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1
原来三人所处的这一座山唤作流云山,山下之河乃浊水河。绿色小说河中本来只有几头修为低微的水妖修行,这几头水妖倒也温柔,与流云山上的诸妖互不侵犯,相安无事。不想十余年前不知自何处来了一头大水妖,已然修至了通窍后期,自号阴阳神君,将原先一干水下妖族尽皆降伏,便统御了这一方河道,自此横行河间,毁人无数。
这阴阳神君并不知足,率了人马杀上流云山上来。流云山上起初只有几头通窍初期小妖,双方一番交战,流云山的小妖不敌,遂称了臣,每年须献供奉若干。
恰巧朱六于五年前途经此处,见山上的小妖备受欺凌,心中大为不忿,暗暗拉拢了一支人马与阴阳神君抗衡。之后双方交手大小战数十次,朱六凭了手中的一方飞来石,积小胜为大胜,渐渐奇回了山上失地。
山上小妖有了主心骨,便月兑了阴阳神君的掌控,一致推举朱六做了山大王,朱六也就在此地安了家。不想一年前,阴阳神君交了运道,竟不知自何处得了一样厉害宝贝,乃是一颗宝珠,唤作一河玄水珠。
双方重开战事,朱六不敌,为其所伤,被迫只得坚守,后来将养了半年,方才乃是首次出洞。
袁飞出关的本意是回关家庄看望母亲王氏,为骷髅头领追击转而南下,心中仍然时刻颇为牵挂。如今听说周王安营乱离山,而乱离山在关家庄北五百里处,此时群英毕集,正好为关家庄设了一道屏障,关家庄应暂时无大碍。
袁飞笑道:“既如此,自当相助大哥先除了心头大患,免了后顾之忧再讲。”
袁飞与朱六先不急着去乱离山,之前李乾元与骷髅头领一番交手,已然吃了一回亏,下山之初所积蓄的锐气大减,自思孤身一人前去免不了身陷险地,还是三人同去妥当。一念及此,李乾元也道:“但听大哥安排,先除了这阴阳神君再去。今日与骷髅头领相斗,乾元也略略受了点内伤,正好借此休养一番,养精蓄锐。”
“有两位兄弟相助,大哥顿觉信心倍增。”朱六豪气顿生,“不过今日一战,我的宝贝飞来石受了些损伤,如今先将宝贝略作修整,过几日便去寻阴阳神君的晦气。”
按说朱六的石山受损,还有威力奇异的白玉宝瓶相助,不过朱六绝口不提,显然内有隐情,袁飞也不便去深究。
不过听朱六讲,要想制服这个阴阳神君并非易事,究其原因,一是阴阳神君为人狡猾多诈,轻易不会上当,二来他的修为也高,已是通窍后期的大水妖。三人并不气馁,之后经过了半日计议,定下了由朱六引蛇出洞,袁飞与李乾元两人伺机偷袭之计。
……
流云山下的浊水河水深数十丈,河水一片浑浊,水流翻滚奔涌,肆意纵横,河水拍打着两岸发出震耳欲聋咆哮声。河面上空却白云飘飘荡荡,微风习习,河岸四周树叶不起,飞鸟时飞时落,静谧异常。
三日后,阴阳神君正自水下洞府前操练水军,搅动得一河浊水巨浪滔天。却听水面上一阵喧哗,隐隐骂战声传来。
有一耳尖的鱼妖叫道:“神君,外面有人骂战!”
阴阳神君只把怪眼一翻,道:“我已知晓,休得管它!眼下操练紧要。”
骂战声越来越大,阴阳神君渐感不耐烦,着了探子去看。
一头人身鱼头小妖跃出,片刻回报道:“神君不好了,山上的朱六郎率了一支人马,又来骚扰了!”
