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龙真的紧张起来,如果刘三说的是真的,那么一会他们就会被鬼子包围到这个院子里边,那时还真的麻烦了。
沈擒龙对从外面进来的李骥说:“坏了,这个特务太有本事了,他想得真周到,一会他不回去,鬼子就要包围这儿,怎么办?”
李骥说:“还能怎么办,赶紧把他宰了走哇!”
沈擒龙掏出匕首,揪住刘三的衣领,对刘三说:“对不住,本来我们想要问你一点事情,可是你偏偏报告鬼子了。你的那个大日本皇军我们是惹不起的,我们只好把你宰了,赶紧走了。这事得怪你自己,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说着,沈擒龙一刀划开刘三的脖子,刘三急忙嚎叫起来:“别杀,我是瞎说的!”
沈擒龙急忙停住手,可是刘三的脖子已经是鲜血横流,刘三疼痛难忍,止不住大叫。
沈擒龙一下子把刀尖插进了刘三的嘴里,威胁说:“再叫,再叫我就绞一下,你想把鬼子叫来?我先宰了你个王八蛋!”
刘三祸害老百姓时候什么狠招都有,不管老百姓怎么求饶,都要把人活活害死,从来不给一个痛快的,但是等到轮到了他自己,他连一点忍耐能力都没有,是一个标准的歪种。
刚才很硬气的刘三现在看着嘴里的刀尖直哆嗦,沈擒龙又对李骥说:“不行,万一这小子没说实话,跟咱们使缓兵之计,咱们在这儿傻站着,一会鬼子真的来包围了咱们,咱们就惨了。”
李骥忍住笑,装出害怕的样子配合沈擒龙说:“那怎么办呢?”
沈擒龙说:“一会只好把他当人质,鬼子一上来,咱们就先宰了他,鬼子不撤兵,咱们只好先宰他,然后逃跑。”
刘三嘴里含着刀尖,不敢说话,眼睛望着沈擒龙,不停地眨眼,做出求饶的表示。
沈擒龙从刘三嘴里把刀子抽出来,
刘三急忙大叫:“大爷,我真的没告诉日本人,日本人不能来,你们可千万饶命啊!”
沈擒龙狠狠一个嘴巴抽下去:“**贱货!老子还能怕了你了?今天是让你瞧瞧,老子到底怕不怕你们那个大日本皇军!”
刘三连连点头:“大爷,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的马头,不知道大爷两个是那路神仙,小子一向没到堂上拜会。”
沈擒龙说:“刘三,听说你最近在鬼子面前红得很,就是因为你搞了八路军司令部的情报。你就从来没想过,冤有头,债有主,欠人家的债,早晚得还吗?”
刘三这次真的害怕了,这种害怕比刚才他以为的得罪了江湖帮派,那个黑社会的老大那种害怕还要厉害十倍。
刘三经常进出根据地,又是日本特务机关专门培训出来对付八路军的,对于**的政策和所有规矩当然是了如指掌,他深深明白,自己无论是从日本特务的角度上讲,还是从残害人民角度上讲,都是八路军严厉打击的对象。
现在两位八路军到了面前,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有好结果了。
但是刘三毕竟是受过训练的特务,而且敢于多次冒着生命危险进出根据地,也是一个十足的亡命徒,所以刘三在危急关头,还想侥幸博一下。
于是刘三做出痛不欲生、要求悔改的样子,对沈擒龙说:“两位八路军同志,我过去受鬼子蒙蔽,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我知道错了,请两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向人民赎罪!我了解鬼子的内情,就让我把鬼子的情报搞出来,在人民面前立功赎罪!”
沈擒龙对李骥笑着说:“瞧见没有,就人家这水平,比咱们手枪队的大部分人政策水平都高,不整风行吗?”
李骥笑着说:“那是,人家可是有文化的人,是喝过东洋墨水的,可不能小看哪!”
沈擒龙在手上掂着刀子,刀尖闪着寒光,在刘三的眼前上下跳动。
沈擒龙说:“我们刚一报身份,你就知道是受到鬼子蒙蔽,要为人民立功,看来这鬼子蒙蔽你蒙蔽得不深嘛!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么你到我们那儿去,引着鬼子袭击我们的司令部,就是故意的喽?”
