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夏夜恬静非常,悦耳的虫鸣声令这夜晚变得更加迷人,阵阵清风吹散白天的炙热沉闷。
只是在白布抛向空中的那刻,这一切都好像瞬间停滞,变的万籁俱寂,如死一般的静。
武刑台下数百个村民无人发出一丝声响,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盯着那块充满血腥的白布,好像那块白布上的血字有魔力一样,摄人心魄。
古晨平静的站在武刑台上,手里持着长剑,双眸中尽是淡然,仿佛这一切惊不起他内心中一丝波澜,看着空中的白布缓缓飘落。
村民们看到白布飘落,迅速的后退腾出一个不大的地方,好似这白布是什么不好的脏东西,被碰上了就会倒大霉。
铮铮誓言,以血染成,这个三次站在武刑台上的少年,第一次真正的让这些村民们感到惧怕。上次武刑台上古晨入魔斩杀古顺虽然给他们的震慑也颇大,但远远比不过这一次,那白布上六十四个触目惊心的血字,在村民们心中留下了深入骨髓般的烙印。
而村民们的这一幕骇然,在古晨眼中却没有什么意外,因为他把一步步早已算计好了。先是让古强五人彻底崩溃再也生不出放抗之心,然后逐个击杀,使他们心中有着一股恐惧之气,再把五人的尸体拖到武刑台上把尸体残忍的分尸。分尸的目的是要给村民们一个视觉上的震撼,唯有如此才能令他们铭记,而写下血誓只是借用尸体中残留的那股恐惧之气彻底的震慑他们。
古晨懂得借用这尸体中的恐惧之气,纯粹是受《百毒残经》中腐骨散配方里的怨尸之血启发,因为古晨心想既然有怨尸之血这一说法,那肯定就有它的原因,而怨尸的产生是由于临死之前受了极大的怨念,这才导致了死后尸体中残存着一股怨气。既然如此那带着恐惧死去的人,那尸体中是不是也会有恐惧的气息呢。
没有想到古晨的猜测竟然被他蒙对了。没错人有七情六欲其中的七情为喜、怒、忧、惧、爱、憎、欲,六欲则是**、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想欲。所以除非是寿终正寝亦或是心甘情愿毫无牵挂的死去,才不会在死后诞生死气,相反如果人是因为种种原因惨死不甘,那定会在死后尸体中留下一团气息。
这种死后尸体留下的气,有着种种奇用,只要用对了地方就能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这狗崽子半年不见变强了好多,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好浓郁,这绝对不是半年前击杀毒刀疤等人所带来的。这半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能再让他肆意成长下去了,要趁早把他扼杀,还好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人群中古心安若有所思的看着武刑台上的古晨,心中暗暗道。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的对古晨不屑,后山处的恼羞成怒,到了此刻隐约间已经把古晨上升到了令自己忌惮的对手,这心境上的变化,可怕的是只有短短半年时间。
“晨子你变强了,可是我呢!…就连自己的…也保护不了。”
古锤脸上有着一丝苦涩,看到古晨半年的时间竟强的足以让自己仰望,他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不是嫉妒古晨,古锤的确是由心的替古晨高兴,只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聚集在武刑台下的村民渐渐散走,既然事已成了定局就没有必要再纠缠在此了。谁让古强五人不长眼的惹到了古晨,被杀死也是咎由自取,况且古强五人在村中本就是横行霸道之辈,古晨他也算是为村里清了一票毒害。
人性本就如此,在无法抵抗的结局下,又能够安生保命,何不顺着台阶下去,没有必要让自己趟这趟浑水,事后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便罢。
古山等几位老人,看着现场的变化,纷纷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对于古晨他们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自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古晨他是古战的徒弟,这是强势的古战亲口所说,而今日古战不现身摆明就是任由了古晨,他们只好在心中祈祷村中之人,千万不要有不长眼的家伙招惹到他。
看着村民们尽数离去,古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他生怕这些人冥顽不灵硬是冲上来击杀自己,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就糟糕了,总不能让自己把他们全杀了吧!还好事情总算往好的一面发展,古晨扫了四周一眼,刚想要离开突然看见一个魁梧少年有些落魄的望着自己。
“咦!锤子是你啊!哈哈,走我们去痛饮几杯。”
当古晨看清了此少年的容貌后,顿时三步并两步向古锤冲来,夜晚的缘故所以古晨看不清古锤的脸,因而并没看到其脸上的伤痕。古晨大手用力拍在古锤的虎背上,高兴的说道。这么快就见到古锤,古晨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晨子你回来了啊!恭喜你变强了好多。”
古锤看着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挚友,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落寞,勉强提起一抹微笑。
