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认你:兄弟
紫心园酒店大厅,叫嚣声,漫骂声络绎不绝。
特别是光头同桌客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二十八,九岁,左脸颊上有一道三寸长刀疤的高个子,对齐江平大声喊道:“你小子没长眼,跟四哥叫板,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刀疤脸右手紧握着拳头,并不停地在空中舞动。左手则将白色右衣袖高高向上卷起,粗壮的右臂肌肉就露出来了。
右臂上那刺着的一条青色的飞龙,也呈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青龙张牙舞爪,与刀疤脸上那道三寸长的刀疤配合,更显得狰狞,阴森可怕。
“小子,难道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老子今天让你长长见识,天子坟公社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也得盘着。”
一个同样戴着斯文眼镜的瘦高个,一边大声叫嚷,一边用右手拍打着餐桌,那阵阵‘叭叭’声就如战鼓,与眼镜满嘴乱喷口水格格不入。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不给他放放血,他才不会忘记太阳是圆的。”
又一个粗壮结实的矮个子站起来,他抽出一柄三角刮刀,指着齐江平大声叫道。
三角刮刀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向四周传播,周围几桌正用餐的客人,见此情景,心慌意乱的站了起来,勿勿结完帐,溜出了酒店。
大厅里,只留下光头和齐江平两桌客人。
齐江平没有被吓倒,他站直了身子,望着被光头抓着,不断挣扎的何小敏,他脸上充满了怒火,双眼也喷发着战意。
齐江平右手紧握那已倒出五杯的杏花村空酒瓶,双眼盯着光头,两耳听着两个大汉的脚步声。
“放开女人的手,打,别与娘们挂上勾,我齐江平从不信邪。”
齐江平大声地发着狠话,那正义的凌然的样子,让光头一惊。
“齐江平,你是齐江平?”
光头松开小敏的手,双眼上下打量着齐江平,两个靠近齐江平的同伴,也停止了脚步。
现在,天子坟公社的乡亲们,也许不知道省委书记是谁,但一定唠叨过齐江平的名字。
从围堵公社革委会大门以来,齐江平的名字就在群众的口中流传,有人居然还立了牌位,放在祠堂中供着。
当然,齐江平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对光头一伙人的表现,感到莫名其妙。
“她不会喝,你敢不敢陪我喝几碗。”
光头左手指了指小敏,盯着齐江平,两眼眨也不眨。
“我是男人我怕谁,来吧!”
齐江平见气氛缓和,他将右手中的酒瓶放回餐桌上。
“倒酒。”
光头大声吩咐,还摆了摆手,叫回走向齐江平的同伙。
刀疤将两只海碗摆在桌上,“乒乒”两声,两瓶杏花村酒被打开,酒迅续地倒入两只海碗中。
光头一手端着一碗,快步走向齐江平。
“敢不敢喝?”
光头咧着嘴说道,脸上带着强烈的挑畔。
“我会怕。”
齐江平脸上满是不屑,心中只打鼓。
上一世,齐江平并不善饮,最多一次也不过七两,那一次,齐江平可醉得迷迷糊糊。
“拿来!”齐江平大声喝道,赶鸭子上架,齐江平拼了。
光头将右手伸向齐江平,齐江平双手接过酒,一仰脖,毫不停留,将酒向口中倒去。
要充英雄,就要显出毫迈。
一团烈火顺喉而下,直冲肚腑,传遍全身,齐江平感觉全身都在燃烧。
晃了晃头,齐江平举起手中的空碗,还上下翻转。
趁热打铁,齐江平将手中的碗往身旁桌上一扔,抢过光头左手手中的海碗。
再次仰脖,碗干酒尽。
“再来。”
齐江平大声喝道。
“倒,倒酒。”
光头回头说道,似乎是他醉了,说话有些坳口。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两眼盯着齐江平,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调得很低。
整个酒店很安静,每个人的呼与吸,清暂可闻。
“乒乒”又是两瓶酒倒入海碗中,随后又出现在齐江平的面前。
酒碗送到齐江平面前,齐江平抓起海碗,“咕咚,咕咚。”齐江平一口而尽。
“好,过瘾。武二哥三碗不过岗,你比二哥更毫爽。”光头旁边的刀疤大声喊道,两口二瓶酒,他刀疤没那个能耐,他为齐江平大声叫好。
他身后的四眼从后面拉了一下他的上衣边,制止了他的进一步叫嚣。
齐江平没有理会刀疤脸,他右手抓着空碗,双目射向光头后面的矮个子。
矮个子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慌忙闪到光头的影子里,他想避开齐江平的目光。