刘三一听对面这位头脑机敏,说话滴水不漏,想从嘴上讨便宜,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开始转脑筋,想从其他方向上寻找月兑身之计。
他一会看看沈擒龙手里的刀子,查着沈擒龙刀子从眼前划过的速度,一会又看看大门外,看看从自己这儿到大门那儿,以及和中间站着的李骥之间的距离,算计着一会突然跳起来,冲出去的速度和时间。
沈擒龙看看刘三,也跟着他的目光朝门外看了看,忽然笑着对李骥说:“老李,你不够意思。”
李骥奇怪了:“我怎么不够意思?”
“上次我给你拿去的狗肉,你自己全都吃了,一块也没给我留下。我为了给你送肉,在队上也没吃。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狗肉是什么滋味呢!”
李骥一拍大腿:“哎呀,对了兄弟,到底是读书人,脑子就是快,你这是要看看哥哥的手艺呀!”
“你有什么手艺呀?”
“嘿,瞧不起哥哥是不是?哥哥可是东北来的,可是会朝鲜人做狗肉的法子。知道吗?朝鲜人见到狗肉连祖宗都不要了,那吃狗肉吃得……就这么说吧,眼前这不是有一条狗吗?哥哥立马把狗宰了请你吃朝鲜味的狗肉!”
沈擒龙一脚踢倒了刘三,说道:“怎么了,你是说这条狗哇?”
李骥上去也是一脚:“就他妈这条狗,宰了吃还嫌恶心呢!院子里边不是有一条吗?正好,这小子家里肯定有酒,咱们来个狗肉下酒,越吃越有!”
沈擒龙说:“行了,大哥,那算我有口福了,你去把狗拽进来,就在这儿宰了,要是嫌肉不够,我把他也扔锅里。”
李骥看着刘三,“嘿嘿”一笑,出门去了。
没一会,李骥把院子里边的死狗拖进来,就在客厅里边收拾起来。
沈擒龙在旁边看着,嘴里还说着:“啊,先从这儿下刀,然后就扒皮?”
他边说边在刘三身上比划,刀子一点不留情地在刘三身上划动,刘三身上鲜血直冒,疼得刘三大声惨叫。
沈擒龙说:“小子,想把鬼子招来是怎么着?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是鬼子来了,就先把你宰了。”
刘三吓得不敢叫唤了。但是身上疼啊!刘三现在终于明白他残害的那些老百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沈擒龙把一张桌布撕下来,撕成布条,把刘三全身捆得跟粽子似的,沈擒龙把刘三的脸扭过去,让他看着李骥在扒狗皮,近在咫尺的屠狗场面,鲜血四溅,不断有血溅到刘三脸上。
刘三知道这是在向他做示范,意思是一会就要用这种办法把他大卸八块,看着李骥熟练的手法,刘三吓得心都不跳了。
沈擒龙用刀尖在刘三的脸上划来划去,对刘三说:“你知道上次你带着鬼子去袭击八路军的司令部,有什么后果吗?”
刘三身子绑得结实,朝着李骥那边,极力把脑袋拧回来,看着身后的沈擒龙,他说:“不知道。”
沈擒龙用非常柔和的声音说道:“上次,你不是也侦察过我们手枪队的情报吗?”
刘三想说没有,但是又知道这骗不了人家,人家既然找到门上,就是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这两个人不好对付,说谎没有用,但是要是真的说了,又怕人家收拾他,只好来一个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沈擒龙用极其柔和的声音说道:“上次就是我们手枪队拚死挡住了来袭击的鬼子,我师傅就在那次战斗中牺牲了。我本来早就想来扒你的皮,可是我们指导员说不让我来报私仇。你这才捡了一条命。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我就有话向我们指导员解释了,那个后果是什么,你明白吗?”
