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2
李乾元细看,果然眼前现出一洞。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老桂熟门熟路地抢先入洞,李乾元略略迟疑了一下,也紧随而进。
洞内狭长,方才所见的亮光自深处透出。老桂道一声主公随我来,二人前行数十丈后,眼前豁然开朗,竟然现出了一处洞穴。这处洞穴的头顶上方悬挂着一颗硕大的白色珠子,映照得洞内颇为亮堂。
“天杀的老乌龟,你还敢来,还我的宝珠!”方踏入洞中,便听一声叫。叫声凄厉,声嘶力竭,直震得洞内嗡嗡作响,将方迈步踏入洞中的李乾元登时吓了一跳,不由就是一怔。
老桂忙道:“主公别去管他,这老蚌的疯癫病又犯了!”
“老乌龟,我何时疯癫了?”洞内的老蚌似乎听到了老桂的话,随后传出怒不可遏的一声嘶吼,“休要巧言令色,蛊惑人心!”
李乾元循声望去,但见洞底处有一物,却是两片硕大的蚌壳,声音便自蚌壳内传出。这蚌壳生得奇异,分为五彩,只是光泽暗淡。在蚌壳中间站立着一位白面孔的老者,不过只有三尺多高,正须发皆张地跳踉大喊。
白面老者见了二人走过来,暴跳如雷,冲了老桂叫道:“你这贼骗子,快还我宝珠来!”
老桂走至老蚌身前两丈处,左道一张黑脸喝一声:“莫再罗嗦,要宝珠休想!”
“老蚌莫急!”右首的白脸却嘻嘻一笑,“我老桂虽然有心相助,却历尽百般努力终究一事无成,实在是爱莫能助……”
“少来演劳什子的双簧戏,到底还是不还?如若不还了与我,今日我便拼却性命,也要与你好看!”老蚌怒极,立即打断了白脸的话。一张白脸犹胜雪,双眉一展,随后气势汹汹地将身向前一纵直扑过来。
这老蚌的一张因为无比生气而扭曲的面孔狰狞可怖,登时将李乾元唬了一跳,急急后退,作势欲待接战。
老桂却并不惊慌,只原地负了手,笑道:“主公休惊,这头老蚌被禁锢了大半妖力,不过是徒然虚张声势而已。”
果然眼见老蚌将要冲出蚌壳来,他的身后生出两道赤光,如同两条怪蟒一般,一左一右的两条赤光倏然飞出,兜身将前扑的老蚌拦回。李乾元细看,这两道赤光原来是两条赤红色锁链。赤色锁链细若游丝,竟从两片蚌壳中对穿而过。
老蚌颓然一声长叹,口气再无先前般气势,有气无力道:“龟兄,你我如同兄弟一般,老弟甚为信服。实话说来,我的一河玄水珠如今在何处?”
“不瞒蚌兄,实在是兄弟无能,宝珠不慎被乱云山上的猪妖朱六抢了去。”老桂也叹一口气,“老兄我撕破了脸面数次前去讨要,皆无功而返,可惜,可气!”
李乾元见老桂出言欺骗,正待点破,被老桂使了一眼色,想了一想后便欲言又止。
“果真如此?”老蚌半信半疑,一双小眼睛在老桂的身上转来转去。
老桂右首一张白脸面带愧色,道:“老桂有负蚌老弟所托,非但未有收获,且丢失了蚌兄心爱之物,罪孽深重!”
“不仅如此,我等与其一番相斗,尚且负了重伤……”黑脸面色一板喝道,“你这个老蚌头不但不来相谢,反而恶语相向,是何道理?”
老桂将衣服一掀,现了乌龟坚甲,果然在肩头处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缝。
这几道裂缝其实是袁飞的太上幻魔拳所伤,老蚌却已相信,黯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正所谓造化弄人哪……”
原来这头老蚌本来才是浊水河的真正主人,数百年前,一位修仙界高境界的修士途经此处,老蚌不知深浅地出言不逊。这位修士大怒,将其擒拿后用赤光锁链穿透了蚌壳,禁在了此处。老蚌不甘心,时时谋划着月兑身,此处人迹罕至,数百年来只老桂到访。这老桂狡猾,一番哄骗下,老蚌交出了一河玄水珠,托付老桂代为寻找一个大能人物来相救,不曾想这老桂非但不办事,反倒顺便将一河玄水珠据为了已有。
老桂将一张白脸展开,笑道:“老蚌莫要灰心丧气,老兄虽未完成使命,却也不是一无收获,如今有一机缘在前。”
黑脸抬手一指李乾元,正色道:“我二人费尽口舌,自山外请了一位高人来,来日或可助你月兑身。”
李乾元微微点头示意,老蚌上下打量了李乾元一番,冷哼一声道:“你这老龟忒也滑头,此人不过通窍,境界低得可怜,怎配得上高人之称。莫不是又来蛊惑与我,诱我上钩?”
