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梅尔瑟曼邮来了罗纳尔多最新的体检报告，并附上信说等冬歇期的时候，大罗会随同经纪人到韩国来一趟。因为整宿记挂着这件事情，斟酌着治疗方案，直到门铃声想起，我才惊觉已经天亮。
看了看时间，估模着是《万元的幸福》摄制组，我忙起身去开门。
“pd，您早上好啊，请进。”我把他们让进来。
“啊，允瑄你也好啊。你起得蛮早的嘛，我刚才还担心我们早到了。”pd笑道。
我摇摇头，收拾了一下桌子，把资料放进保险箱锁上，才说道：“您稍等下，我去刷个牙，擦把脸。”
pd引着摄影师跟着我到洗手间，想拍到我洗漱后的生颜。我知道这是电视台为了拉高收视率的手段，对此也不介意。
pd笑问道：“允瑄，你化不化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改变嘛？”
“有太多东西在脸上，我会觉得不舒服，所以一般来说，我是不怎么化妆的。”我解释道。
“对了，允瑄，这是你的万元餐盒，你可以用它装一餐盒食物。”pd递给我一个餐盒，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免费的！”
“唔……”我把餐盒拿到手里，左看右看，餐盒里这巴掌大的丁点儿地方够放什么？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看到我无语的模样，pd乐了：“这个餐盒呢虽然是小了点，但总归还是能解一时之饥的。而且你也可以放点耐饿的东西，比如巧克力啦，牛肉干什么的。”
对吃什么我倒不是很在意，而是问pd道：“一会儿看门诊的时候，我喝点水应该不要花钱吧？”
“不要不要。”pd很大方地摆摆手，又问道：“准备带点什么吃的？”
我随手拆了包饼干放在餐盒里，叮嘱道：“pd，我去医院的这一路上可以拍摄，但我坐诊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拍啊，省得到时候闹出什么纠纷，说侵犯**之类的。”
“我明白，我明白。”pd应道，又四周环视了一圈，问道：“昨儿那条蛇呢？不喂它吃点东西？”
“关在箱子里呢，别把客人吓着了。”说着，我也有些纳闷，“这条笨蛇也奇怪，我喂什么东西它都不吃，一开始我还以为它不吃死物，后来给它投了只活兔，它也只是把兔子缠死，一点要吃的迹象都没有。”
pd闻言，建议道：“要不等下午的时候，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我想了想，应道：“成吧，等下午空的时候，去看看也行。”
坐到车上，pd又问道：“允瑄，你一般是什么时候坐门诊？”
我回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每周三和周五的上午。”
到医院，我给pd递了杯水，问道：“pd，您要是有事情的话可以去忙，大约11点的时候再过来就成了。”
pd指挥着摄影师把我办公室大致拍了一遍，说道：“那行，等午饭的时候我们过来找你。”边走出门，还回头不放心地提醒一句：“允瑄，不许偷吃！”
我翻了翻白眼：“知道了！”
pd刚出门，崔学生和韩学生也进来了。
崔学生指了指门外，笑问道：“老师，刚刚提着摄像机的那两位是谁？难道是采访您的记者？”
我摇头道：“不是，我在做一个综艺节目，他们一个是pd，一个是摄影师。”
韩学生给我泡了杯茶，说道：“老师，一会儿雅静也会过来。”
我吹了吹茶叶，纳闷道：“今儿星期五吧？她没有课？”
“翘了呗！”崔学生笑道，“老师，您就真的不考虑收下她？我看她还是蛮诚心的么。”
“是啊，老师，您不考虑考虑？”韩学生也附和道。
“唔……”我喝了口水，沉吟片刻，说道：“再看看吧，先让她在学校里学些基础的东西，磨磨她的性子。”
这时候，雅静也走了进来，首先是冲我鞠躬，口称“老师好！”又朝崔学生和韩学生鞠躬，“两位师兄好！”
我打量了她一眼，小丫头身穿果色的v领修身高腰蕾丝连衣裙，很是青春靓丽。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柜子，没好气地说道：“马上病人就过来了，还不把大褂给换上？”
雅静也不在意，把包包放到柜子里，披上白大褂，乖乖地坐到我身侧，把处方笺和笔拿在手里，笑吟吟地冲我道：“老师，我帮你笔录。”
我没了脾气，只得对崔学生和韩学生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第一位病人是得了神经官能症的老太太，这次由他儿子陪着过来复诊。我给把了把脉，又问了下排便的情况，就说道：“先生，您母亲这病已经没有大碍了，回去好好养着，饭后陪着出去溜溜弯儿，没什么大碍了。”