刘三开始真没明白,他只是知道如果真的象是沈擒龙说的,上次鬼子杀了沈擒龙的师傅,自己跟沈擒龙是肯定结下梁子了,接着再一想沈擒龙话里的暗示,才明白,原来沈擒龙是要让自己反抗,然后就有借口把自己象扒狗皮一样活剐了,他立刻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但是刘三也是个聪明人,他在这样极度的恐惧下,脑子仍然能思考,他急忙说道:“八路军同志,你问什么我保证说什么,不敢有一个字的隐瞒!”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非常失望。
停了一会,沈擒龙才稳定好情绪,开始提问。
沈擒龙问的都是日出公馆的内部组织情况,刘三进出根据地搞情报的手法,以及其他问题。
沈擒龙并不想问太多,因为他还不确定应该怎么处置这个特务。
李骥的手法真快,没一会已经把狗收拾完了。
沈擒龙说:“让刘三的媳妇帮咱们炖上,咱们两个商量一下怎么处置刘三。”
刘三的媳妇对刘三根本没有感情,结婚以后又一直挨打受骂,她本来是一个女学生,经过这样的折磨,胆子非常小。
沈擒龙让她帮着做饭,然后和李骥商量以后的行动。
除了部队上的任务,沈擒龙和李骥还有自己的小团体,他们还要利用每次出来执行任务的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公家的任务,需要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那边的狗肉也做好了。
这时已经是半夜,沈擒龙和李骥半天没吃饭,也真的饿坏了,他们两个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李骥把刘三的酒找出来,喝起来。
沈擒龙不怎么会喝酒,另外现在还在执行任务,所以没敢喝,让李骥也少喝。
李骥非常遗憾,只好猛喝了一口,把酒放到了一边。
商量的结果,因为这次要把活的刘三交给上级,所以沈擒龙和李骥自己的事情能办到的就非常有限了,因为如果这次要自己弄一些钱,东西,刘三肯定要在口供里边向上级交代,那时沈擒龙和李骥就是自己往上级枪口上撞,就显得太傻了。
李骥非常遗憾,到了现在,他喜欢的事情一件办得顺利的,这都怪这个狗特务。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沈擒龙对刘三的媳妇说:“好了,我们要走了,我们得把刘三带走,以后你好好过日子吧!”
刘三的老婆一下子跪到沈擒龙面前:“八路军大爷,你们可千万不能带走他呀,他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哪!”
沈擒龙有点纳闷:“你还要救他干什么呀?他不是坏蛋吗?他对你不是不好吗?”
“是,他是个畜生,可是他到底是我男人哪!”
沈擒龙哭笑不得:“哎呀,我说傻姐姐,这个坏蛋在你身边,只能每天害你,他要是让我们带走了,以后你就能找个好人嫁了,你的家产又回到你自己手里了,以后不就能幸福了吗?”
刘三的老婆这才明白,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是,很快她又不说话了,眉头也皱起来了。
沈擒龙看了她一眼,马上明白过来,他说:“哎呀,我们办事你还不相信吗?我们那能给你留下祸根呢?”
沈擒龙朝李骥一摆头:“大哥,把那个屋子那个料理一下。”
李骥一愣,然后明白过来,朝沈擒龙竖起大拇指,快步走了。
没一会,他又回来了,沈擒龙向他递过探询的目光,李骥用手在脖子上一抹,向房上一指。
沈擒龙摇摇头:“在人家屋里整,多吓人。”
这时时间已经不早,眼看天就要亮,再不行动就晚了。
沈擒龙和李骥押上刘三,匆匆向外跑。
刘三知道眼前的这两位和他见过和听说过的所有的八路军全都不同,精灵百怪,机智过人,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根本不讲什么大道理,手特别黑,尤其是那个小白脸,一脸寒霜,不动声色,但是说下手就下手,阴狠毒辣,让人有一股渗到骨头里的寒冷感觉。
所以刘三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两个走,连一点要逃走的想法都不敢有。
沈擒龙和李骥来到沈擒龙寄存战马的地方,本来以为可以悄悄地把日本战马解走,没想到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人站在拴马的地方,不停地东张西望。
沈擒龙和李骥都吓了一跳,急忙取枪在手,迅速闪到墙根处,贴着墙根向那个黑影模过去。
沈擒龙和李骥心想,这日出公馆的特务就是不一样啊,手法真是高明,才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把我们的底细模得一清二楚,现在都找到我们的老根儿这儿来了。
沈擒龙和李骥做好了大战的准备,在人家的地盘上,这要是让人家包围上来,基本就是九死一生了,两个人都做好了拚命的准备。
可是,沈擒龙和李骥朝四周观察半天,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影子啊?
这两个人不但不是什么外行,而且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几乎已经达到了沈擒龙的师傅高队长的水平了,任何埋伏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和感觉。
可是,他们看了半天,觉得附近根本没有特务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呢?
