙关方向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