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纯白色练功服的萧老再次出现船坞里的时候,萧山恰好接到了单启的电话,果不其然,这家伙昨天联系了名单的一个高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说辞,反正那高官是妥协了,单启打电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萧山去帮他把人蛊拿出来。
地点已经选好,就在上海市内的一家酒店里,门牌号也一并告诉了萧山。
解决了人蛊对别人的控制,现在的单启仗着手中的名单,就连说话的味道都有点苦尽甘来扬眉吐气的味儿。
眼下没人监视他,说话都没什么顾忌,言谈之间轻松了不少。
萧山答应下来,却是在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把人蛊拿出来那是肯定的,不过从侧面敲一下这些个高官竹杠,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名单上的东西仗着记忆,已经全部死记硬背了下来。
这个姓苏的高官,主要的职务是上海市税务局局长,上海的发展速度人尽皆知,他这个局长也跟着水涨船高,威风八面,手中的权利也是不小,是个肥差。
“是个肥差就好办啊……啧啧!”萧山砸了砸嘴,坏笑一声跳进了硕鼠的空腔里。
一个人的体重才多少,对于硕鼠而言根本就不叫个事儿,等同于轻装上阵了,刚刚一个小时的飞行,硕鼠就盘旋在了市区外围的一个二层楼底上。
萧山直接跳了出来,稍微吸了几口气,转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气质,温文尔雅透着一股老中医的味道,黄蜂四下里看了看,这个二层的小楼似乎是个出租屋的聚集区,正处于白天人都上班去了。
攀着铁环从楼顶来到了二层,没人,这才四平八稳的迈着四方步往外走。
临近街上拦下一辆出租,奔着单启说的那个酒店直接过去。
一路走走停停,黄蜂在前面探着路,而另一只黄蜂则顺着这些监控摄像头的线路在三楼的地方找到了这家酒店的监控室,一点不犹豫的咬断了这些监控线路。
等做完这些之后,萧山才踱步来到了三楼,自己可不想被这些监控仪器记录下这个身份,四楼四零三号房间,沉了口气,敲开了这个房间。
开门的是一个面带疑惑的中年人,怕是有四十多,近五十岁的这个模样,带着金丝的全框眼镜,四方脸,眼神里还透着一份精干之色。
“苏局长?”萧山开口问了一句,却是在路上就改变了嗓音,带着点沙哑。
苏局长点了点头,鬼鬼祟祟的左右打量了一下走廊,转而侧开身子让自己进去。
“您就是单启安排的人?”显然苏局长还有点怀疑,毕竟怎么来说都应该是西方的医生还比较靠谱,中医好像不太善于开膛破肚取什么东西吧。
还没等苏局长继续问呢,刚刚关门扭过身来的他就看见一把手掌划过一条弧线正劈在自己脖颈上,随即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萧山才不跟他婆婆妈妈的去搞什么暗号和接头之类的无聊举动,用和老人不相衬的力量和速度,飞快把昏迷中的苏局长直接架到了床上,顺势从雷霆身上模下了匕首,解开他的衬衣,不由分说的进入了右眼法则的状态。
熟能生巧这句话萧山表示了认同,在几次拿出人蛊的经验来看,苏局长的这个人蛊也只是比一般的鸡蛋那么大而已,自打把李嘉和那个虫体分开后,这些寄宿在别人体内用于控制他人的人蛊,已经失去了作用。
但失去作用不等于不存在,它依然长在身体里,迟早就会酿出事儿来。
一番熟练的开膛破肚,有右眼法则的存在萧山根本不担心什么出血的情况,这样一来速度就越发显得快捷起来,十五六分钟左右,这枚体形还算是中等的人蛊就被萧山放在了一旁的水杯里。
比起那时候李嘉还没被自己解决虫体的时候,现在的人蛊颜色显得有点发深了,并且有些扎入肌肉的触须已经开始了腐烂,试想一下这东西要是烂在肚子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保不齐没被人蛊控制死,反而跟着它的死亡一并成了陪葬品。
用右眼法则愈合了伤口,虽然这苏局长醒来之后会虚弱不堪,但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四下里看了看,干脆来个省事的,左右两个耳光直接上去……
略等了片刻,这苏局长悠悠醒来,只感觉浑身酸软无力连做起来都不太容易。
神色之上带着些许恼火,好歹是个局长,平白无故挨这么一下谁心里也不痛快。
萧山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靠在那儿显得格外悠闲,见这个苏局长醒转过来对自己怒目而视,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松开抱在一起的双手,指了指桌边那个放着人蛊的杯子,转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后者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杯子,撑着胳膊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复,完全没有那个硬块。