“锤子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变得这么温柔了,哈哈,难道是被古玲教的。”
听着古锤的回答,古晨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好像比起半年前古锤变得没有当初那么霸气了,那种有话就说一根经的模样。
“…走去喝酒,正好给你接风洗尘。”
沉默片刻后,古锤转过身径走去,只是双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嘴角微微抽蓄下,有着一丝狰狞。
古晨终于意识到了古锤的不对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知道古锤该跟自己说的就一定会跟自己说,随即古晨跑到村口把装满鱼鳞的包袱提起,一路向古锤小跑追去。
“今晚我们兄弟俩不醉不归,晨子我先敬你。”
昏黄的烛火照亮着整间石屋,一张小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配酒菜,还有两坛冒着香气的酒。古锤为古晨斟满一碗酒后,抬起自己碗中的酒狠狠喝下。
有了烛火的亮光,古晨终于看清了古锤的脸,眼眶处通黑一片,其脸颊上也有淤青色,还有右手上有着一道恐怖的剑伤。与半年前相比,古锤现在变得有些颓废,下巴处也冒出了许多胡渣,不知道这半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古晨并未追问古锤,只是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痛快,晨子没想到你也这么能喝,哈哈,再来。”
古锤看着古晨喝完哈哈一笑,这次他拿起酒坛就喝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个有点愣却豪爽至极的古锤。
“来就来,你个破锤子今晚看谁先趴下,哈哈。”
“晨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吹牛了。我锤子从小到大什么有输给你过,看我今晚不喝死你。”
“锤子你可别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六岁那次,跟我一起比尿的远,你那次就输给我了。”
“那次不算,你耍赖了,为了赢我你喝了多少水,你敢不敢承认。”
“……哈哈,你个破锤子。”
二人的嬉笑打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场景,陷入了那个纯真没有烦恼的年纪。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屋内的那条蜡烛已经烧的只剩下灯芯了,火光摇曳着苦苦挣扎就是不熄灭。
桌上的菜丝毫毫未动,地上却摆满了四五个空酒坛,再看古晨古锤二人,仰躺在椅子上,满面红光。
“来…晨子…喝,不醉不归…”
古锤举起手中的酒坛,有些语无伦次的不停呢喃。
“喝…喝…”
脸上有着一抹红光,古晨微眯着双眼,听到古锤的话后,抬起酒坛举了举,其实酒坛里早已空空如也。
“嘭嘭嘭,玲妹…我…好想…你,我是废物,废物…”
古锤头用力的磕在桌子上,不断低沉道,脸上的表情有着深深的痛苦。
听着古锤的话,古晨眼睛突然睁开闪过一丝冷光,果然是跟古玲有关。
从一开始古晨见到古锤,感觉到古锤的异象后,就觉的哪里出现了不对,再到与古锤喝酒当看清了其脸上和手上的伤,心中就暗暗的猜测。
古晨的确有喝醉,但却醉意中始终保留着一丝清醒,他比谁都清楚古锤的性格,他古锤不说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卷入其中,那一定是自己还不能抗拒的事情,所以古晨他一直等待着古锤酒后吐真言。
古晨没有出声打扰古锤,只是睁着双眼仔细聆听着古锤的只言片语。
“玲妹…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古…之…仇我要把你抽筋扒皮。…你还我玲妹啊!还我…”
古锤不断的用头撞在桌子上,一会语气温柔,一会暴怒,最后终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古玲…报仇…古之仇。”
听到古锤充满悲伤愤怒却无奈的话,古晨一下站起,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双眸中射出犹如实质般的杀机,拳头握着紧紧的青筋暴起,关节处不断响起恐怖的劈啪声。
古晨的理智瞬间被心中的怒火冲灭,转身就向门口走去,他要把古之仇打残让古锤亲自杀死他。
年少轻狂的年纪,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死。神挡杀神,仙挡灭仙,谁要阻挡便踏过他的尸体,欺吾者杀,辱吾者杀,…惹吾兄弟者杀。
“站住,古晨你要去哪里,锤儿的仇他自己报。”
就在古晨刚要踏出门槛时,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上身雄健的肌肉显得恐怖无比,两只手臂一条条青筋如虬龙一样盘根交错,粗犷的脸上尽显沧桑,此人古锤之父,古铁。
“伯父你为何要阻拦我,我是锤子的兄弟,虽不是亲兄弟,但却胜过亲兄弟,今日我兄弟有仇,我是不是要替他所报?”
全身金光闪耀的古晨,一脸的决然的转过身对着古铁嘶吼道。
“晨小子你先进来,听我一讲,纵使你现在为锤儿报仇,但那也只是送死。”
古铁稍稍缓和下语气,对着古晨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