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5
袁飞觑得清楚,方才魍魉子被太白金曜剑斩伤,眼见被擒时正是这只黑手将其救了去。
幸亏袁飞一直百倍警惕,见头顶上方的这一团黑云生得蹊跷,已生了戒心。如今感应到黑手的一击之势,竟似丹成境界所为,不由大惊失色,袁飞一丝一毫的抵挡之意也没有,神念一动,隐在背后的“百变千幻孔雀明王翅”瞬间展开,一记破空闪使出,须臾间已飞出了三四十丈外。袁飞想也不想地再连施三记破空闪,方才险险月兑离了黑手的笼罩。
黑云中轻咦了一声,随后现出两人,一名双目精光四射的阴鹜老者,正是鬼隐门二徒陈魁,另一人乃是鬼七,一脸的愕然,望向袁飞的目光既狠毒又迷惑。
数日前,四人一番计议,鬼七精明,见魍魉子心不在焉,神情似有不屑,便暗暗留了心。后来果然见老鬼气急败坏地归来,知其吃亏,前去相询时却吃了闭门羹。
之后鬼七将此事告诉了陈魁,陈魁知道魍魉子的性子鲁莽,恐其坏事,远远地将其盯住。果然见魍魉子恼怒下施放了虚妄红莲,知此事已不能罢了,有心相劝,又怕伤了其意。后来这老鬼踏入城中,吃了曹秀金一记太白金曜剑后受了重伤。眼见要被擒去,陈魁忙施了幽冥鬼手将其救下。
陈魁见师弟虽无性命之忧,却短时不能再战,一时心中不忿,暗暗思索着给城中修士些颜色看,便与鬼七二人起一片黑云,隐在城外暗暗察看。
前番被燕云子击成重伤,鬼七将这笔帐记在了袁飞头上,后来偷鸡不成,反被袁飞破去了五鬼噬魂丹,神念大受损伤,至今有时还会迷迷糊糊,更增仇恨。如今见了袁飞后,一时分外眼红。不过在耐着性子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又见袁飞手段尽出,这个鬼七心中犹豫起来,倘若自己出手,以如今情形定然不能一击得手,便央求陈魁擒捉了来。
陈魁见袁飞虽然有些能耐,却不过通窍本事,颇为不屑,当即只用了三分力施了一记幽冥鬼手抓了下来。满以为一击得手,不想袁飞极为滑溜,连施几记破空闪,竟将陈魁一抓化解了去。陈魁颇为惊咤,却自恃身份,一击不中便也就不再出手。
正此时,却听城南处传来一声笑,只见半空中金光一闪,正是一记太白金曜剑斩了过来。却是曹秀金虽知袁飞守住了城东,却终究放心不下,方才神念飞来察觉此处不妙,便飞起一剑相助。
这一剑堂堂正正,煌煌然地斩来,其势锐利无匹。
“来得好,就让陈某好生领教一番!”陈魁陡然一声喝。曹秀金飞来的这一剑杀气鼎盛,也激起了陈魁的勃勃战意,登时生出了一股不甘示弱的较量之心。高手对决,不容半分轻视。陈魁面色凝重地轻轻一挥手,身前的幽冥鬼手倏忽一变,竟在刹那间凝结成了一面幽冥黑盾,硬生生接了一记。
太白金曜剑上的金光击中黑盾,如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
一剑一盾相交,虚空中凝结不动,片刻太白金曜剑剑光大盛,一丝丝刚厉杀气渗入,陈魁不由生出一丝寒意,暗暗心惊,只道:“好强的剑气,太白金曜剑号称神秀山七剑中最为破杀,果然名不虚传!”
