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病室谋程
清晨,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呼啸着,在那盘旋的山石公路上快速行驶。
刘旺才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他忽然惊叫道:“这不是去县城的路,你要把我送到那儿去。”
坐在副驾座上的李天明回过头,笑着对刘旺才说:“谁说押你去县城,我们这是送你去省城。”
“我要去县城,你们不能这样。”刘旺才听李天明一说,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他口中大声喊叫着,身子还不停地挣扎,弄得身边的两个干警满头是汗。
“刘旺才,你放老实点,这不是走亲戚,你想到那里就去那里。”
李天明声色俱厉,大声怒喝道:
“检察院很快将批捕证发不来,田秀兰马上就会抓捕归案。你俩谋杀赵心宽之事,立即就会真相大白。”
“你们…你们…”刘旺才结结巴巴地说。
他象瘪了气的气球,立即停止了挣扎,还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子随着警车上下颠动。
事已至此,一切反抗都无济于事,什么权利,金钱都如过眼云烟,等待他的,是良心指责,法律的严惩。
省人民医院住院部七楼,一间普通的双人病房里,齐江平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闻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他一夜都没合上双眼。
“象这样住着,好人都会睡出病来。”齐江平忽然坐了起来,双手抓着头发,不高兴地喊道。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也有同感。”四仔在另一张床上坐直了身子,左手握成拳头,在后背上不停地轻锤着。
原来,昨天晚上九点多钟,齐江平,李天明四人在紫心园二楼雅室,喝得正高兴。
光头四仔找到他们,交给齐江平一个黄色信封。齐江平接过信封,抽出信纸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封买他生命的信。
公社党委副书记刘旺才,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向他袭来,让他倍感压力,甚至还一步步威胁到他的权利和性命。
刘旺才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是党政办齐江平他决定要置齐江平于死地于是他找到了刀疤,以三万元的价格买他的生命。
而刀疤在紫心园与齐江平拼酒后,心中己视齐江平为生死兄弟,他看到这封信后,吓了一大跳,连忙找到昔日大哥四仔。
四仔见信二话没说,带信寻找齐江平,他找翻了整个革委会,终于在紫心园找到了齐江平。
而齐江平看完信后,就将这封信递给了身旁的李天明。
李天明思考了一阵,暗示齐江平,二人一起来到紫心园的电话室,将此事报告给了文国安。
文国安接到电话,也感到事态严重,连忙打电话给县长许东方,两人商量,决定将计就计,引刘旺才出洞,抓捕刘旺才。
没有想到的是,天子坟公社十七万群众,在听到齐江平被刺受伤的消息后,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出动搜寻。
幸好抓捕刘旺才的计划顺利,真正做到了人脏俱获。
但是,躺在省人民医院装病的齐江平,对此一无所知,他闻着医院里那种特殊味道,让他很不适,只想呕吐。
齐江平没有再去考虑天子坟公社的后继之事,事已至此,己经超出了齐江平处理的范围。
“那就交给文国安他们处理。我就利用这次机会,将身体调理好。”齐江平心里说道,自从重生以为,为了布券事件,他已经身心疲惫。
齐江平坐在病床上,双手抱膝,侧过头,双眼盯着旁边床上的光头。
“四哥,想不想发财?”齐江平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四仔心里一惊,他转过头,见齐江平正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财,谁不想发,我做梦都经常捡到钱。”四仔不卑不亢地回答。
“我们合伙做生意,你看怎么样。”齐江平说道,四仔在处理赵心宽事件,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昨晚又及时通知他,保证了他的生命安全。还有伯母将红色日记本交给他,对齐江平的信任不言而逾。
四仔是一个混混,如果象他这样任意下去,在不久以后的严打斗争中,他绝对没有一个好下场。这是齐江平不愿看到的,他要将四仔引到正途上来。
改革的旗子正在升起,炎夏国到处充满了机遇,齐江平这个先知先觉之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想方设法为亲人,为身边人谋福呢?