“单总托我给你拿出来,碍于我与单总的关系,自然是要帮忙的,不过要是按照我自己的脾气,你们这样犯错的官,有多少死多少才是好呢。”萧山慢慢捏着杯口,晃着那还在虚弱挣扎的人蛊,似乎它很好玩很好看的样子。
“老前辈……说的是。”苏局长脸上有点难看,可把柄被人抓着,自己这个官能不能做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虽然被抓了辫子,但总比丢了官帽要好的多,久经官场磨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眼下这个老者不着急走,怕是要有别的事情要自己帮忙了。
不用他先开口,萧山沉了一口,往前凑了凑,轻声一笑却是抬手指了指北理的这枚人蛊,这才说道。
“这玩意再迟一些,怕是要和你的身体一起长肠穿肚烂,你是第一个被拿出人蛊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萧山故意把话题往一边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苏局长能坐到这个位置,怎么听不明白,摇了摇头。
“因为你是那份名单上最聪明的一个。”萧山刻意把聪明这两个字咬的很重,笑吟吟的样子很是慈祥,但言谈之间带出来的意思却是故意的,这些人虽然被控制了,但这个人蛊,根本就不成熟,偶尔被种人蛊的人,能勉强恢复一下意识。
但人蛊与人蛊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换言之他们并不知道谁是自己人。
听到这一群人,苏局长的眉头皱了皱,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老者是有深意的,随即,他的眼前就是一亮,稍微停顿了一下,转而撑着身子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那我能不能问问这个都有谁和我一样倒霉呢?”苏局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金丝眼镜,不着痕迹的掩盖了眼神的那份期待,昨夜单启的那个电话,也曾提到过你们这些人,这样来看,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法不责众的道理谁都知道,没准自己现在不听别人摆布也无妨。
萧山稍眯起眼睛,虽然苏局长借着扶眼镜的动作把那一抹寒光隐藏了下去,但黄蜂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稍微迟疑了一下,萧山就轻声笑了出来,纯粹是故意的压低了声音。
“省长梁忠,也被种了人蛊。”这似乎是有意无意透漏出的消息,连带着捏着自己的指节仿佛根本就不当回事,随即就轻笑了一声。
“单总给我的意思是,能保证梁忠不死就可以。”
这句话就耐人寻味了,苏局长吸了一口气,转而皱紧了眉头细细的思量这句话透漏出来的意思,死自然是谁也不愿意的,保证梁忠不死,倒不如说是让他对单启这边产生一种依赖更合理。
“哦,名单里江苏省财务部那个人,也被人蛊控制了,年头不短了,呵呵。”萧山见他在那儿琢磨,干脆又下了一把猛药,那个人被控制的年头其实还没两年的时间,但拿的出来拿不出来,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苏局长终于笑了出来,原来自己不是被单启威胁了,而是被眼前的这个老头给算计了,不过这个陷阱,诱惑力实在是足够好了啊。
要是自己凭借自己的本事往上爬,怕是还得爬个十来年,谁也说不准这十年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人蛊这次的事儿会不会暴露,如果败露了,自己当场就被双规是铁定的事实。
然而现在,眼前居然不是刀山火海,却似柳暗花明,怎么不让人欣喜。
见他听明白了,萧山转而吸习惯的捋了下胡子,这才咳嗽了一声,起身就欲离开,不留痕迹的把一张纸片放倒了床边,这才是真正的目地。
“我是老了,忙完这档子事回山里就不想出来了,我一身本事都交给了这个小子,他现在跟着单启做事,关键时候,这小子能救你一命……”
萧山只用余光瞥了一眼苏局长,转而漫步走了出去,剩下的那半截话留在了嘴边没有说出来,但怎么想也该知道,那剩下的那句话就是,这小子也能要你的命。
这小子谁啊,还不是自己的本体,就连扔到床上那张纸条上的号码,也是自己的手机号,这么做的原因一来是不必暴露本体的实力,但又说的含糊其辞,既能让单启知道萧山这个人后面还站着一个萧老,也能很好的保护那个本体。
一举三得,既借苏局长的嘴把话传给了单启,又从侧面说自己本事不单单如此。
至于单启怎么想,那就不是自己要琢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