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又得知刘欣居然给荀家置下这么一大笔产业,各怀心思的兄弟二人自然是开怀畅饮,不知不觉都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夜,荀彧做了许多梦,先是梦见曹操与袁绍开战,驭杀得难解难分,接着,本來答应保持中立的刘欣突然就攻陷了濮阳,那个十几岁的小皇帝刘协被活活吊死在城楼上,当时荀彧负责留守,结果全家老小都做了俘虏,后來,刘欣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妻子唐影赏给了一个容貌丑陋、身材肥胖的半百老头子,据说是负责给菜园子浇粪的。
荀彧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过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这一惊醒,荀彧再也睡不着了,他干脆坐起身子,默默的思考起來,荀彧觉得这场梦就是一个警示,该找个机会和他那个兄长好好谈一谈了。
因为高兴,韩戏昨天也喝了许多酒,等他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步出前厅,荀彧、荀谌已经候在那里,只是二人都是一脸的憔悴,双目通红,韩戏不觉惊讶道:“莫非二位大人沒有睡好!”
荀彧慌忙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昨夜中酒,这头到现在还疼呢,今天无论如何不敢再喝了!”
荀谌也连声附和道:“是啊,韩大人,荀某也想着赶紧回邺城,否则主公那里不好交代了!”
韩戏笑着说道:“本來还想留二位在这里再住几天的,既然急着要走,那韩某就不挽留了,这样吧,看你们宿酒未醒,我安排两辆马车,送你们一程!”
荀彧兄弟两和他们的随从都是自己骑马过來,听说韩戏要给他们安排马车,慌忙说道:“志才,我们兄弟合乘一辆就行了,顺便叙叙旧!”
对于这样的要求,韩戏哪能够不答应,很快,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便來到了书院门口,不过,历來行事谨慎的荀彧还是将赶车人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出了颍川书院一路北上,沒有多久便是颍川城,过了颍川,这兄弟二人就要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
颍川城临近京师,过去也是一个十分繁华的所在,但是在黄巾之乱中几乎被夷为平地,后來又经常遭到董卓西凉军的骚扰,在荀彧、荀谌离开家乡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如今的颍川城在刘欣的治理之下,渐渐又恢复了生机,不过,在刘欣夺取洛阳之前,颍川可以算得上是前线,百姓的生活终究还是沒有荆州一带來得安宁。
荀彧顾不上欣赏家乡的变化,忧心忡忡地说道:“四哥,这几天看下來,你有什么感觉!”
荀谌赞叹道:“想不到荆州这样富裕,你看那座襄阳城修的,啧啧,还有那些战船,就连咱家那座书院都修的,啧啧,也不知道刘欣从哪里弄來了这么多钱!”
荀彧叹息道:“四哥,你就沒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曹公胜了袁公,或者袁公胜了曹公,终是难免与刘欣一战吗!”
荀谌不假思索地说道:“文若,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曹操的胜算会大一些,不过,我更看好我家主公,要说刘欣,也不是沒有机会,只是他在士林中的声望比起我家主公來,还差得远呢!”
荀彧摇了摇头,苦笑道:“依我看,最后胜出的恐怕正是这个刘欣吧!”
荀谌讥讽道:“文若,这次到了襄阳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就认识刘欣了,既然你认为胜出的是刘欣,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曹操,而不去投刘欣呢!”
当初刘欣在洛阳的时候,荀彧确实对他颇有好感,只是后來,刘欣公开表示拒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荀彧是何等聪明的人,如何能够看不出刘欣已经萌生野心,自然不愿意投效于他,谁知几年的功夫,刘欣就已经发展出这样的实力,倒是令荀彧始料不及。
看着荀彧一脸的无奈,荀谌继续说道:“文若,其实我也知道,你一心想要扶保汉室正统,打心眼里瞧不起刘欣,刘欣虽然也是汉室宗亲,不过是居巢侯的后人,论名望、论地位,远远比不上我家主公所拥立的刘景升!”
荀彧长叹一声,说道:“友若,咱们先不谈谁是皇室正统,只以今日之势,如果曹袁两家不能够联起手來,恐怕早晚都要败在刘欣手上!”
荀谌摇了摇头,说道:“文若,我也知道刘欣越來越强大了,但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要让你我二人的主公联起手來,除非废掉一个皇帝,难啊!”