“一颗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老蚌忒也多心!”老桂右首白脸笑道,“此人如今虽然境界低了些,手中的宝贝浅薄了些。不过能得老蚌兄的相助,使其提升修为,它日定当助你得偿所愿……”
“你这头老蚌,年纪都一大把了,却见识怎的如此低劣?”黑脸却叱道,“这人乃是人间大能转世,身怀异香,岂是我辈所能揣测的?”
说完,老桂再使一眼色,李乾元会意,缓缓地趋前了几步,果然身上一阵淡淡的异样香气透出,令人闻之无比受用。
这老蚌猛吸几口,一时神魂颠倒,飘飘欲仙。
“妙哉,妙哉!果然与众不同。”老蚌也是有些见识,眼前的这个李乾元身怀异香,应该是一位非比寻常的人物,一时深信不疑,随后沉吟了片刻道,“姑且再相信你这个狡猾的老乌龟一次,也罢,老夫愿将‘天一玄妙真水诀’献出……”
“天一玄妙真水诀?”李乾元一怔,奇道,“不知有何高妙之处?”
老蚌正色道:“两位休得轻视,‘天一玄妙真水’为三界八大真水之一。这真水居于地心三千丈处,其色玄黄,玄妙无方,乃是大地母水。这一道天一真水诀不仅可调动世上凡水,任尔运用,更可凭此收摄地心下的天一玄妙真水。”
“既如此,还不速速授来!”老桂闻言已经迫不及待。在老桂的催促声中,当即老蚌潜运残存的妖力,一声轻喝,立时便有一道法诀自眉心处飞出。这道法诀只寥寥十余字,每一字却玄玄妙妙,清清灵灵,洞内众水自动分开一路,欢欣不已。
李乾元将识海开了,将这道法诀悉数收下,暗暗体会了片刻,已然喜不自禁,笑道:“妙哉,果然是一道无上玄妙法诀,犹似天地间初开时的一缕气息,似有似无,玄妙无方!”
老桂笑道:“恭喜主公,得此妙法!”
“虽有屠龙技,却无真龙屠!”不想李乾元轻轻一叹,“如今空有玄妙法诀,却何处去寻那天一玄妙真水?”
老蚌闻言心道,此人能短时体会到此诀玄妙之处,较之当初自己高出了甚多,可见日后定然不凡,说不得所托有望,踌躇再三,忽道:“莫急,老蚌此处倒有一条真水消息。”
“快说,快说!”李乾元急道。
老蚌不紧不慢,道:“沿河而上百里外有一玄水潭,潭中隐有一滴真水。这一滴真水恐地心真水河偶然而出,数百余年前老蚌幸而发现,险为其害,可惜其时我未曾得到这一道天一真水法诀,后又遭了厄运。如今只过了数百年,真水应该还在,只是不知你有无机缘。”
“如此多谢了。”李乾元喜道,“我二人这便去取!”
老蚌此时更有气无力,仍正色道:“老蚌有求必应,两位也须言出必践,老蚌在此静候佳音。莫再失手,不然老蚌他日得月兑,定要寻上门去讨回公道。”
老桂闻言眼珠一转,脸上杀气一隐,忽笑道:“老蚌忒也小气,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宝物,也一并送了来吧!”
老蚌一脸的厌烦,叱道:“你这贪心老乌龟,好没正经话。一河玄水珠其实是老蚌辛苦修炼而成的内丹,天一玄妙真水诀更是老蚌的压箱底本事,如今都相赠了与你,且又赠送了玄妙真水消息,如此尚不知足,难道还要老蚌以性命相赠?”
老桂一张白脸面露诡异,阴笑道:“正是,所谓送人送上天。如今便如你所愿,取了你性命!”这老乌龟说完,也不待老蚌辩解,抬手一叉照准了老蚌胸口恶狠狠直刺了过去。
老蚌大惊失色,奋力挣扎欲逃,身后的赤光锁链飞出,将老蚌拦回。赤光锁链只禁老蚌,并不禁外物,三股御水叉正中老蚌胸口,穿心而过。老蚌一道神魂跳出,呲得一声被赤光打散。
老蚌惨叫一声,一滩绿水登时喷薄而出,将洞中河水染遍。老蚌双眼圆睁,手指了老桂满眼恨意,片刻后现了原形,一只硕大蚌身直挺挺躺在地上。可怜一个老蚌精,千辛万苦地修炼至丹成,却轻信于人,如此平白地葬送了性命。
李乾元怒喝道:“你这奴才,这老蚌已将全部的身家送出,为何还要取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