阴阳神君与朱六交手数十次,相互知已知彼。一年来阴阳神君约战数次,凭了手中的一河玄水珠大占上风。后几次朱六深居简出,紧守门户,不敢出战。如今这个朱六敢主动地上门挑战,定然有所倚仗。
想到此中关节,这阴阳神君自觉得意,嘿嘿一笑后,将身一晃悄悄浮上水面,紧贴了水皮将身子在水下隐住了,只一双眼睛破开水面偷偷窥探。
东岸边的一方巨石上,十余头小妖手持了明晃晃的兵刃正自声嘶力竭地大骂不止。半空中,朱六独自一人驾了风,左手遮了凉棚眺望着水面。阴阳神君见朱六仍不过率了原来几名落魄的手下,虽然气势汹汹了些,却四周空旷,并无外人相助,放下心来。
当即阴阳神君扯身返回洞府,点齐了数十头水妖,破开水面杀出。
朱六方才见河水翻翻滚滚,河中心一处却波澜不惊,已知阴阳神君正在暗中窥伺,不禁一时哑然失笑,暗道鱼儿将要上钩了。
不多时,果见水面动荡不安起来,片刻一道河水冲天而起,浪头上站立着一支人马。中间一怪生得奇异,长有一左一右两颗头颅,每一颗头颅皆较常人小得多,左首面色黎黑,右首却面色纯白,正是阴阳神君。阴阳神君左方持着一柄明晃晃的三股御水叉,趾高气扬。一干鱼虾河蚌化就小妖随了身后,颇有威势。
阴阳神君的一颗左首轻轻一摇,一张黑脸横眉立目,抢先说话道:“兀那猪头六,本君未去寻你的晦气,你却主动送上门来,难不成一颗猪脑大坏了?”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与六哥邻里情深。”右首白脸却双眉一展,笑容可掬,“如今六哥远道而来,何不到舍下略作歇息,好生叙旧一番?”
左首黑脸双眉一蹙,怒喝道:“休要与他啰里啰嗦,我等与老猪头争斗多年,仇深似海,今日他欺上门来,便让他有去无回!”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白脸嘿嘿一笑,“双方坐了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一团和和气气,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了一番佳话,岂不是天下的一大美事?”
这阴阳神君生就了一副怪异的阴阳脸,说话时也是与众不同。两只头颅先后说话,一怒一喜,一唱一和。白脸儿主吉,黑脸儿主凶,却以最先说话的那一颗头颅作主,另一颗不过起了扰乱之功。方才都是一张黑脸儿先说话,自然是以左一颗头颅的主意为准。
相识多年,朱六倒也见怪不怪,嘿嘿一笑道:“有胆色要战便战,痛痛快快,莫阴阳怪气地着人烦恼!”
左首黑脸闻言大怒,发一声吼,喝道:“敢说某家无胆色,气煞我了!”
“慢来,慢来!”右首白脸却笑道,“凡事以和为贵,随随便便地大打出手,传了出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阴阳神君的两颗头颅一番争论,各据一词,别人只道非得辩出个高下方可。不想这阴阳神君的右首白脸话音一落,左手一抬,冷不防地就是一叉掷出。眨眼间这柄三股御水叉化作了三股浑黄的滔天巨浪,带动了一道磅礴水气直冲朱六飞去。
这一叉毫无迹象,说来便来。
若是换作了别人,被阴阳神君的两颗阴阳头颅扰乱了心神,恐怕早就已经吃了亏,但知根知底的朱六早有防备,飞来石劈手飞出,将三道巨浪挡下,随后反手还了一记势大力沉的黑手。阴阳神君不慌不忙地右手一招,浊水河中立时飞起一股方圆数丈宽的冲天巨浪,迎头将击来的大力黑手势头消了去。
左首叫道:“没想到半年来老猪头闭门不出,本事倒尚未撂下,再吃我一叉!”
“朱六哥日日勤修苦练,自然本事还在。”右首在一侧阴阴笑道,“如今当徐图谋之,方为上策!”
话音刚落,阴阳神君又是冷不防地一叉飞出。
双方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翻翻滚滚地直斗了半个时辰。两方观战小妖也不闲着,各为其主,摇旗呐喊。流云山上的小妖不知何处寻了一面破鼓,咚咚敲起,水中小妖则大吹法螺,一时间呐喊助威声,鼓号声,喊杀声,响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