转來转去,又回到了谁是皇室正统的问題上了,荀彧悻悻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样吧,你我回去以后,尽力相劝各自的主公便是,成与不成,听天由命吧!”
荀谌嘴上答应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
张辽、高顺在击退徐州追兵的战斗折损过多,最严重的是丢失了四匹军马,极有可能导致马镫和马掌的秘密被泄露出去,所以,队伍还沒有到达襄阳城,这二人便反缚双手,准备向刘欣请罪。
糜竺心中焦急,几次去找赵云说情,赵云却只是摇头,因为他深知,马镫和马掌这两件东西对于骑兵战力的提高有多少重要,丢失了这两件东西,刘欣一定会雷霆大怒,恐怕这个情谁也求不下來。
众人就在这忐忑不安之中回到了襄阳城。
由于一路上都有飞鸽传书,刘欣可以准确地掌握他们的行程,但他还是早早的就守候在了护城河的对岸,足见他对这一次徐州糜家的迁居有多重视。
一直以來,因为在士林中颇有名望的河东卫家,始终对刘欣进行着负面宣传,导致他不为士族世家们所待见,现在他的幕僚中也有不少出身于各地的士族世家,但大多是由于那些地方已经被刘欣占领,而不得不屈身事之,像糜竺这样率领整个家族从徐州迁过來投奔刘欣的,可以说绝无仅有。
对于士族世家,刘欣有自己的态度,他既不愿意像历史上曹操那样,对这些大家族进行坚决的打压,也不愿意像后來的司马父子依靠这些士族世家來夺取政权,他要把权力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又不能过多地破坏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所以,对于这些士族世家,只要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刘欣是举双手欢迎的,如果这些士族世家旗帜鲜明地支持他的敌对势力,刘欣也不介意将他们彻底清除掉。
而徐州糜家是第一个主动投奔他的士族世家,而且糜家是徐州士族之首,刘欣自然要对他们另眼看待,这也释放出一个信号,他刘欣已经渐渐为士林所接受,同时,他刘欣也愿意与士林和平友好共处,不考虑糜家的到來会在徐州士族中间产生的影响,单单为了表明自己的姿态,刘欣也必须放段,表现得谦恭一些。
见到刘欣迎出这么远,张辽、高顺都是面带愧色,慌忙跃下马來,膝行向前,倒把刘欣吓了一大跳。
刘欣快步上前,一把将二人从地上拉了起來,替他们掸去身上的灰尘,又亲自解开缚住他们双手的绳索,笑着说道:“张将军、高将军,徐州的战况我都知道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你们也算不上败绩,今后吸取教训,下一仗好好打就是了!”
张辽、高顺见到刘欣丝毫沒有责罚他们的意思,都是颇感意外,就连赵云都有些模不清路数,刘欣一向治军极严,怎么会对于这次的事情不予追究呢。
糜竺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施礼道:“徐州糜竺拜见刘大人,这次荆州军的损失,皆因糜某而起,糜某愿以半数家产予以赔偿!”
刘欣哈哈大笑道:“糜先生,你的钱还是留着给你的妹妹做嫁妆吧,这点小小的损失,刘某还是承担得起的!”
张辽心知这一次的事情全因他的婚事而起,不由更加惭愧,再拜道:“主公,末将这次走失了四匹军马,罪无可恕,请主公责罚!”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再好的装备也要靠人去使用,最关键的是人而不是装备,就算他们掌握了这些装备也沒什么,我们还可以研制出更好的装备,我们的研究院完全值得大家信赖!”
在丢失军马的当天,赵云就将所有的情况通过飞鸽传书禀报给了刘欣,刘欣也确实懊恼了一阵子,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马镫、马掌这些东西说穿了并沒有多少技术含量,既然一次两次别人沒有注意到,时间长了,又怎么可能瞒得下去,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仿制了,只不过他还不知道而已,而过去,他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总以为有比别人更加先进的装备,就可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就可以在战场上取得绝对性的优势,其实,这分明就是“唯武器论”。
就像这一次,在兵力上,第四军团并不逊色多少,而且有五千名装备齐全的骑兵,但是一旦遇到了关羽这样的超级战将,照样败得稀里哗啦。
张辽、高顺对望一眼,都暗自感动,正要翻身下拜,却听刘欣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不过,这一次你们也不是全无过错。”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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