沈擒龙摁了一下李骥的肩膀,示意他隐藏在这儿,押着特务,自己轻轻模过去,来到那个人影旁边。
沈擒龙到了那个人身后,借着已经逐渐亮起来的晨光,看到原来那个人正是白天自己求他照顾战马的那个车马市的伙计。
原来,白天那个伙计从沈擒龙手里接过马匹,就小心地侍候这匹特务的马,生怕有丝毫怠慢。
他一直等到了半夜,还是没有人来牵马,他和老板都以为这次是让特务盯上了,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塌天大祸要降临到头上,那还敢睡觉,就这么守着马,一动不敢动。
沈擒龙听着他在那儿唉声叹气,自己心里的石头也才放下。
沈擒龙也长出了一口气,咳嗽一声。
那个伙计没提防半夜从身后冒出来一个人,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等到他看清原来来的是沈擒龙,赶紧上前说道:“大爷,你可回来了,你的马我们精心侍候着,没有一点闪失。”
沈擒龙笑着说:“谢谢大哥。不过,有一个事还要麻烦大哥。”
他越客气,伙计越害怕,现在听到要麻烦他,伙计的脑袋“嗡”的一声,心想,完了,到底来了,这是要怎么祸害我们哪?
沈擒龙说:“我正有一个为难的事情,你在这儿就好了,你给帮个忙。你有没有长绳子,要非常长,比城墙还高一倍。有吗?”
伙计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比城墙还长的绳子?
干嘛用的?
但是这时伙计也不敢多废话,想了一下,马上就说:“那么长的绳子是没有,不过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把这几根接在一起,应该够长了吧?”
沈擒龙说:“结实吗?能经住一个人吗?”
“能,怎么不能,这是大车上的绳子,拉货拉几千斤都没有问题,怎么经不住一个人呢?”
沈擒龙大喜过望,连连说:“谢谢谢谢,你可帮了大忙了!”
沈擒龙朝暗处一招手,李骥押着刘三从黑暗里边出来。
两个人把刘三扔到马上,悄悄来到城墙下面。
这是整个逃离行动的最关键部分。
当时的县城都有城墙,这是从中国古代就有的东西,这种防御工事对于八路军来说有致命作用。
这时的八路军对于砖头做的炮楼一筹莫展,对于这样10米左右高的城墙当然更是望城兴叹,没有攻坚的八路军对于小小的县城都是束手无策。
沈擒龙和李骥这时也是这样,他们要逾越这个高高的城墙,并且把一个人从城里带出去,难度相当大。
不只是没有攀登工具,而且城墙上面还有多个岗哨在站岗,要想不惊动他们,把一个狡猾的特务无声无息地从城墙上带出去,绝对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
办法还是李骥想出来的。
李骥过去经历异常丰富多彩,有各种各样的实战经验。
李骥最后想到了用他们缴获的战马帮助的办法,他们把战马赶到城墙下面,让沈擒龙站在上面,然后把绳子挽成套,朝城墙上面扔。
沈擒龙练过武功,眼力手法都是一流的,他扔了几次,绳索终于成功地套到了城头的城墙垛口上。
最危险的时刻来了,沈擒龙要拉住绳索向城上攀登,如果在这中间站岗的鬼子或伪军走过来,沈擒龙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他是躲也不能躲,逃也不能逃,只有等死的份。
沈擒龙一边极其小心地向城墙上爬,一边极力向城墙两边观察,他要找到岗哨的位置,随时观察哨兵的动静,如果哨兵走过来,沈擒龙就要放慢速度,或者干脆停下来,以免发出声音,惊动上面的哨兵。
沈擒龙一边爬一边想,如果这时有一个侠客用的飞抓套索就好了,只要轻轻一扔,就抓住城墙了,那用这么费劲。
李骥在城墙下面,紧张地看着逐渐向城头移动的沈擒龙,他手里拿着那支从鬼子传令兵手里缴获的马枪,准备如果敌人的哨兵一发现沈擒龙,不用等他出声,李骥就一枪干掉他。
但是,李骥没有注意到,特务刘三也在极力扭头向城墙上面张望。
这时只要他弄出一点动静,沈擒龙和李骥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