“那要看什么生意,我才决定。”四仔认真地说,他还扭动了身躯,象这样坐在病床上,他还真的不习惯。
“别人邀你做过生意。”齐江平看着四仔,着急追问。
“我叔就跟我说过。”四仔平静地回答。
“赵心宽?”齐江平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赵心宽这厮可不是好鸟,齐江平很清楚,赵心宽邀四仔,哪里是做什么生意,无非是利用布券贪来的钱,借个幌子,洗白而已。
“你没有答应他吧!”齐江平连忙问道。四仔点点头。齐江平看着四仔沉静的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四仔没有和赵心宽同流合污,称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了,齐江平对他又看重了三分。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我都支持你。”齐江平说道,他现在可是名符其实的大财主,他这次利用布券之利,十个赵心宽也赶不上他了。
赵心宽之流利用政府财政收入,国家救济款,农民的血汗钱,将布券屯集在天子坟公社八年,等于炒高了布券的价格数倍。
齐江平利用各纺织厂近三万职工,三,四万家属,还有天子坟粮站职工,各大队干部,民兵,以及生产队队长,会计,热心群众,将这批布券全部消化掉。
各方各获所需,齐江平在中间交换中,大获其利,数钱都数得手抽经。所以今天财大气粗,敢对四仔如此说。
“你有钱吗?”四仔看着齐江平年青,稚女敕的脸,抱着怀疑态度问道。
“我不差钱。”齐江平认真地答道。
“那我就说了,我对生意一窍不通,也很厌恶讨价还价,如果有钱,我买台车跑跑运输。”四仔思考了好一阵,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跑运输,不错。”齐江平说道:“四哥,你以后当老板了,你这名字得改一改,赵四蛇,蛇太阴冷了,实不雅。”
四仔见齐江平如此说,他左手模了模光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就叫唯行吧。”
“赵唯行,赵唯行。”齐江平连着念着这个名字,他还不断点点头。
忽然,齐江平声音提高了数倍,大声惊叫:“赵唯行。”
四仔闻声吓了一大跳,他身子一软,立即倒在病床上。
四仔重新坐起来,看到齐江平从床上蹦下来,冲到他的床边,盯着他,就象盯着美女。
“江平兄弟,我可是一个男人,真真正正的男人。”四仔被齐江平盯慌了,紧张地说道,他还动了一子,移到床铺的另一边,拉开了与齐江平的距离。
“我知道你是男人,你这模样,即使是一个少女,我也看不上你。”齐江平挺直了身躯,大声说道。
他看着四仔,上下扫描了几十遍,就是发现不了四仔有什么特别,有点特别的莫过于他的光头,油光可鉴。
“怎么和我记忆中,前世的赵唯行挂不上号呢?”
前世,物流骄子赵唯行,那是在报纸,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名字。
齐江平没见过赵唯行,但赵唯行这个名字已在他耳中刺成了茧。
“赵唯行,这个名字好,以后,你就是赵唯行老板了。”齐江平笑着说。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男高音:“四哥改了名字,我也得改。”
刀疤从门外走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叫嚷道:“我也要取个响亮的名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叫孙唯志,对,就叫孙唯志。”
刀疤话音刚落,齐江平已倒在地上。光头从床上跳下来,扶起了齐江平。
“江平兄弟,我真的很可怕吗?”刀疤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瞧着齐江平,轻声地说。
“你有什么可怕,我有那么胆小吗!我是被你的名字惊住了。”齐江平挣开光头的手,没好气地说。
“是吧!我太有才了。孙唯志,老子就叫孙唯志。”刀疤舒了一口气,又露出了本色。
齐江平又回到病床上,他可被一连串的打击震愣了。
前世,孙唯志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连锁超市巨星。他与赵唯行是生死兄弟,早年两人同买一辆货车跑运输,后来进入商业,再创辉煌。
“他们是天子坟之人吗?”齐江平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作为一名资深审记员,他只对数据感兴趣。
“你们刚才谈什么?还要求改名字。”刀疤不解地问光头。
“我准奋买台车,跑运输。”光头得意地说。
“买车,你有钱吗?”刀疤打击光头道。一个经常吃霸王餐的混混,能有多少能量,刀疤心知肚明。
“我没钱,江平兄弟有啊!我们是合伙人。”光头不高兴地说道,他对刀疤在齐江平面前揭他老底,大为恼火。
刀疤见齐江平没有否认,上前走了几步,来到病床前,媚笑着说:“江平兄弟,你不能顾此失彼。不能忘记了我孙唯志啊!”
“好吧,算你一份。”齐江平很随意地说道,心中却乐开了花。
前世,孙,赵两人凭着自己之力,成为楚江省的风云人物。今生,有他这个先知先觉的推波助浪,而且起点远远高于前世,那么他俩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呢?齐江平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