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莱蒙德斯此时非常满意。
虽然一切并没有都按照他所设想的发展，但是却已经基本使他满足了，和单纯追逐着**的恶魔不同，作为“饥渴”魔王的他，享受的是生命在希望，抑或绝望中挣扎时所表露出的本质。
简单来说，就是相当糟糕的恶趣味。
如果要让他能够决定的话，欧格拉尔的觉醒当然会是最有趣的剧本——然而如果这里没有人来阻止灭世者，演变成单纯的破坏就毫无意义了，虽然萨莱蒙德斯和所有恶魔一样对于阴暗面情有独钟，但是他更注重的是生命本身走向黑暗的过程，而不是像愤怒那种恶魔一样陶醉于破坏与毁灭的快感中。
不过欧格拉尔此时的成长却已经完全超出了萨莱蒙德斯的预想，在失去了库鲁缇娅的制约后，人格崩坏的速度也没有明显的加快，而现在导致萨莱蒙德斯不得不以这个孱弱的人类身躯去直接面对愤怒的欧格拉尔。
人类的身躯，还真是脆弱啊——
这是脸孔整个嵌入地板，意识完全消失前，萨莱蒙德斯脑海里最后出现的念头。
————
好弱。
出乎慎二的意料，仅仅是第一击，青年便如同纸片一样飞了出去，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姿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后，就这么一动不动了。
“……”
骨骼破碎的感觉还残留在了手掌上，刚才那完全没有丝毫放水的一击，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青年的月复部，将对方体内的内脏搅成了一团浆糊。
沸腾到几乎失控的感情，随着青年的死戛然而止，如同堤坝倒塌时，原本将会肆虐的洪水却突然消失了一般，空旷的感情找不到出路，只留下了让人反胃的呕吐感。
又……杀人了。
即便是在一开始杀死间桐脏砚，又或者是更久之前，自己曾经还是会感受到那股夺去他人生命的罪恶感，虽然这并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但那却是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的人类所必须的感情。
被杀死的青年到底还是不是人类还有待商榷，但慎二此时涌起的与其说是对杀人这个行为本身感到厌恶，不如说，是对接受了这个行为的自己无法认同。
——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渐渐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能这么想的话，至少可以说明你的腐蚀还不够深。”
无机质的声音突兀地在空阔的大厅之中响了起来，虽然声音完全不同，但这确确实实是躺在那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青年的说话口吻。
“傀儡……吗？”
那个青年——caster的master，从他的所作所为上来看，也算是死有余辜，不过如果制作这个结界的人和caster有某种关联的话，那么随着青年的死去，caster应该也会消失才对。
“喂喂”看穿了慎二心中所想，声音似乎想带上笑意，但是那冰冷的语调却如同恐怖电影的特殊音效一般让人更加毛骨悚然，“master确实是让英灵停留在世间所必须的，但那要建立在是‘那个世界’的基础上才行，而现在，你们可是在我的世界里，现世界通行的法则，在这里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慎二终于发现了，令人感到寒毛直竖的声音，正是从刚刚还捆缚这库鲁缇娅的漆黑圆柱本身所发出来的。
怪异的黑泥从圆柱下方涌了出来，那是慎二刚刚才在库鲁缇娅的记忆中所看见的，代表着人类阴暗面的异物。
现在轮到缇娅的的噩梦了么？
与更加纯粹的此世之恶不同，黑泥是混杂了更多除了恶意之外的污秽情感在其中的东西，性质虽然没有此时之恶那么恶劣，但是却更加危险。
————
身体，变沉了。
虽然并不会给行动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身体突然增加的迟钝感，却让慎二原本的躲避动作出现了些微的差异，楸准机会的黑影立刻一涌而上。
糟糕了！
被那种东西逮住的话，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物理上的伤害还是其次，精神污染要更加糟糕。
没办法了……
虽然继续使用只会使力量更加失控，但是总比被那个黑泥碰一下要好得多。
如此想着的慎二身后，吹过了一阵寒风。
————
“让开，慎二。”
一个比寒风更加冷淡的声音在慎二身后响了起来。
————
这还能让吗？！
铺天盖地的黑泥让慎二在心里吐槽着，然后当机立断地趴在了地上。
下一个瞬间，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从慎二背上刮了过去，急速冷却的空气让即便是强化后的慎二也感觉到背部一阵发紧。
黑泥发出了与其庞大身躯不相称的虫鸣般刺耳的咆哮，和这一阵寒风比起来，saber的“风王结界”就如同温柔的抚模一样，如果说风王结界是风组成的利刃的话，那这一阵寒风就是高压炮弹了。
被正面击中的触手黑泥以扑过来时十倍的速度飞了回去，重重砸在了漆黑的柱子上，因为撞击而分散成许多小块的黑泥如同蚯蚓一般蠕动着，让早早就有了密集恐惧症心理阴影的慎二一阵反胃。
“ber……berserker！？”
无机质的声音终于无法再继续保持淡定了，他的声音，由于黑甲少女的出现，而带上了一丝恐慌——虽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黑甲少女坚毅的身影，让他无法遏制地想到了某个人……某个，让他不得不以现在的分身的形式苟延残喘的人。
