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铭起抬手一按,掌心飞出血纹数十道,腥猩血气弥漫开,印入二十四人额头。
片刻,他们已眼带恭敬之色,跪道“主人。”
铭起冷眸扫过他们,其中十人立刻会意,待血印一收,所有仆从被纳入血纹之中,这十人向远方飞去。
此番过后,蒙宗爪牙丧亡大半,仅剩天鸿宗一宗,灭蒙的可能又多上三分。
十人飞去天鸿宗,相互抱团,身子猛然膨胀,十声大笑同随传开,一**声浪碎空蔓延,天空大片黑暗当即将天鸿宗内所有人惊厥。
“蒙天囚,听闻你喜已杀铭起,走己特来庆贺!哈哈哈哈!”
余音汇震,以致千里峰林崩断纷纷,蒙天囚喜不自胜的面容一冷,几乎喷出火来。
他数次追杀铭起,却次次失败,每次正方兴奋万分以为得手,他却又活着出现。
余人不知铭起是走己这身份,暗自揣测蒙天囚面上怒色何来,却见天空十人一同化为一团光球,宛若陨石一般坠落而下。
落在天鸿宗护宗结界,登时,轰~一声炸鸣,白光漫天,万里虚无,却在黑暗之中充斥闭眼白光。
天鸿宗地受这巨力下陷不止,虽有强横大阵相护,但依旧有不显天地之力泄露而入,一时惨叫大片,两宗之中修为弱了圣级的修能者,遇这风暴立刻命丧。
蒙天囚已然怒不可遏,双目一凝之下,第八步剑意,凝出无数剑光,一阵密麻射过,整个天鸿宗渐渐平静。
这才能听出大片惨叫撕嚎,断腿缺臂者,不尽其数,之中大半是蒙宗弟子,看得蒙天囚心头好生痛怒,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仰天长怒道“火晶宗。”
哪怕此刻蒙受大耻,他也不敢轻易呼出铭起名字。长啸如期,比之刚才十地自爆声势还要惊人,即便万里之遥的铭起三人听得如雷在耳。
回头冷冷一看身后虚无一片的黑暗,铭起心头一时不知是喜是悲,有蒙宗尚可灭之,但失去的故人何处去寻:坤若,暮柳,元清,柳轩阁等等,哪怕十个蒙宗也不抵。
越是接近灭蒙,铭起心头越怅然若失,此刻快意荡然,却也百感交集,难以言语。
刺雪离界之后一人孤身流落天主之中,她找寻了许久,心里已绝望大半,却在一日前,那股熟悉的感觉涌回心头,极暖,那般珍贵。
大喜过后,心也不急这一时去寻找铭起,但又迫切万分,想与他见面。
可偌大天主,茫茫天地如何去找?心头一时茫然。突然苍山绿水的林子里升起烟幕,一股股米香混含在这柴烟里,她心下一动,有了计划。
铭起等人回到幽冥禁府之中,又夺了不少蒙宗血脉,铭起当即将其融入蒙焚尸身之中。
蒙宗,天鸿宗此刻两宗相融,想独灭天鸿宗,再对抗蒙宗没有半点可能。
一时间,铭起也无对策,只能暗自闷在幽冥禁府里,除了从笼口中听闻外界消息,其余时光全拿作修炼。
日子过的飞快,眼瞅,距离铭起十年灭蒙的誓言还剩一年,一年里蒙宗大建宗地于蒙域。
倒并非蒙天囚愚昧,蒙域是蒙宗根基之地,若因火晶宗一闹迁移了宗地,定会被旁人嗤笑。
这平静之下,蒙宗气势蒸蒸日上,纳器炼药,广召宗人,虽然不比当初全盛,元气也渐渐复原。
天鸿宗落单,但铭起也不敢轻易动它,蒙宗防范甚密,有了惨痛教训,天鸿宗大受蒙宗帮扶,一时声势大震,比上过去,有过之,无不及。
那日铭起驱走紫灵以后,她一人回到连山域城。自此郁郁寡欢,似这天下千百般事物再没了乐趣,终日对镜消愁。
日过一日,娇颜憔悴欲碎,身子越发虚弱,每每想起酸楚之事便泪雨绵绵,不能自已。
本在破地之后,修能不食不眠不饮也能活百年千年,但情字**,日日腐蚀之下,眼到今下,她已奄奄一息。
窝在床榻之上,丝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本灵动的眸子充满凄楚之伤。
看得其父紫云心如刀狡,今日紫灵双眼睁开,却始终不闭,弱音如蚊吟道“今日…有火晶宗消息么?”
