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中午,母亲正在打毛线,夕颜则像个小肉球似的围着毛线打转。夕颜还不到3岁,过了年同样要去学校了,现在正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极光推开大屋的门,夕颜正像个小树懒一样,吊在母亲的腿上。
母亲坐在红木椅子上,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窜行的毛线。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还年轻的过分,虽然身体已经是少妇般的丰腴,眼角眉梢却依旧保留着少女似的多情。端庄而美丽,皮肤好的仿佛要透明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么自然的散在脑后,只是随意的用头绳在末端绑了几下,那动人的风韵便是身为儿子的极光都为之倾倒,如果妹妹夕颜能够继承她妈一半的美丽,以后也会是不得了的美人。
“母亲,我回来了。”极光恭敬的像母亲问好。还不等极光说话,小夕颜已经连滚带爬的冲向了最喜欢的哥哥,一边跑一边女乃声女乃气的喊着:“哥哥,抱抱。”眼看小家伙要跌倒了,极光连忙抢上一步把小家伙搂在怀里。
被极光抱在怀里,夕颜立刻不老实起来,使劲的搂着极光的脖子,还不断的用稚女敕的小手去抓极光的头发。“听话。”极光轻拍着妹妹的小脑袋,薄薄的那层头发模起来像是一只小动物。
母亲正因为整理不出来手上的毛线着急,额头上出了细密的一层汗,阳光照在上面隐隐反着光,听见了极光的声音,浑身都好像僵硬住了,故作镇定的把手上已经乱成一团分不出先后的那团东西放在了身边,轻缓而小心的侧过身子挡住,然后开口:“极光回来了啊。”
“是的,母亲。”极光对于母亲的那些小动作视而不见,几年来的共同生活,早就让极光知道长着一张聪明脸孔的母亲,却是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不仅生活技能为零,照顾自己的能力都十分欠缺。如果不是嫁过来的时候,就有极光在一旁照料帮忙,恐怕初为人妇的那段日子会成为她终生恐惧的记忆。
“考的怎么样?”
“顺利通过了。”
“那就好,父亲在外面执行任务,最近回不来了,昨天临走前他说,让你尽快的找个房子,在他任务结束回来前搬出去独自生活,如果没钱的话,就来找我要。”
“是的,母亲,我会尽快的。”极光低下头,不想让软弱从目光中流露出来,怀里的夕颜仅仅的抱着极光的脖子,关于极光要离开这件事,家里她是反应最为强烈的,也是唯一提出反对的。可惜,小小的她,就算哭成了泪人也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何况把极光赶出家门这件事母亲也非常支持。
“母亲,我去准备中午饭,有什么想要吃的么?”极光低着头,看着榻榻米上粗糙的纹理。
“随便做一点就行,我中午不太饿。”母亲迟疑了,最终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把怀里的夕颜放回地上,抚慰的捏了捏笑脸,模了模头,看着她老实下来,极光退出了房间。
从大约1年前期,母亲对极光的态度就冷淡起来,虽然极光尽心竭力的照顾着她,这个家庭,依旧无从改变这种冷淡,甚至有种极光越付出,她的态度越冰冷的趋势。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在极光的面前就不再笑了,始终是板着一张冰冷的脸。
父亲和极光的关系并不和睦,这次迫不及待的赶他出去也并不意外。虽然付出这么多,却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对于任何人都有些心酸,极光却不愿意去多想,想的再多也改变不了现实,而且有些黑暗而恐惧的领域,是连想想都会觉得畏惧。
中午饭做了母亲最喜欢吃的炒饭,配菜是夕颜的最爱牛肉汉堡饼,中午吃饭的氛围是非常冰冷的,食不言寝不语并不是这个家的传统,但随着母亲对极光态度的逐渐冷淡,演变成了如今的状况,总是人小鬼大的夕颜总是试图活跃气氛,但是在极光和母亲都不配合的情况下,也只能一次次失败。
收拾好了餐具,然后就是打扫房间,看着阳光不错,极光把几床被褥也拿出来晒了,在干活的时候,小夕颜一直像是小跟屁虫一样紧随着极光的脚步,而母亲则不知道躲到了那里去弄她的那团毛线。
棉被搭在竹架上,用木棍轻轻的敲打,看着灰尘从棉被里被打出来,然后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夕颜来了兴趣,不住的拽着极光的裤腿,撒娇着。
微笑着把夕颜抱起来跨坐在脖子上,夕颜就忘了之前的请求,忘我的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发出银铃般动人的笑声,直到极光笑着把小棍放在了她的手里,夕颜才啊啊啊的轻声叫着,然后手舞足蹈的去敲打棉被,极光则必须更加紧张的挽住她跨在脖子上的小腿,防止这个不老实的小家伙一头栽下去。
一中午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娱乐中过去了,直到夕颜开始觉得倦了,极光就趁势把棉被收了起来,新晒的被子软软的,而且躺上去的感觉也暖暖的,把夕颜放在被上,小家伙就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一会就和被子滚成了一团,并且发出了清微而规律的气息,睡的香甜。
这是卯月家的宝贝,极光最宝贵的妹妹,用手仔细的把小家伙散乱的头发规整好,轻轻的用手修整着被子的形状,让夕颜睡的更香。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极光看着长大的,从那么一丁点一点点的长到了今天这么大。常年出差在外面的父亲,生活能力极度缺乏无法照顾孩子的母亲,两个大人无法承担起照顾夕颜的责任,夕颜几乎像是极光的女儿一样被他带到大,这种感觉很复杂,既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女儿。
事实上,夕颜张嘴叫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而对象则是极光,直到夕颜懂事前,爸爸并不是宗泽,而是极光的专属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