陈魁知如此下去,必为剑中杀气破了意念,当即嘿嘿一笑,一声断喝,黑手中竟生出了数以万计的细小黑气,化作了青面獠牙的幽冥小鬼模样,扑击到剑光上恶狠狠地啃噬起来。
虽然幽冥小鬼被金光剑气炙烤,一头头“腾”得消散,却随灭随生,前仆后继。
幽冥小鬼通身散发出幽冥污秽的鬼气,在数万头幽冥小鬼被剑光斩消后,一丝丝的幽冥鬼气也缓缓直透入剑气中,隐隐间已将太白金曜剑污秽,太白金曜剑剑气一时被封住,剑上金光被无边的幽冥鬼气遮蔽住,竟透不出重围。
“快哉,快哉!”城南处传来一声大喝,立时剑上金光倏然绽放,锐利的杀气一时大盛,隐隐就要破开幽冥鬼手的封禁。
陈魁见势不妙,一声大喝,急催发真力守住。
二人一番交手,曹秀金处于下风,其实曹秀金吃亏不少。曹秀金多日来撑住了南城,真气损耗近半,太白金曜剑的威力便发挥不出极致。
曹秀金一剑飞出解了袁飞之围,自己所守区域渐渐不稳。太白金曜剑被陈魁幽冥鬼手缠住,曹秀金知道此时收剑,必为幽冥鬼气反噬,不过如此耽搁下去必然生出事端,暗暗思量着施出何种手段月兑困。
忽听众人一声惊呼,天外飞仙一般,虚空中现了一道水蓝色的光芒,自城北处如匹练般地飞来。这一道蓝光如汪洋大海般气势磅礴,蓝光未至,一股直透心底的寒意已袭来。
曹秀金笑叱道:“何劳师妹动手?”
却是辰星水曜剑越秀水查觉师兄处不妙,飞了一记辰星水曜剑过来,见曹秀金责怪,越秀水也不出言反驳。
陈魁既已至丹成中期,并将一颗道心修至灵境,心境空灵无比,几容世间万念,心中早已波澜不惊,却见这一道蓝光震慑,没来由地竟陡生了一个寒噤。单单一道太白金曜剑倒足可应付,金水二剑同出,自己一人断然接不下,一瞬间生了退心。
陈魁乃一决断人物,当即道一声:“好剑法,它日定当好生领教一番!”后将幽冥鬼手一收,袍袖轻轻一展,倏忽间黑云不见了影踪。
见陈魁退走,袁飞镇定心神,重又折回将东城守住。
方才情形将小狐狸唬了一跳,幸亏金水双剑来得及时,陈魁未腾出时间对其下手,不然恐怕早被擒了去。
东城处黑气消散,袁涛急命人开了城门。巡城哨兵骑马呼唤,只道东城安全速速撤离。城中百姓闻讯,牵猪赶羊,拖家拽口地出城逃难而去。
百姓们出了城门,一步一回头来沿途往东方缓缓前行。
行不及远,忽听对面路上有人吟诵,声音飘飘渺渺,众人竖耳细听,隐约乃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众百姓循声望去,不多时大道上远远现出一人,乃是一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下骑着一头瘦骨嶙峋的青色老牛,微闭了双目,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口中还在轻声吟唱着,不徐不疾,悠哉游哉地远远行来。
百姓中有一拄杖白发老翁,见老者前行方向正是函谷关,急叫道:“老哥行色如此匆匆,欲往何处去?”
老者微睁了双目,抬手遥遥一指黑云中的函谷关,笑道:“前去函谷关中一行!”
“莫去,莫去!”老翁急喝住老者,连连摆手,“关中正有战事,妖孽横行,鬼气森森,眼见城池即将失守,如今前去恐怕丢了性命!”
“无妨,无妨!”老者笑道,“诸位可曾听闻,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莫非这老头儿生了癫狂病?众人也弄不懂老者的话中涵意,见老者不听,又唯恐老者枉送了性命,一时议论纷纷。却听老者捋须笑道:“众人皆有馀,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飏兮若无止……”
果然是一个蠢人!
见其口中仍在喃喃地念诵着晦涩的言语,众人纷纷摇头,当即再也无暇顾及老者的死活,急匆匆地寻路逃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