“叭”齐江平将空碗砸向地面,大厅里所有人的心随声一颤,他们慌乱地看着瓷片四下飞射。
“第四碗。”齐江平大声叫道,右手抓起海碗,直接送到唇边,喉结一咽一吐,碗内白酒一饮而尽。
齐江平将海碗高高举起,面不红,耳不赤。
“还比不比,你们还比不比。”齐江平大声喝道,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齐江平声音粗壮宏大,吐字清楚,他还用舌头舌忝了舌忝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光头后退二步,两手一抱拳,说道:“不比了,我输了。”
说完转过身,回到自个的餐桌旁,大声喊道:“老板娘,结帐。”
齐江平和张继忠重新坐了下来。小敏松了一口气,则向厨房走去。
看着小敏消失的背影,齐江平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游离的目光。
小敏姓何,上一世,如果姚家慧是齐江平梦中的情人,那么何小敏就是他心中的亏歉。
齐江平每次工作的调动,一定有何小敏的影子。
他欠何小敏太多太多。
此时,光头已结完帐,付了钱,同伴们起身,向大门走去。他们转了一个大弯,从齐江平桌旁经过。
走在最前面的刀疤冲齐江平一辑手,说道:“大哥,我走眼了,佩服。”
齐江平一楞,心中说道:“操,大哥,我怎么成了这混混的大哥,黑社会的头目。”
齐江平盯着刀疤,目无表情的点点头。
“老大,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你是龙,在天子坟公社,你决不会盘着。”
四眼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还冲齐江平鞠了一个躬。
而矮个子来到齐江平面前,咧咧嘴,不好意思笑笑。
齐江平摆摆手,算是打个招呼,这些亡命之徒,齐江平可不愿与他们称兄道弟。
光头也来到齐江平的桌边,双手抱成卷,轻声对齐江平说道:“江平兄弟,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四仔的兄弟。”
说完,头也不回,迈腿向大门走去。
拿着钞票的老板娘,满面春风,如一匹野马,踩着她的高跟鞋,“嗒嗒嗒”地向齐江平这边走来。
“谢谢你,小兄弟,你替我免去了一场祸事,还为我收回了钱。”
老板娘举起一叠一元钞票,在空中哗哗摇了几下;
“四脚蛇在我店是只吃饭,不付钱的。我得谢谢你。”
老板娘转过头,向厨房喊道:“小敏,跟师父说一声,叫他拿出他的绝活,做一份红烧肘子。”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齐江平和张继忠又拿起了筷子。
“江平兄弟,你没事吧!”
张继忠亲切地问道,他也真正的改变了称呼。
齐江平晃晃头,还用左手拧了拧耳朵,掐了掐全身肌肉,说道:
“感觉没事。”
“真的没事?那可是一口气,四瓶酒啊!”
张继忠诧异地说道,他来天子坟公社一年了,可从来没听过齐江平如此酒量。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
“没事,你看我象有事的样子吗?”
齐江平站了起来,扭了扭身子,随后举起筷子,夹了一鱼块,送到张继忠的碗中。
“张哥,请吃鱼。”
张继忠瞧了一眼碗中的鱼块,抬起头,看着齐江平。
“你这声张哥,叫得我有愧啊!我来天子坟公社有一年多了。”
张继忠沉声说道:
“当然看到了许多事,也隐若猜到某些人的用心,所以,我一直疏远了你们,不敢和你们过于亲近。”
张继忠夹起鱼块,拔掉刺,放入口中,不断地嚼着。
“你不会怪我吧!”
张继忠咽下鱼肉,盯着齐江平说道。
“各人有各人做人处事的原则,我怎么会怪你呢?”
齐江平放下筷子,认真地说。
“好,大气,以前称你兄弟,那是一种做着。”
张继忠也放下筷子,诚心地说道;
“从今日起,我发自内心地称你,江平兄弟。”
齐江平赶紧站起来,倒了两杯酒,递给张继忠一杯。
“谢谢你,张哥。”
张继忠站起来,接过酒杯,和齐江平的酒杯碰了碰。
“酒品如人品,这杯我干了。”张继忠干了这杯酒,和齐江平一起坐了下来。
放下杯子,张继忠说道:
“旧事重提,已经没有了意义,江平兄弟,以后,即要干好事,还要观察身边人啊!”
“谢谢张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你的办事能力,无可置疑,特别是处理这些布券,让我刮目相看。”
张继忠停了停,不好意思地说;
“这次请你一起吃饭,就是因为它,我特意迎逢。”
“可我却真正的获得了张哥,真正的兄弟情谊。哈哈!”
齐江平开怀大笑。
“是啊!”张继忠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