他摇头幽叹,道“灵儿,你和他全无可能…”话刚说了一半,紫灵泪珠落下,眼里忧伤更浓几分,一时虚弱的身子受不住心伤,喷出大口紫血。
紫云大急,神情又缓缓平静,长吐口气道“每每我说这话,你便落泪,到今日你的身子已经快受不住了,我去叫铭起来。”
起身要走,已经一急,又是大口心血喷出,她急道“爹,你别去,去了,他也不会来的。”
紫云看女儿往日在自己面前活泼调皮,他人眼里冷傲不凡的面容清瘦苍白,憔悴如纸,一股暗怒油然。
他低哼道“他若不来,擒也将他擒来。你若死了,他便陪葬,即便天主要杀我,我也要先杀了这偷心贼子。”
紫灵一听大急,却又并着一丝期待,千般想念,只想看他一眼,又恐父亲伤了他,一时内面上又是惊急,又是匿喜。
隐隐蒙上了一丝血红,见状,紫云更不停留,当即施展手段,一步晃动下,出现在幽冥禁府之中。
他手段通天,瞬间做到破入幽冥禁府中是必然,在铭起背后着实让他心惊。
但见是紫云才宽心八分,心下暗咦道“无事他来这里做甚。”对方满容暗怒之色,虽已压得极深,却依旧在眼里显见。
“不知紫城主来我破府之中有何见教?”铭起笑着微礼。紫云冷冷道“我女儿因你终日茶饭不思,终日忧郁,眼见性命危在旦夕,我只来问你,你愿是不愿见她最后一面。”
铭起笑色渐收,目光微闪过思索之色,心想“我所不去,惹怒了他,定会用强。紫灵若死,更会迁怒于我。而且紫灵对我心意诚至如此,即便作为当初的朋友,未该前去。”
“如此,我该同城主去一趟。”铭起点头应允,只觉身子一动已被对方拉了去,两人消失后,紫云的答音才徐徐传开“算你有几分良心。”
卧榻之上紫灵见父亲去了片刻就回来,本是失望,但见其背后铭起,心下立刻喜然。见他全身并无伤痕,应该不是被强擒来,更喜了三分。
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面上红了一团立刻从床上下地,羞色满面。
一旁紫云暗想“见这铭起一面就让灵儿生机大涌,露出如此模样,看来她对铭起陷得太深了。”
“走己,父亲不听我的话,硬要找你,我…我…”一时语结,更羞了几分。
见往日娇颜此刻这般消受,铭起心底不由微动,却立刻被冰冷盖过,道“我听你命在旦夕,前来探望,既然紫灵姑娘已经无事,在下告退。”
这话仿若一道惊雷,让紫灵身子一软,倒回床榻,心里又是大急,只是苦苦安慰着自己道“我已见他一面,还有什么多求。”
一时酸楚滚浓,原本唤起的生机全部消失,紫灵倒床吐血。
见状不待紫云发作,铭起已经一步上前扶紫灵上床,念头一转道“那走某便在讨过酒食再走吧。”他也没想到紫灵因一句话成如此模样,微微愧疚,又想紫云在一旁,只能说要留下,稳住紫灵生机,免月兑身不成,心底内疚更盛。
紫灵闻言又是大喜,虽然知道是一旁父亲的缘故,也不由得欢喜。立刻从坐起下床道“我去备酒食。”
说着眸子含喜的走开,不久,铭起与她却在石亭之下坐着,一叠叠山珍海味由下人捧着上来,放在石桌上。
一名秀丽奴仆捧着玉壶近前,轻轻端放下酒壶,立刻退下。
虽不是第一次与铭起单独相处,这种机会却也少有,紫灵不免有些羞涩,愣了片刻,道“走己,你看那血树。”
铭起顺着目光看去,院墙旁立着一颗颗血红大树,微微吸气,一股腥气却抱着甜香扑鼻而来。紫灵又道“这颗血树当年来天主时一同带来的,时过数千年,它也不过这般大小,我幼时常去树下割它,取些血树汁喝,经常被父亲责骂。”
紫灵故找闲事来说,免得尴尬,铭起自是看得出,暗处又有紫云看视,索性也随意陪她说说,道“我记得七岁那年,我同两个伙伴去邻家院子里偷紫桃吃…”
听得紫灵呵呵直笑,笑得极为开心,极为坦然,不加半分掩饰。铭起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当即一股熟悉从舌尖没入,虽然酒味混杂,香气繁多,但依旧无法掩去那一丝淡淡熟悉。
这丝熟悉,不由得让铭起放松,难以言喻的妙哉,虽是熟悉异常,但酒味太杂,铭起一时也想不起在何处饮过这酒。
即便如此,这酒铭起却越喝越为放松,两人笑笑谈谈,不知不觉铭起竟再无敷衍之意。
紫灵心头好不欢喜,数月愁苦竟不知不觉去了大半,面色渐渐回缓,光晕渐起,有了往日朱颜玉貌。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这大半菜肴已经干净,紫灵心头几分不舍,只想时间慢些再慢些,哪怕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也是美好无比。
倒出最后一杯酒,她心头竟失落大半,容上欢喜退了又成不舍。
一口饮下这一杯,回味间,一个光点从灵魂之中闪过,却又如惊雷无数在铭起心头响起。不由的,杯跌而碎。
他满面惊容,半晌,都未回神,吓得紫灵急急唤了几声“走己”就要起身走近。
铭起喃喃激动道“这酒…这酒!这味道!”紫灵困惑不解道“这酒怎么了,难道有毒!?”她立刻大骇,泪花登时翻涌而出,连道“走己,你,你没事吧,这酒一定是我父亲施的毒,我去要解药。”
说时她立刻起身,铭起惊容退却,抓住她的手,道“不是,酒里无毒。”
肌肤相触的瞬间,已经只觉心魂具醉,挣月兑她也舍不得。足足顿在原地三息,才回过神,面上羞意大浓,红到了耳根。
但她仍不愿挣扎,只是铭起松手,立刻又觉失落了大半,剩下的也是手上余温也是窃喜难言……
(水了,水了,争取最近两章找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