而对于以精神攻击见长的“饥渴”一族的恶魔来说，他们自身的恐惧，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这一点，抬起头慎二也有着同样的感觉，虽然，他无法说出斯蒂法尔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不过，导演了这一切的萨莱蒙德斯可是一清二楚，在杀死了耐奥祖之后，斯蒂法尔已经完全掌握了霜之哀霜的力量——虽然最终到底是谁掌控得了谁，现在还言之过早，但是斯蒂法尔现在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巫妖王了，虽然受限于berserker这个容器而导致属性本身不会发生改变，但是那把在永恒虚空中被造出来的诅咒之剑，即便圣杯只能再现个八成出来，也是萨莱蒙德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愿意面对的敌人。
毕竟，身为精神污染系魔王的萨莱蒙德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蕴藏在霜之哀伤中，那无数同胞的哀嚎。
不过，对于慎二来说，黑甲少女，仅仅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罢了。
“berserker，那个家伙的本体有点奇怪。”
“我知道。”
berserker冷冷地望着漆黑的圆柱和蠢动的黑泥，手中紧握着的符文剑的寒气又增添了几分。
“这些家伙一直都是如此。”
“喂，”萨莱蒙德斯辩解道，“我可和玛尔加尼斯那种野蛮的恶魔不一样……”
然而，他蹩脚的辩解却越发激起了berserker的怒火。
“你认识玛尔加尼斯？！”
“不……怎么可能，当然不认识！”萨莱蒙德斯慌乱地继续自爆“你知道的，小姐，我可以看见你们的记忆，哦！不！我的意思是……”
不论是谁，都不会想让自己的记忆，不论是最重要的回忆，还是最糟糕的过去，给他人一览无余吧。
当萨莱蒙德斯意识到这一点时，霜之哀伤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几乎使他想要痛哭流涕了。
“喂喂，等一下！如果你还在意着这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的话！”
在berserker高高举起了霜之哀伤，正要挥下的前一刻，萨莱蒙德斯出声制止了蓄势待发的黑甲少女。
“……说清楚。”
berserker皱着眉头，虽然慌言和欺骗对于恶魔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眼前的恶魔所说这句话的态度她的感觉并不单单是虚张声势那么简单。
“愿意为您效劳，女士。”
在berserker的耐心耗尽之前，萨莱蒙德斯赶紧摊出了他的底牌。
“首先，一开始就说过了，作为构筑这个世界的核心存在，并不是我。”萨莱蒙德斯小心翼翼地说道。“而是那个进入了休眠状态的天使才对。”
“……休眠？”
也就是说库鲁缇娅还活着？
慎二急忙赶到了躺在地上的库鲁缇娅身边，虽然仍然感觉不到任何呼吸或者心跳，但是少女温润的身子确实没有尸体的冰冷感。
“那当然了，”萨莱蒙德斯轻蔑地说道，“这个世界是藉由那个天使才得以构筑的，如果那个天使死了的话，世界也应该崩溃才对，所以说，欧格拉尔的脑子都不好使……”
“少废话！”
“如你所愿，女士。”
霜之哀伤重重的一顿，萨莱蒙德斯立马变脸般地改变了态度。
“至少，我们都不会想让事情变得彻底失控。”
“……这个噩梦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相比起慎二的一头雾水，berserker则是准确地把握住了对方话中的关键部分。
“谁知道呢？”
萨莱蒙德斯的话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在成功使得berserker心生忌惮之后，主动权就已经掌握到了他的手上。
“我只是希望，能够以更和平……”
随着一声在广阔的空间中异常巨大的枪响声，恶魔那得意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仔细一看，圆柱体上已经布满了裂纹。
“可恶……我早该想到……”
在另一边，金发的骑士王——saber正持剑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berserker。
萨莱蒙德斯的声音如同接受不良的收音机一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破坏与起源……该死的……卫宫切嗣！”
开始崩坏的柱子，连带着整个世界都一起晃动了起来，萨莱蒙德斯那垂死挣扎的诅咒，却回光返照般清晰了起来。
“你们……无法逃月兑……最初的……灭世者……”
最后，在一切重归寂静之时——
“那个”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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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收藏好歹一百了，人只有俩桌麻将的程度……（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