接过雅静递过去的病历，老太太和她的儿子颇有些千恩万谢。老太太握着我的手就不松开了，感激道：“殷医生，我发这个病已经50年了，找了很多医院，试了很多药物，就是治不好。可是你一上手，这才不到一个月，我就觉得浑身有劲儿了，谢谢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忙起身，笑道：“老阿姨，您太抬举我了，其实啊是之前的医生把您的病都治得差不多了，我啊就是碰巧赶上了。”
老太太却摇头轻怪道：“殷医生，你又拿这话儿来忽悠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耳聋眼瞎，但心里不糊涂！”
送走老太太，我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冲憋着笑的雅静吩咐道：“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还不去给老师我把杯子里的水续上？”
小丫头装作委屈地“哦”了一声，帮我把水续上。
这时又来了一位老太太，面色萎黄，由她老伴儿搀扶着走了进来。
雅静见状，赶忙起身搭了把手，扶着老太太坐下。
我接过病历，一搭脉，我心里就是一紧。这位老太太姓徐，68岁，病历的厚度很是惊人。
我不由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得这个病的？”
老太太有些虚弱，靠着她老伴儿的肩膀，回道：“3年前。”
他的老伴儿神情焦虑，补充道：“其实她月复痛月复胀已经有6年了，起初一直时好时坏，去了几家医院，诊断说是结肠炎，可吃了好多药，就是不见好。3年前的时候，她月复痛的症状越来越重，右下月复的包块越来越大，精神也越来越不好，我们以为是癌症，就去医院做了肠镜，这才确诊是那个什么“克罗恩病”。”
我翻着病历，之前的医生给她开的是柳氮磺胺吡啶等药，我又问：“之前吃的那些药有什么效果吗？”
徐老太诉苦道：“哪有什么效果啊？别说效果了，吃那些个药完全就是受罪啊！不光胃里边疼，还头晕，一直干呕，嘴里边老觉着苦，一点食欲都没有！”
古语说：医者父母心。看到徐老太被疾病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心下一阵不忍，忙又说道：“老阿姨，把衣服撩起来，让我看看您月复部的包块。”
只见她右下月复部的包块比鸡蛋还大，我用手稍微压了压，徐老太倒吸一口凉气：“疼……”
我心里有了月复案，但还是说道：“老阿姨，不瞒您说，您这病啊我也是第一次碰见，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只能说是试一试。您如果相信我，我就给您开方子，如果不信任，我给您引见消化内科的专家？”
徐老太反问道：“药苦不苦？有没有副作用？比如说头晕、干呕之类的？我实在是受够那些药了！”
我摇头道：“药肯定是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嘛；但是那些个您所说的副作用我保证没有！”
“那我就用你的药！”徐老太斩钉截铁。
我点了点头，对雅静道：
“党参10克、柴胡10克、白术10克、茯苓12克、广木香8克、炒枳壳10克、白芍10克、三棱10克、丹参10克、当归10克、益母草12克、黄连6克、蒲公英15克、白头翁12克、厚朴8克、炒麦芽15克、甘草6克”
又叮嘱道：“这方子先抓10付，每天一付，用水煎服；如果觉着药苦的话，就用筷子沾点蜂蜜在嘴里，但是精制糖可千万不能吃，说不定就会使您的病加重。”
又给她留了个电话：“老阿姨，这药您用10天，10天之后您打这个电话给我，我再去给您复诊。”
徐老太的老伴儿接过处方笺和病历，说道：“殷医生，就冲你这坦诚的态度，我们就相信你！是不是，老婆子？”
徐老太点着头，补了一句：“要是药吃起来没有副作用，我就更相信你了！”
目送两人相互扶持着离开，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雅静问道：“老师，您怎么了？”
我喝了口水，无奈道：“徐老太这病啊，难治！我开的那个方子，虽然大致方向上是对的，但也只能暂且缓解她的症状，具体地还是要等给她复诊的时候再酌情加减一些药吧。”
雅静拿出笔记本，央求道：“老师，您给我讲讲这个病呗？”
我想了想，说道：“面色萎黄，右下月复包块比鸡蛋大，稍压有痛；从病历上看，6年来，月复痛月复胀，大便稀夹有粘冻或带血液；苔稍黄、舌质淡、脉象细数，应当是脾虚气滞，湿热蕴结之症。”
“那就应该疏肝健脾、理气化瘀、清热解毒？”雅静颇有举一反三的潜质。
我喝了口水，点头道：“这个“克罗恩病”啊，现代医学认为与感染、遗传、免疫有关，但是治疗并没有特效药物。我们中医则认为，这个病属月复痛、泄泻、便血、积聚、虚痨的范畴，病机为湿热蕴结肠腑，气机阻滞，肠道清浊不分；或为气血运行不畅，瘀阻肠络；或为中阳不振，脾胃运化无力。而这三者，在临床中又往往相互夹杂，尤其气滞血瘀会贯穿在各个病型中。”
看到雅静认真地记着笔记，我收拾心情，继续为病人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