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鬼怪,艾长山怎么能不信。
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艾清雪的母亲还健在。当时的艾清雪也只有五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而那时候的艾长山,刚从部队转业五年,也是在和平派出所。那时候的艾长山做什么事都憋着一股子冲劲儿,不像现在,处处小心翼翼,也可以说成没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头。
因为年轻,因为干劲儿足,转业后不到五年的时候,就被提拔当了和平派出所的所长。而当时的所长,是个叫钱豪生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艾长山的师父。艾长山是部队上下来的不假,身手好。可毕竟业务不精,都是钱豪生手把手的把他带出来的。所以艾长山对钱豪生的尊敬,真的就如师如父。
也是一个夜晚,赶上艾长山去燕京出差,平日里钱豪生在单位里是艾长山的师父,在他的家里,就像是艾长山的父亲一般,对他的妻儿也十分的照顾。这不艾长山不在家,钱豪生也是下班无事,就担起了接送这对母女的责任。
当天可能也是因为晚了,钱豪生也是好意,就带着这对母女去外面的饭馆吃了顿饭。艾长山家的这道街口本就偏僻,还是解放前的街道模样,当时还没有兴建路灯。昏暗的街口,只有钱豪生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在路上摇晃前行。艾长山的妻子正搂着怀里熟睡的艾清雪,钱豪生在前面开着,透过后视镜,看到这对母女安详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感到一阵温暖。他结婚二十多年,却因为妻子不能生,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个孩子。对于孩子的宠爱,是那些怀抱孩子的父母所不能理解的。
突然,钱豪生的视线从后视镜中转过来,车前一道身影窜过,他一个急刹车,直到军绿色的吉普车在路上划过一道十米来长的胶胎印记,才堪堪停了下来。
他是当了一辈子的老警察了,他确信自己刚刚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一个人。一个刚刚被他撞飞了,或者是刚刚碾了过去的人!
平伏了一下胸膛中的紧张,告诉艾长山的妻子不要动,他下去看看。艾长山的妻子也有些害怕,虽然和艾长山结婚五年多,对这些杀人死人的事情知道的也多了,却是头一次碰到。怀里的艾清雪并没有被急刹车带来的巨大惯性和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吵醒,艾长山的妻子也不想让孩子看到血腥的场面,就点了点头同意了钱豪生的话。
怀着忐忑的心情,拿起车上的使用电池作为能源的手电,推开车门就下了车。他决定还是先看看车底下,手电的光虽然微弱,可看的还算清楚。车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撞飞了,或是在后面?”
清秋的夜晚已经很冷了,感到身上冒出的冷意,就用手合了合身上的警服。向车后看了看,眼睛所及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他又用手电向车后面照了照,还是什么都没有。最后他不放心,又去车头的地方看了看。若是真的撞到了人,车前的保险杠上一定会有痕迹或者大量的血迹。
“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看错了,或者是大风刮起的垃圾?”
就在这时,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间又降低了许多。钱豪生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使他更暖和些。
“嗬!”一声像是叹息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纵是钱豪生在警察这一行干了二十多年,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深更半夜的,突然让人在后脖颈子弄这么一手,不吓死才怪。
“谁?”
他猛然一回头,就拿手电照了过去。这不照不要紧,一照之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
枯朽!
恶臭!
血浓!
“这是腐僵?”钱豪生突然在脑海里想到这样一个名字,可还没让他都来得及多想,一阵来自身体里的冷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仿佛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他一低头,看到眼前的怪物伸出的满是腐肉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插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不多时候,黑夜里钱豪生的身体就渐渐的干瘪下去,没有了一丝生气。
坐在车里的艾长山的妻子已经被吓坏了,刚刚的一幕悉数都落在了她的眼里,怀里抱着还在熟睡,危险来了而不自知的艾清雪,她颤抖着向后座力缩了缩。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东西一双坠在头上的眼珠已经注意到了她们母女二人的存在。
嗬!
又是一声划破寒夜的声响,它像是在表达狩猎时的兴奋。艾长山的妻子震惊的发现,那个怪物的一双血肉模糊的手臂,毫无阻隔的就探进了被车窗阻隔的车厢。而且好像还在无限延长。
“啊、、、、、、”
凄厉的嘶鸣划破了寒夜,当第二天路经此地的人发现了钱豪生的死,还有他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的时候,那怪物早就没了踪迹。
当警察接到报案,赶来的时候。他们也被眼前人的死相吓了一跳,等到他们打开车门的时候,车厢里的情景更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从外貌和衣着还能看出那是个女子,一身的血肉所剩无几,只留下衣服干枯枯的尸体。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一个正睡得正酣的女孩儿。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留下了眼泪。
当艾长山接到所里通知,赶回来的时候,因为尸体**的严重,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也是得到艾长山在电话里的允许,已经被火化。
事后,艾长山去整理钱豪生案宗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时间和现场的报告里说,尸体上没有找到任何血迹,甚至连身体里的血肉组织都已经完全坏死、干枯。而且在钱豪生的尸体旁边,法医在地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字迹,根据刑侦部门鉴定,是一个像是用指甲刻画的“鬼”字。
二十年前,正是整个华夏科技大爆炸的时代。人人崇尚科学,这样的无稽之谈,人人也只是当成了一个饭后的谈资而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案子也是至今都没有告破,从法医鉴定的报告上来看,没有任何一点人为的痕迹。以当时的科学,也实在是解释不清,为何一个人能成了那般模样。
大概过了一年,迟迟不能找到凶手的案子,公安局那里也只好把这个案子设定为悬案,期待能从以后的案子中找到突破口。艾长山对此却是不死心,他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查阅了大量的案宗,甚至是他跑到了燕京公安部去申请查阅,当然结果也都是不尽人意。
后来他注意到那个报告里说的“鬼”字的时候,心血来潮,四处打探,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隐居在深山老林不世出的老道士。
等到艾长山把事情给老道士讲了,又把自己照下来的“鬼”字,给老道士看过后。老道士顿时像是入了魔障一般,发了疯一样,破门而出,跑向了深山当中,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喊着:“千年轮回,今朝得道,谁能降妖,谁能伏魔、、、、、、”任凭艾长山在后面,如何的喊叫,这老道士就是不理,不一会的功夫,就跑的没了影子。
自此,这件事就成了艾长山的心病。时隔二十年,再一次被高风勾起,艾长山终于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它!
鬼怪又能怎样!艾长山就是百十来斤的肉,你要尽管拿去,豁了这条命,这次也要把你欠下的债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